- ISBN:9787807335139
- 装帧:暂无
- 册数:暂无
- 重量:暂无
- 开本:16开
- 页数:214
- 出版时间:2010-09-01
- 条形码:9787807335139 ; 978-7-80733-513-9
本书特色
李商隐,他是崇山峻岭中的一湾溪流,既清澈见底,亦浑浊存世。
于水草丰美处掬—杯清泉,洒向天际,藏一袖清凉。
昨夜星辰时,是那绕柱而升的袅袅烟波。
巴山夜雨后,是那西窗烛下的翩翩彩蝶。
以人解诗,品读义山诗的缠绵与迷离。
以诗读人,领略李商隐的诗才与多情。
内容简介
他是盛放在晚唐的一株仙葩。
他是凄迷的,亦是艳丽的。
他是哀婉的,亦是高昂的。
他曾负凌云万丈才,却一身襟抱未曾开。
他品尝着生之绚烂与死之悲苦,凄然前行。
又渐渐地,被这繁芜错杂的人生无常所埋葬。
在心所埋葬的坟茔中,镂刻出了一篇篇绝世华章。
本书以青史为骨,以人生为墨。细细解析,那绝世风姿皆入笔底。
于星光灿烂的诗歌意象中,还原晚唐夕光,那一片斑斓。
穿越千年时光,让我们与他相视一笑。
目录
溪·童年
第二节 笑倚墙边梅树花
溪·北归
第三节 星沉海底当窗见
溪·少年
第四节 碧海青天夜夜心
溪·追忆
第五节 嵩云秦树久离居
溪·应考
第六节 一春梦雨常飘瓦
溪·恋情
第七节 流莺漂荡复参差
溪·甘露
第八节 不及卢家有莫愁
节选
《此情可待成追忆:"骈体大家、情诗圣人"李商隐的诗与情》简介:盛放在晚唐的一株奇葩。他是凄迷的,亦是艳丽的。他是哀婉的,亦是高昂的。他曾负凌云万丈才,却一身襟抱未曾开。他品尝着生之绚烂与死之悲苦,凄然前行。又渐渐地,被这繁芜错杂的人生无常所埋葬。在心所埋葬的坟茔中,镂刻出了一篇篇绝世篇章。《此情可待成追忆:"骈体大家、情诗圣人"李商隐的诗与情》以青史为骨,以人生为墨。细细解析中,那绝世风姿皆入笔底。于星光灿烂的诗歌意象中,还原晚唐夕光中,那一片斑斓。凿穿千年时光,让我们与他相视一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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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节 怅卧新春白袷衣春雨怅卧新春白袷衣,白门寥落意多违。红楼隔雨相望冷,珠箔飘灯独自归。远路应悲春晼晚,残宵犹得梦依稀。玉珰缄札何由达,万里云罗一雁飞。春天的雨来得格外静,听在寂寞的人耳里有一种不能言说的惆怅与空虚。这样的天气里,无事可做,又出不得门,便名正言顺地拥被高卧。白而软的春衣,随人转侧,仿佛那年春时的暖风,那人花影后的轻笑。南朝民歌中有“暂出白门前,杨柳可藏乌。欢作沉水香,侬作博山炉”,可是,越是美好的时光,越是流逝得急而快,到*后一丝痕迹都不剩,像做了一场梦似的,教人疑心是不是真的来过。白门寥落意多违。到底还是寻到了,只是这凄清寥落的门巷,哪还有当年良辰佳日风光旖旎的影子?那蒙蒙的雨色,更添一丝愁绪。还记得*后一次见面的情形么,似乎也是这样一个雨夜。远远地,看那小小红楼孤零零立在雨中。我曾撑一把青纸伞长久地伫立在树下,远处有稀稀落落的灯火,有人走过身边,奇怪地看上一眼,然后继续前行。渐渐地,远处的灯火也都散去,楼上一盏小灯倚在窗口,衬得夜色更加凄迷而冷清。如今连一盏摇曳的灯也没有,只有我的影子。夜色越来越浓,雨丝时不时吹到人身上来,肩膀沾了湿湿的水汽,远处的风不时吹起人的衣摆,一遍一遍,似乎永不疲倦……其室则迩,其人甚远。就这样的徘徊与惆怅,始终再不敢也不肯真的走上前去,似乎一旦靠近便会打破这一重梦境,于是就这样徘徊再徘徊,等待再等待,就连孤零零的红楼似乎都与自己有了同样的心境。风露立中宵,那等待时的萧索与凄凉和伫立时的无望,似乎都揉进了遥望者的生命里,成了他身后悄悄的一线影子。就连这冰凉的雨丝,也都有了生命,成了他心事的目击者。*终还是要回去的吧!夜越发深而静,落满雨的青石小路幽深而漫长,瘦影孤零,身后是天地辽阔,没有边际。亘古绵长的洪荒中,只有这一盏灯与自己同在,小小一苗飘摇不定的光,映着雨丝隐入了密密的珠帘,随着人脚步的移动幽幽闪烁。有时候,人在*难过的时候反而变得迟钝的,一点感觉都没有,只有身边的景物和意象,步步惊心,直印到记忆的*深处。在多年后,某个相似的光景,直戳到心上。他是这样地怅然若失,想着那人的身影,那人的居处,那时的行踪……有多少人的生命中曾有过这样的雨夜?她走了,不知为什么,也许是去了远方,也许是另嫁他人。唯一可以确定的是只剩下他一人靠伫望来追忆,来取暖。他会想起什么?当年雨夜分酒的情形,还是那人不胜酒力醉倒人怀的娇痴。他还记得她唱过的歌么?又或者他一直留恋着那人当年穿过的杏黄衫子?记得春夜风凉,那人穿一件薄衫抱膝思量意中人。他会不会记得某个相似的场景,他在楼下伫望,楼上的人隔着窗台也看到了他,遥遥冲他笑一笑、摆摆手,又急急隐去,头上的水晶钗子在薄暮中闪过一线亮光。也许他什么都记得又什么都忘了,多年来的漂泊,胸中早被长长短短的荆棘填满,剩下雨夜一灯如豆,伴着踉跄的脚步走回去。“远路应悲春晼晚,残宵犹得梦依稀。”可到底是不能忘却的,他想象着,怀着一丝微茫的希望与笃定,也许远方的那人也在为春之将暮,因为那夜色而怀想自己。而今蓬山远隔,问讯尚且不能,见面就更不用说。山川辽阔,越发无处安放一颗相思而寂寥的心。趁着夜色未明,还是赶紧回去吧,回去还来得及再睡一觉,也许睡着了会好一点吧,这仅剩的残宵尚能做个短梦。梦里或许会见得到那人的脸,不管怎样,总可以稍作慰藉,略遣悲怀。残宵苦短,梦又不成。强烈的思念,促使他修下书札,佐以玉珰一双,欲托情怀,希望对方能收到自已的一片心意。可是路途漫漫,障碍重重,纵有信使,又如何传递呢?“玉珰缄札何由达,万里云罗一雁飞 。”且看窗外的天空,万里云彩如鱼网般密布,那传情寄书的大雁又如何能够抵达呢。一切都只是惘然罢了,倒令人更加沉湎于幻想。诗写到这里,回环往复,凄迷婉曲却又欲罢不能,连读者也忍不住跟着他惆怅寥落起来。溪?童年重读小椴的《杯雪?停云》,读到三娘初见易敛那一幕时,忍不住一叹。她不由望向楼下,门口的日影忽然一短,她一定睛,原来是有个人走了进来。那是一个抱琴的少年。三娘看着他,不知怎么就觉得心口一惊。那少年穿着一身旧衣,和常人没什么不同。只是没见有什么人一身旧衣在身时会像他那样让人看上去那么舒适,把一身旧衣穿出那样一种舒适,那样一种轻软。他抱着一把琴,步履从容,毫不出声地走到楼下左窗边的木地板上坐下了,把琴横在膝上。三娘刚才还想到“男人”这两个字,这时看到这个少年却不知该怎样评价,心里忽忽地想起了丈夫书房里她见到的静躺在书桌上的唐诗集中的一句:怅卧新春白袷衣。然后才想到,现在的时令可不是春天呀……小椴的文字是极好的,貌似是用柔笔,细细描摹着一幅水墨山水,但这轻柔与舒缓间却自有一份深艳而奇瑰的寄托。书中,小椴写的是淮上易杯酒,却让我想起一个晚唐男子。他生于唐宪宗元和八年(公元813年),卒于唐宣宗大中十二年(公元858年)。他自小漂泊,9岁丧父,佣书贩舂。待年岁稍长,又陷身党争,仕途坎坷,浪迹天涯,暮景凄凉。他便是李商隐,字义山,号玉溪生、樊南生。在我的感觉中,少年李商隐便是小椴笔下易杯酒的模样:一身白衣,那种白是旧旧的白,是旧历九月,月光被砧衣女子揉碎洗褪后的白。是鸡鸣茅店外,板桥霜落一层之后,再落一层的白。他便于这旧旧的白中,携琴走来,衣衫微扬,步履极轻极轻,轻得让人觉得天地一静。但李商隐终归还是和易杯酒不同的,他更加飘零凄惶,更加沉郁伤感。看过李商隐的一些画像,皆清雅文弱。刘学锴和李翰所撰的《李商隐诗选评》中附有一张李商隐像,素笔白描,画像中李商隐头戴纱帽,衣衫背上绣有一朵绽放的三月桃花。肩向前倾,眉呈浅弧,眼角狭长,似乎在回眸一笑。画像并没什么不好,但一眼望去,却觉得李商隐不应这样,他应更清秀更挺拔,也更忧郁些,而不是这份弯腰回眸的浅薄。那笑意也不应这样丰腻,而是带些瘦意,是雪夜孤山的那种瘦意。黄世中曾说,李商隐的诗歌,可用“隐秀”二字概括。不知为何,我觉得“隐秀”这二字,倒可以用来描述他的容颜。一份清冷的秀意,隐藏于幽林迷雾之后。其实,我*中意的是:怅卧新春白袷衣。少年李商隐该是这样的:在春雨绵绵的清晨,他穿着白布袷,怅然而卧,心中充满期盼,却*终一无所获。当然,李商隐曾在《为举人上翰林萧侍郎启》中说过自己:貌如王粲。我认为这是谦辞,是笑语。关于王粲的丑陋,史书有载:貌寝。意思是:相貌丑陋。玩笑的解释是看见他便觉得困倦,想去睡觉。容颜亦如行船时赏看沿岸风景。若风景单调,则不易提神。丑陋的容颜是会令人乏味的,那乏味是午夜时浓茶与咖啡亦挡不住拦不住的倦意。由此可见王粲相貌丑陋,观之乏味。王粲才华横溢,是“建安七子”之首,他到荆州拜见刘表时,刘表曾想将女儿下嫁,但见他相貌丑陋,于是改变主意。人容易止步于表象,推开一扇门,便懒得去推开第二扇。容颜与举止是**扇门,才华与品质是第二扇门。人生匆急,行之于世,步履难免仓促,与他人交往之时,容颜与举止看得顺眼了,或许才有兴趣由外及内,去感受他的才华与品质。西晋时,潘安风流顽皮,喜欢挟带牛皮制作的弹弓,到洛阳城外游玩,妇人们见着,便牵手将他围起来,抛掷水果,这便是:掷果盈车。同时代的左思与张载,亦名重一时,才华不弱潘安,甚至超越。但他们曾仿效潘安出门游玩,但因二人太丑,左思被孩童用碎石乱瓦投掷,张载被群妪乱唾。于是,只能郁郁而返。想想便觉得有趣,以左思与张载的才华与见识,竟然亦会东施效颦。李商隐除却正妻王氏之外,尚有柳枝、宋华阳姊妹等数段黯然情事。其风流倜傥,想必是容貌丑陋、举止乏味之人难以企及的吧。丑陋也好,俊美也罢,都无关宏旨。幸运的是他于水槛花期、菊亭雪夜吟就的那一首首或长或短的诗篇。汇集成册,然后穿越唐风宋雨,明雪清霜,与我们会面。这不是我们的幸运么?窗外,阳光明媚如许,且让我们在这样美好的春日里,摊开一卷《李商隐诗集》,去慢慢探寻一个男子传奇的一生吧。或许是春日,或许是秋日,总之不是炙热的夏日和冰冷的冬日。在有些凉意的清晨,淡淡日光穿过木格窗,零乱地洒在屋内,落到雕刻着远山秋树的屏风之上,落到笔墨纸砚陈列的案牍之上,也落到深深垂下的床帏之上。木床上,一个极小的婴孩在熟睡,嘴角偶尔微弯,露出浅浅的笑容。他的笑容甜美而纯净,像被山溪冲洗千遍的白石。婴孩旁边,侧身躺着一个面容慈和的妇人。此时,门被推开,一个儒服男子轻步走入,他踩着阳光,来到床前,掀开床帏。随着他轻轻掀开帘幕,一缕温柔的日光自他方巾后穿过,落到婴孩的面容上,耀亮了一弯笑容。妇人与男子静静站着,看着婴孩明丽的面容,他们相视而笑。不知为何,提及李商隐的童年,我脑中便会浮现出这样一幅画面。或许是李商隐一生充满太多酸楚、太多兜转、太多误解、太多漂泊。我便希望他有一个亮丽的开端:尘埃静浮、日光轻柔,笑容甜美纯净。唐宪宗元和八年(公元813年),李商隐出生在获嘉。父亲李嗣担任获嘉县令,是庇护一方的父母官,因执政方正,颇受百姓爱戴。母亲亦仁慈可亲,对李商隐疼爱有加。此外,尚有对他呵护忍让的两个姐姐。作为长子,他带给这个家庭许多欢乐。父亲李嗣结束一天繁忙公务,便从前堂衙门返回后院。才入院门,他便听到妻子、儿女欢悦的声音。幼年李商隐在咿呀学语时,吐出的每一个音节都博得母亲和姐姐的惊喜。虽她们并不知道若干年后,他将吐出更为亮丽的诗章,润泽后人。他那一首首幽婉深情的《无题》,会被一代代人苦苦索解。商隐在扶床试步,每一步都走得摇摇摆摆,便是从这摇摆的一步步开始,他将开始漂泊一生,开始将晚唐日趋没落的诗风引入一片绵远曲折的境界,一如黄昏中绚烂的晚霞。但现在这一切俱与他无关。他只是在用心地咿呀学语,在扶床学步,用稚嫩的言行博取父母、姊姊的欢笑。但这欢笑并未持续多久。李商隐两岁时,父亲李嗣被罢获嘉县令。李嗣决定前往浙江去做幕僚。于是他们离开获嘉,前往江南。其后的6年时光里,他们漂泊在江南的曲桥流水中。两岁的李商隐未必会记住在获嘉温暖明亮的日子,但是他记住了这6年的漂泊。在《祭裴氏姊文》中,他写道:浙水东西,半纪漂泊。细细读去,可以觉察出他的语气是疲惫的,带着些许沧桑,像行远路的人,走得累了,*后倚靠在墙边发出一声喟叹。翻看《中国国家地理》杂志,每每遇到有关绍兴和镇江的图画或文字,我的目光便会驻留。看着浅蓝的天空下,那些凭河而立的黑瓦砖屋。看着浅亮的河道上,那渐渐远去的狭小的乌篷船。看着拱起的石桥在碧波里的倒影。我在猜想,哪些地方曾留下过李商隐的足迹?虽然已历经千年,虽然风尘洗净了很多人与事,但是总该有一些痕迹留下吧。年幼的商隐会从行船中,探头出来,盯着绿水碧波发呆么?他会伸手撩水戏耍么?他去过兰亭么?王羲之那28行,324字的《兰亭集序》会带给他怎样的遐思?江浙一带,吴侬软语。他是不是也学会了说那样绵软兜转的方言?合上书,我收拢散漫的思绪。其实,尽管是在漂泊,尽管生活颇为艰辛,但年仅七八岁的李商隐在江南也应该有属于自己的快乐与哀愁,甚至小小的叛逆。想起法国诗人阿尔蒂尔?兰波,以及他写的那首《童年》:……树林里有一只鸟儿,它的歌声让你人停下并把你染红。有一口没有鸣响的钟。有一片沼泽地里一个白色野兽做的窝。有一座下沉的教堂和一面上升的湖。有一辆弃置在树林里的小车,或身披缎带正沿着小径飞奔而下。有一队穿着戏服的矮小的喜剧演员,在穿过树林边界的路上被瞥见。*后,当你又饥又渴,有一个人在身后驱赶。……我是穿过矮树林的大道上的过客,闸门的喧哗覆盖了我的脚步。我良久地看着金色落日忧郁的溶汁。我会是一个被抛在大海堤坝上的弃儿。我将是一个沿着羊肠小径前行的小奴,额头触着天空。幽径崎岖,绵绵山丘上,覆盖着郁郁的荆棘林。空气凝滞。鸟儿飞得多远,泉水流得多长!再向前进,大概只是世界的尽头。……林中的鸟、染红的歌声、沼泽地中白色野兽的窝。沉默的钟、沉陷的教堂、湖泊、废弃的小车、喜剧演员、金色落日、大海堤坝的弃儿。额头触摸天空、凝滞的空气、世界的尽头。阿尔蒂尔?兰波的童年,是充满探寻意味,充满幻想的。那些瑰丽而奇特的意象,很容易让我想起李商隐那些费解的无题诗。阿尔蒂尔?兰波6岁时曾离家出走,并于此后多次不辞而别前往巴黎。他渴望漂泊,有着矛盾不安的灵魂。他14岁开始写诗,19岁便完成杰作《地狱一季》,但至此,他停止了诗歌创作,再未写过任何诗句。短短5年时间,他便完成作为一个伟大诗人的全部作品。围绕着他的诗歌和冒险生涯,渐渐形成“兰波神话”。同样,作为诗人,我不相信幼年李商隐,在江南漂泊的那些日子里,没有那些探寻,那些矛盾和不安;没有“*后,当你又饥又渴,有一个人在身后驱赶”那样的酸楚与无奈。或者是“再向前进,大概只是世界的尽头”那样的绝望,以及绝望之后单薄的希冀。不管如何,江南6年漂泊之后,李商隐的父亲李嗣去世了。怀着悲痛,9岁的李商隐扶柩北归,与母亲、姐姐、弟弟离开草长莺飞、杂树生花的江南,展开了一段新的人生历程。第二节 笑倚墙边梅树花昨日昨日紫姑神去也,今朝青鸟使来赊。未容言语还分散,少得团圆足怨嗟。二八月轮蟾影破,十三弦柱雁行斜。平明钟后更何事,笑倚墙边梅树花。《昨日》这首诗写得真是俏,劈面便是一句“昨日紫姑神去也”。紫姑神是传说中的厕神,本是人家的妾,为大妇人所妒,于正月十五死去,民间常在元夕于厕所或是猪栏旁迎之,以问祸福。这里用来指心爱的女子,同时也暗暗点明时间,“昨日”即是正月十五。作者像一个沉浸在甜蜜爱情中的少年,眉梢眼角都是浓情与蜜意,忍不住要与全世界分享自己的喜悦。虽是分离却并不见悲伤,想着还有茫茫来日,爱情这样甜蜜,总会有天天在一起的日子。因此,即使是今天没有收到那约定的信,也并不怎么使人难过。“未容言语还分散,少得团圆足怨嗟。”是回忆昨日相见时的情形,虽然匆匆一面,甚至没来得及细诉衷肠,可是这片刻的团圆也足以安慰因相思而起的轻怨与嗟叹了。然后是写眼前景致,一轮月影明晃晃地照在头顶,女子所用的银筝静静地放在眼前。接下来又荡开一笔,想象明朝见面之后对方笑倚梅花的娇态。想起小时候,邻居家的姐姐正当青春年少,活泼又娇俏,正是*好的时候。春日黄昏时刻,她在新买的自行车的幅条上结了橘色的小蝴蝶花,第二天骑了这车子和别人一起春游。车轮转起来,小小的花随着转动,越转越快,花便连成一团红影,流丽而轻俏地往前行去。春风融暖,姑娘的裙摆微微扬起一角。那一抹亮色,留在记忆里始终不肯离去。读到这首诗时,暗自一惊,这样轻巧活泼流丽的色彩,真像是小时候所见的情形。而诗中所未见的姑娘,大概也如邻居家姐姐那样青春娇俏吧,所以引得诗人满心欢喜,直欲偃仰啸歌,一身孤注掷温柔。与这首诗相类似的还有一首《明日》:天上参旗过,人间烛焰销。谁言整双履,便是隔三桥。知处黄金锁,曾来碧绮寮。凭栏明日意,池阔雨萧萧。这首诗也是从昨日幽会后的短别来写起,两首诗在风格和构思上极为相像。所不同的是前一首是少年人恋爱,喜心翻倒,到处是遮掩不住的狂喜与风情。下一首倒像是相拥过了无数花朝与月夕的夫妻。对那人的一颦一笑与气息越生熟稔,羞涩与不确定的喜悦渐渐褪去,心里开始滋生出一种温厚与笃定的感情来。对对方的小脾气与小任性也多了一些宽容与把握,渐渐地占据了主动,境界也慢慢地开阔起来。前一首是无时无刻不想着对方的影子,后一首却是由辽阔的雨意来把相思慢慢晕开。两首诗合在一起读,可以看得到一段恋情的开始与推移,看得到其中的沉酣与静美。说起来,男人与女人在恋爱中的表现真是大不相同。开始的时候,男人往往是比较孩子气的那一个,撒泼耍赖,时刻不离,一定要缠腻在女子周围,如任性的孩童,认准某一样事物,便寸步不离,非要拥在怀里才开心。而女性矜持又慢热,开始的时候往往板着一副面孔,又有诸多猜想与辗转纠结。被任性的男人缠得无奈,少不得要在对方额头戳一指,嗔笑一句:没正形。即使两好乍成,女人的感情也往往暗藏于心,再怎么欢喜,表面却也不露出来,被闺蜜追问得紧了,顶多露一丝娇媚的微笑,甩两个似是而非的眼风。乍看上去,倒比那喜心翻倒恨不得昭告天下的男人要稳重理智得多。随着感情的推移,在对对方的思想、抱负、性情乃至身体都渐渐熟稔后,女人开始变得娇媚而任性,甚至带着些许的不讲理。这种不讲理的程度与她的确定感往往成正比,越是她心里认定这个人,越是要以小脾气与小手段来试他。此时的男人却开始变得淡定了,不需要再去对付竞争者和随时出现的对手,感情的稳定令他开始变得坚定而成熟,他的眼界也不再仅仅局限于对方,对女性的小任性也多了几分包容与宠溺。当然也有那忍耐不住的,双方各不相让,由此各自天涯。然而一旦过了这个阶段,双方都确定了下来,生活又重新变得清平可爱,甚至还有小小的欢愉与惊喜。到了这样的时候,两个人是可以天长地久的。溪?北归天尚未亮,一行5人从镇江离开,马车上载着一具柳木灵柩。江南柳色青青,风亦和煦。马车就穿行在那青碧色的垂柳道中,沿途田中耕作的农人,偶尔会抬头瞥一眼这辆马车。或许还会有一两道目光在那具柳木灵柩上停留片刻。人生的悲苦已多,他们已经麻木。目光也仅仅停留片刻便收回,他们继续低头劳作。有人在低低地唱:冬之夜,夏之日,百岁之后,归于其室。那是诗经中的《葛生》,会有人用这些流转千年的古旧诗句,去祭奠这个逝去的人么?陶渊明写道:亲戚或余悲,他人亦已歌。死去何所道,托体同山阿。是的,马车上的李商隐余哀未尽,他人早已唱起歌来。人死了有什么可说的,不过是寄托躯体于山陵,与山同化而已。李商隐奉父丧,扶柩北归。从镇江到郑州,有千里之遥,一路上,9岁的李商隐很沉默。看着母亲陡然增多的华发,看着姐姐们面容上依稀的泪痕,看着顽皮的弟弟突然变得乖巧懂事,他明白了很多。他明白,作为长子,他要开始承担起一切。无论前路是风、是雨、是雪、是霜,他都必须以挺拔的姿态走下去。关于李商隐当时的心态。他在《祭裴氏姊文》中写道:躬奉板舆,以引丹旐。四海无可归之地,九族无可倚之亲。无可归之地,无可倚之亲,他们就那样悲悲凉凉地行走在路上。李商隐在旅途间隙,或许会回望江南,他开始惦记起那些莺啼、那些绿树、那些水村、那些酒廓。虽然江南已经远去,但有些东西却深深地印在他的脑海里。正如吴调公在《李商隐研究》中所说:绍兴和镇江两地的旖旎风光,陶冶了童年时代的诗人的心,丰富了尔后咏史诗的意境,孕育了诗人“百宝流苏”的风格。6年江南岁月虽以父亲去世而告终,但那如诗如画的江南风情却以另外一种方式延续在他的诗歌中。你所经历的往事,你所扬起的风尘,其实*终都将以另外的方式落到你的淡眉苍发间。无论如何清洗、扫除,都无法抹去。那是由一段段时光积攒而成的,是你无法否定的过往。李商隐终究还是裹着6年江南时光前行了。经过数月颠簸,他们终于抵达郑州。将父亲安葬后,李商隐望着已经破落残旧的故居,望着面容陌生的族人,略微松了口气。郑州,地属中州,有着不同于江南的风情,而这里将在李商隐身上雕刻出另外一种痕迹。穿着粗麻制作的丧服,住在稍加修葺的旧屋中,李商隐开始了中断数月的学习。他每日起得很早,洒扫庭院之后,便去溪边汲水。待水缸盛满,母亲亦从外边买米归来,生火做饭。吃完饭,李商隐便拉着弟弟羲叟出门。堂叔应该早已等得不耐烦了吧,从弟宣岳也诵读经书好一会儿了吧?堂叔住在墓侧,远远地,李商隐便看见了那一株株高耸的松柏。藤萝沿着枝干慢慢垂下,遮掩住那间清寒的木屋。再走近,李商隐看见倚在门侧的堂叔,苍发素衣。长长的藤萝垂到他的肩旁,林风轻过,青绿与苍白一起飘舞。他在等着他们,待李商隐走近,堂叔微微笑道:义山和羲叟来了,外面风大,咱们进屋吧。今天我们学习《诗经》中的那首《东山》。回到郑州,李商隐和弟弟羲叟以及从弟宣岳一起跟随堂叔学习。李商隐的这位堂叔名字已佚,难以考证。在《请卢尚书撰故处士姑臧李某志文状》中,李商隐写道:商隐与仲弟羲叟、再从弟宣岳等,亲授经典,教为文章。生徒之中,叨称达者;引进之德,胡宁忘诸?这位堂叔对李商隐影响深远,关于他的事迹,史料记载不多。根据《请卢尚书撰故处士姑臧李某志文状》,有几件事值得叙述一下:堂叔18岁时,便通《五经》。入过太学,曾在长安一带做过小官。但父亲死后,他便在墓侧结庐而居,隐居不仕。他虽然著书,但写出的文章,却不曾流传后世。他擅长小学,精通石鼓篆。书法极好,无论楷书隶书都有其精妙之处。他不喜欢繁丽的骈文和近体诗,追崇简朴古拙的古文。曾经有一次,为了给亡父祭祷,他写了一篇佛经,刻之于石,将石碑立于庄园的南边,前来摹写的人络绎不绝。长庆年间,他路过徐州,徐州刺史王兴智想重用他,但他却回答说:跟随你并不难,但让我侍奉权贵却不容易。说完,他长长一揖,拂衣而退。王兴智看着他飘然而逝的衣影,沉默了好久。李商隐的堂叔便是这样一个愤世嫉俗、狷介孤僻的人。他宛若一株自山石间生出的松柏,苍劲挺直,任风吹雨打,雪霜摧残,始终顽强地站立在青山之巅。堂叔固守着内心崇高的准则,不以时光变幻,而有所改变。因此,他可以结庐墓侧,安居于清贫;可以面对权贵,从容淡定。李商隐跟随他学习数年,从他那里继承的,除了古文、除了书法,究竟还有怎样独特的品质呢?浅层来看,李商隐的性格,既不狷介,亦不孤僻,偶有愤懑抒发,却用繁缛的词句深深地掩盖着。为了谋取一官半职,他曾多次向令狐绹陈情。娶王茂元的女儿,多少也有追慕荣华的意味。但另一面来看,李商隐是高尚的,他曾写下:高松出乔木。虽以骈文名重一时,但他说:那些清词丽句的章表并非平生所尊尚。终究,他从堂叔身上,还是继承了一些东西。那时的李商隐恐怕是意识不到吧。这一切,还需要李商隐用他的一生去验证。
作者简介
霜天水影 男,原名郭春峰。80后,现居青岛。好读书,不求甚解。闲暇以码字为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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