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歌入味-当代优秀歌词评论与鉴赏

　　《听歌入味：当代优秀歌词评论与鉴赏》：　　当前的歌词创作呈现出三多三少：量多好的少，流多传的少，俗多雅的少。不少作品热衷于长句式、散文化、无韵律，或者大跳跃、大切割、模糊化，一反传统的音乐性、诗意美、明朗性。这样的歌词听不清、记不住、传不开，已引起广大听众的不满。产生这种情况的原因甚多，有社会原因（只图经济效益，不管社会效益；只求一时火热，不管长久流传），有机制原因（词、曲、唱三家联手，形成商业化的创作集体，尤其是某些歌星一心参与词曲的创作，忽视歌词的质量）。但其中重要的是作者的素质和观念。这里，我们主要谈谈对歌词创作观念上的误解——都以为歌词好写，却不知歌词之难写。　　乔羽曾说：“歌词*容易写，歌词*不容易写好。”他解释道：“歌词*不容易写好，是由于它简短，不足百字却要创造出一个完整的世界。”其实，更准确的答案是他说的另一段话：歌词必须“寓深刻于浅显，寓隐约于明朗，寓曲折于直白，寓文于野，寓雅于俗”。这番话说得极其深刻，它包含着一系列艺术的辩证法，而歌词创作正是*需要艺术辩证法的一种特殊门类。上述这段话中所提到的诸种要素，强调其中的任何一种，都将失之片面，难以求好。只深刻不浅显，则容易深奥难解；只隐约不明朗，则流于隐晦模糊；只直白不曲折，则缺少耐人寻味的余韵；过于文雅，有悖于歌词的群体性；过于俗野，则难登大雅之堂。必须将一组组互相矛盾对立的要素，有机地结合起来，辩证地融为一体，方能取得良好效果。在这方面乔羽的创作给我们提供了有益的启示。　　乔羽歌词的艺术风格可以归纳为：平淡自然，富于理趣。这两点都是艺术辩证法的结晶，是一种高层次的风格特征，也是歌词创作中*需要又*难达到的艺术境界，可谓“看似寻常成却难”。下面我们分别论述。　　一、平淡自然　　读乔羽词常常使人想起陶渊明。的确，从词风来看他们有不少相似之处，都具有平淡自然的特点。　　平淡，并非平平常常，淡而无味，而是平中蕴奇，淡而有味。这种境界常人很难达到，它是经过文采绚丽后所达到的一种化境，所谓“豪华落尽见真淳”。苏轼说：“大凡为文，当使气象峥嵘，五色绚烂，渐老渐熟，乃造平淡。”葛立方说：“欲造平淡，当从绚丽中来，落其纷华，然后可造平淡之境。”　　平淡首先是一种心态——淡泊恬逸，宁静无争，心胸旷达，“素处以默，妙机其微”。（司空图语）它客观冷静地观察世象，体验人生，平和安详，从容不迫。正如陶渊明“闲静少言，不慕荣利。”“淡柔情于俗内，负雅志于高云。”其诗：“采菊东篱下，悠然见南山”，“云无心以出岫，抚孤松而盘桓”，正写出了这种境界。这种境界我们在乔羽词：《野花》《大雪歌》《宠儿不是鸟的家》等作品中也可见一斑。正如《说溥仪》所说：“劝君勿须恼，劝君无须忧，得罢休时要罢休，抛却了金玉枷锁便是自由。”　　平淡在艺术上的表现形态呈现为“中和”。“中和”是我们民族特有的一种审美传统，即所谓“中和之美”，它讲究和谐适度，中正平衡，恰到好处，所谓“乐而不淫，哀而不伤，怨而不怒”。它同“温柔敦厚”一样，既是一种美德，也是一种审美标准和审美习惯。在艺术表现上，往往注意节制含蓄，避免大喜大悲，过分强烈；在艺术节奏上，缓急有序，不温不火，语气平稳，娓娓道来，给人一种流畅而从容的美感。例如，《我的祖国》中的歌词：“若是那豺狼来了，迎接它的有猎枪”，而不说“把它坚决消灭光”。《说聊斋》中：“你也说聊斋，我也说聊斋，喜怒哀乐一时都到心头来——”这种语态的感觉很像“小船儿轻轻，飘荡在水中”那样随心自在。　　当然，由于时代社会的变迁，思想境界的差异，诗词文体的不同，乔羽词与陶渊明诗的风格具有重大的差别。与陶诗相比，乔词并不陶醉于田园野趣，局限于抒发个人的隐逸情怀，而是更多地关注现实，直面人生，呼出广大民众的心声，其气派也绝非陶诗所能企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