婚姻大事

　　婚姻大事1章之浩每星期六跟星期天晚上，都要去教堂看看。教堂设在一个偏僻的脏兮兮的小巷里，小巷很长，到处是水渍跟花花绿绿的垃圾。不走到教堂旁边，谁也无法想象这里居然还有个教堂。唯有走到教堂，才豁然显出一种干净跟一种格外的静谧，那别具一格的建筑以及高大的拱门，烘托出肃穆而温暖的气氛。他也不晓得，教堂是什么时候变成了类似婚姻介绍所的地方，当然，仅仅是每星期开放两个晚上，并不是正宗的婚姻介绍所。也许是教堂也要创收吧，也许是这里的环境适合安抚人们焦虑或痛苦的心灵吧。你望着大厅顶头墙壁上的圣母马利亚，以及那个可爱的小天使，你还有什么脾气呢？大厅灯光黯淡，却很柔和，气氛也很安静，似乎无论什么人走进这个地方，都会把挂在脸上的焦虑，以及对未来婚姻前景的迷茫，通通收入心底，变得十分安详起来。章之浩看到那些圆桌小小的，每张圆桌只配两张塑料靠背椅子，有茶，也有其他饮料，那是要给钱的。每到这两天晚上，大约七点多钟吧，那些女人就影单形只地走进来，悄悄的，没有声响。走进那道拱形大门，抬起头往里面望一眼，然后，挑一张空着的桌子坐下来。有人就会把桌子上的红蜡烛点亮，来客再要一杯茶，或者别的饮料，静静地等待。烛光在脸上飘浮，像是一束希望之光，那些女人希望今晚能有奇迹出现。来的男人不多，一旦有男人进来，不论那个男人长得如何，那些女人都要装着有意无意地看一眼。如果那个男人不看过来，女人们就匆匆地瞟一下，失望地低下头来，默默地继续想着自己的心思。若是有个男人很标致地走进来，女人们的眼睛就像无数只蜜蜂般飞过去，粘在那个男人身上。张张脸上顿时充满了一种期待，一种希望。希望那个男人在查看那些个人资料时，眼睛能停留在自己名字上。章之浩也是听人家说过，这是一个可以跟对方见面交谈的地方，尤其是提供了交谈的环境，不像某些正宗的婚姻介绍所，没有这种场所，只是登记而已。在这里随意多了，只要你在资料上看中了某个女人，那女人恰巧在这里等着，你可以马上跟她谈谈，无疑是少了一些麻烦。当然，也有些女人不一定每次都来，或许被事情拖住了手脚。那也没关系，只要按照资料上留下的电话打过去就可以了。章之浩来过两次，以他犀利的目光，看出那些三四十岁的女人十分冷落，孤零零地坐一晚，也很少被男人看中。她们脸上虽然显得波澜不惊，但其实心里是很焦急的，有一种不安跟惶惑。也有些性格急躁的女人，坐一两个小时，见还没有男人看上自己，就再也坐不住了，起身把挎包一拎，匆匆地走了。似乎再不走，就有一种巨大的耻辱伴随着她。也有耐心很好的女人，一只手撑着下巴，想一阵心思，喝口茶，一直坐到深夜关门才走。这些人也是可以理解的，有些奇迹可能发生在*后关门的那一刻。章之浩发现，相比之下，那些二十多岁的女人要好些，起码具备了年龄的优势，青春还在她们时髦的身上，仍若隐若现地残存着。尤其是长相漂亮的，不时有男人走过来与之交谈。那些交谈的时间，也有因为感觉或条件的因素，或长，或短，有时不过十来分钟。只要男人或女人不满意对方的某一点，也就好说好散了。章之浩为那些三四十岁的女人感到不平，觉得这有点残酷，也不太公平，可他又有什么办法呢？青春本来就是残酷的。再说这是愿打愿挨的事，谁也勉强不得。来这里的女人，都是婚姻不幸的，或离婚，或是丧夫。那些没有结过婚的女子，是断然不会来这里找对象的。也不知是谁规定的，好像是约定俗成吧，反正这里成了那些不幸的女人来重新寻找婚姻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