写给儿子的“情书”

代序 2020，你的**个春节 今天是2020年1月28日，大年初四。 这是你降临人世的**个春节，可是，我们却与新冠肺炎不期而遇，给你买的红色拜年服穿不出去了。武汉全城的人都家里蹲，我们也不例外。 今年有一个特别火的句子：老实呆在家就是对社会*大的贡献。 病毒凶猛，乖乖呆在家里，咱不添乱。 腊月二十九，原本说好和外公外婆一起吃团年饭，听说外公外婆准备了很多佳肴。１月２３日早上，打开手机，就得到武汉交通将于１０点关闭，不能聚会，不能走亲访友，不能见到外公外婆和小哥哥了。 每天早晨，你睁开眼，会乖乖地躺在床上笑，跟妈妈呱唧呱唧，跟天花板呱唧呱唧，跟你能看见的所有一切嗯嗯哦哦。 你*喜欢床头的大红喜字，喜欢那两个卡通的小人儿。你边嗯葛边笑出梨涡，你萌萌哒的表情将我们心里的焦虑减轻一半。 是的，焦虑，从得到封城消息的那一刻起，我们就知道这次的病毒来势汹汹，不亚于２００３年的非典，１７年前那场席卷全国的传染病记忆犹新，而这次，病毒离我们却近在咫尺，源头指向武汉，感染人数*多的，也是武汉。 九省通衢的武汉，大江大河的大武汉，这一次，患了病，而且还是会传染的大病。 壮士断腕，我们必须做出牺牲。 奶奶尊敬的一位智者说：为了疫情不扩散，武汉做出了牺牲，让我们向广大的武汉市民致敬！ 很荣幸，亲爱的小孩，你也是这其中的一员，等到有一天，你长大了，我会告诉你所经历的这一切，你一定会为生在武汉而倍感自豪。 奶奶从这里走出去，而你在这里降生，这一个轮回，奶奶走了整整三十年。 当我欣喜地准备和你一起迎接这场盛大的团圆，迎接这你人生**个春节，却史无前例地只能以*简单的形式，窝在家里度过。 人生总会遇到一些困难，但没想到，你才四个多月，却要跟我们一起面对。 不能出去晒太阳了，也不能出去遛弯，更不能与亲爱的外公外婆还有小哥哥团聚。房间与客厅，是你*主要的活动场地。 你哭了，睡眠也见少。你哭得声嘶力竭，喂奶，你吃一口哭一声；喂水，你喝一口吐一口；抱着你从客厅走到房间再从房间走到客厅，你仍然哭。宝贝，不哭，宝贝，不哭。我们除了这样安抚你，再说不出其他的语言。 是啊，宝贝不哭，我们的城市虽然患了病，可是总会好起来的。北京﹑广东﹑新疆﹑山东﹑江苏……奶奶那些外地的朋友记挂着我们，纷纷微信留言跟我们说保重，祝我们平安。健康，亦是我送出*多的祝福。 其实，可恶的病毒也在四处传播，每一个城市或多或少都有了病例。可是他们却把目光更多地投注武汉，更多的支援也往武汉集中。 所以，无需过多焦虑，也无需恐慌，相信乌云会散，阳光会普洒，疫情终会被消灭。 给你放音乐，让你听贝乐虎儿歌，你看着两只可爱的小老虎，终于止住哭声，露出可爱的笑容。 从阳台望出去，这座有着千万人口的城市静悄悄的，大街上空荡荡，商场里空荡荡，小区里也没有人来人往。偌大的城市如此安静。 有史以来*不热闹的一个春节，安静得不像节日，注定刻进历史，留在我们的记忆。 亲爱的小孩，今天是我们全体呆在家里的第六天。你表现很乖，不哭不闹。妈妈拍了一张你躺在爸比身边的照片：你侧着身子，面朝爸比躺在他的右边，爸比抬起右臂放在头顶，正好给你腾出一个安全的臂弯，你俩酣睡的样子那样和谐那样香甜。 不管外面有多少病毒和意外，和*亲的人在一起，就是*安全的世界。 今天早上，我听见窗外有隐约的鸟鸣，没错，是小鸟的叫声，在这个清冷的早晨显得那么清脆那么动听。一直阴雨绵绵的天也忽然放晴，温暖的阳光从窗外照进来，隔着门听见你格格的笑声，仿佛听到这世上*美的和声。 亲爱的小孩，一切都会好起来的，一定会好起来的。你要乖乖的，我们大家都要乖乖的，等到疫病散去，我们再打开大门，和你一起去拥抱遍地金色的阳光。 以上文字是我新开的“情书”系列《亲爱的小孩》的其中一篇，写给我四个多月的小孙女。《写给儿子的情书》，是二十多年后从回忆写起，所以有些细节模糊；而《亲爱的小孩》将记录一个小生命从出生到成长的点点滴滴。 我怕我的记忆留不住太多东西，所以，我要从开始就记下美好的一切。 对于我来说，文字可以疗愈一切，特别是人生遭遇低谷和波折的时刻。当我起笔《写给儿子的情书》时，发现写作带给我和儿子的力量是那么温和而强大，而且，我没想到，认识和不认识的读者们，也纷纷给我留言，称这些文字值得所有父母和青少年阅读，这些关于成长关于感恩关于迎战困难的文字，带着满满的温暖和正气，感动着无数陌生的读者。这是我未曾想到的，也是令我感动和欣喜的，让我有了继续写下去的无穷动力。我不再是为了我而写，是为了更多的父母儿女在吐露心声。 现在，《写给儿子的情书》实体书即将出版，此时，我正在新冠肺炎疫情的中心——武汉，封城后的城市一片寂静，但我知道，在寂静的背后，其实有一群逆行的英雄正日夜奋战——为了更多的生命。其中，也包括我们一家，小到四个多月大的武汉人，在这里默默坚守。 武汉并不孤单。我也不孤单。 祝福武汉，祝福湖北，祝福中国，祝福天下所有的父母儿女健康平安！ 2020年1月28日于武汉 一 你给我猝不及防的惊喜 亲爱的儿子，我一直在想，是什么样的缘分，让你我成为母子？看着一米八的大高个，我仰望着你，如同仰望那些过去的岁月，那些我们一起走过的悲悲喜喜。 当你突然在我身体里生根发芽，我有些失而复得的慌张和惊讶。在扎根我身体的半年前，我刚刚经历了一场人生的死别——你的哥哥在我怀胎七个月的时候突然无声无息地没了生命的迹象。 那个时候，我独身一人面对这样的悲伤。从医院回来的路上，我仍然不相信，那个昨晚还在肚子里闹腾的胎儿没了。我抚着笨重的腹部，连眼泪都来不及落下，只是失魂落魄地，像个游魂飘回住所。 那个住所在二层，二层上面再没有楼。八月的暑热仍然残暴地撕裂着头顶的隔热层，我躺在火一样的席子上，仍不敢相信，陪伴着我七个月的孩子，没来得及看一眼这个世界，就这样悄悄地告别了我的怀抱。 我一个人在那个异乡，没有亲人，没有爱人，只有这个未出世的孩子陪着我走过孤寂的七月流火。我的悲伤终于喷薄而出，可是没有声音。我连哭的力气都没有，只有默默的泪流。 隆起的腹部，有清晰的几个紫色指印。每次检查，医生小姐长长的指甲摁得肚皮疼。我不敢做声，怕被人看作娇气。选择了两地分居的婚姻，就得坚强。年轻的我，是多么痴傻，以为这样的等待多么值得歌颂，即使吃再多苦也能当蜜糖。 至今，我不能明确，孩子的夭亡与这样的检查有无关联。小镇那么小，那个医院的医生都熟得跟邻居一样。我不想腹诽，即使是那边的差错，我也没想到追究。逝者已逝，纠缠只会让疼痛拉得更长。 只是默默地想，孩子，如果你跟我真有缘，请回来，再做我的宝贝。 到今天，我都不知道，儿子，你是不是听到我的祈祷，所以，在我失去你哥哥不到半年的时间里，你带给我猝不及防的惊喜。 这一次，除了**次去医院做了个孕检，其他的检查，我一概没有继续。吃一堑长一智，我怕了。我只想用*简单*传统的方式孕育你、保护你。 可是儿子，你是多么淘气和顽皮啊，你似乎生来就要惊天动地，好给我孤苦的生活增添存在感。 你不让我吃，也不让我喝，你在我体内折腾，让我吃什么吐什么，喝一口水都可以让我的胃翻江倒海，昏天黑地吐个不停，直到吐出苦胆汁，直到喉咙里咳出了血，直到吐无可吐，还要干呕。你是怕我一个人太寂寞了吧？所以用这样的方式跟我闹腾。 不管你闹得多欢闹得多无止境，亲爱的儿子，一颗幸福的心在这样的闹腾里一天天柔软，一天天充满了热望和欢喜。 这样的闹总比悄无声息好。我怕了那种无声无息的离去。 所以，哪怕我吃不好睡不着，哪怕辗转反侧，只要有你在，我的心就感到安稳，就感到有这样一个生命，陪着我，无惧长长的黑夜，无惧惊悚的暴雨雷电，无惧这座院子里传说中的灵异鬼怪。 那个胖胖的张大姐说，有一对胖胖的小丫头经常在夜里出没。还有人说，院子北边的厕所旁，常常有不明白的黑影滚来滚去。他们叮嘱我，怀孕的女人火焰低，夜里千万不要独自出门。 可是，他们哪里知道，有了你，我一点也不怕。孤身的时候也敢半夜下楼，何况现在有了你陪着我，我有何惧？ 那时候就想，我的孩子一定是世上*勇敢*无畏的英雄。 怀你哥哥的时候，我经常做噩梦，这大概也是他夭折的一个预告？可是自从怀了你，我的梦里不是莲藕，就是果实，梦见的都是满眼明丽。 迷信的老人们说，做这样的梦，预示要生儿子。可是也有人说，你肯定是个丫头。 我只是笑，不管你是什么面貌来到我的世界，我的心只有满满的惊喜和珍惜。 失去过，才懂得珍贵。对于你的到来，我满怀感激。 二 为你改变 爱一个人的力量有多大？可以为你无条件改变。 你大概不知道，我曾经是一个留着短发、性格仿若男孩的女子。我穿上男装，无人不以为我是个帅气小生。 可是，当你来到我的身边，我开始学习如何做个女人，我不想你一出生，就感受性别倒错。于是，我蓄起了发。 留过短发的人都知道，当头发长到长不长短不短的时候，是*没型也没*不好打理的时候。你不知道，你的妈妈是多么爱美的一个人，可是此时，即使留着那么丑的一头发型出门，一想到我将是成为蜕变后的美丽妈妈，我的心就充满了跟你一起成长的喜悦。我的发在悄悄地长长，而你的闹腾的顽皮劲头却丝毫没有改变。 你在我肚子里三个月的时候，我还是喝啥吐啥，可是，为了你能长得壮点，再难以下咽的食物我也得强迫自己吞下去，即使吃了就吐，就想，总会有一点点营养渗透到血液里去滋养你。 没有你的时候，我是快乐的单身汉，混在食堂里过着筷子一甩百事不管的单纯日子，可是自从你来了，我不得不从食堂的饭桌上撤退，学着开起了小灶。怀你哥哥的时候，我自始自终吃在食堂，天生的营养不良断送了你哥哥的命。这一次，我要为你放弃懒惰。 不想自己开伙，还有一个原因，那时的我捉襟见肘。当我准备自己动手丰衣足食的时候，才发现，置办完煤气坛煤气灶锅碗盘子，已花完我所有积蓄。开门七件事，**次发现样样不简单。 在吃上面，我不算挑三拣四，除了面食。从小到大，我是家里*娇气的幺姑娘，每回家里做面条面疙瘩之类，我就要坐在门槛上伤心地抹眼泪。于是，你外婆就顶着你舅舅姨妈们嫉妒的眼神为我另做。 可是，过来人说，面食*养人。我却因为另一个两全其美的原因：节约。即使面条每回要卡在喉咙口半天下不去，一想到你，再难吃的东西我一闭眼，也就进去了。直到现在，我的亲人们都惊讶我的改变，小时候那个吃面犹如自杀的小丫头，硬是被生活折磨成随遇而安的俗人。 还有，没你的时候，你知道我有多喜欢吃辣椒吗？我可以将青青红红的生辣椒剁得细细的，用盐稍微腌渍一会儿，就能白吃一大碗。可是，有人说，辣椒吃了会上火，孩子生出来容易长疖子。我就生生断了这个爱好，一看到辣椒，就条件反射地想吐。从怀你到现在，多少年过去了，你什么时候见我再大口大口吃过辣椒啊？ 在别的女孩子们都拿起针线的时候，我是外婆眼里的五指不分。那时候，外婆常常叹息：看你将来怎么办哦？ 可是自从有了你，我拿起了毛线，学着为你织小衣裳。那么酷热的天气，没有空调，只有一把呼啦呼啦扇着热风的小鸿运扇，我的手心在毛线的缠绕下沁出细细的汗。可是一想到你穿上这些五颜六色的小衣裳，在我怀里格格笑的模样，再毛躁的心也刹那间凉快起来。心静自然凉，儿子，你让我知道了*朴素的生活道理。 你四个月的时候，我突然病了，咳嗽，发烧。老人们说，怀孩子不能吃药，会害了孩子。我忍着剧烈的头晕目眩和咳断心肠的难受，去买梨子买冰糖买生姜煎水喝。没人告诉我这样对不对，这是我自己想当然的药方。我住在二楼，可是我的厨房在一楼。那个老式的房子呈U字型，我住在二层的*北端。每次，人咳得不知东南西北，可是一想到你，我就强迫自己从困乏的床上爬起来，慢慢地，扶着被太阳晒热的铁栏杆，头重脚轻地摸下楼去。洗姜洗梨子，再切成片。炉子上的火呼呼地燃烧，我的身上却一阵阵发凉。我就知道，高烧又回弹了。 这样生姜梨子冰糖水，我整整喝了一个月。发烧*厉害的时候，就求院子里的大妈给我刮痧。蘸了菜油的瓷调羹将我的背刮成横七竖八的经纬线。 还有，要命的水压连二楼也上不去，我必须下到一楼提水。每回当我笨重地提着水桶，走一路洒一路，就迎来一溜同情的眼光。我没觉得这是辛苦，为了你，我觉得自食其力的幸福和荣耀。为了你，我比任何时候更自强。 我必须这样才能更好地保护你。 三 你这个刁嘴的小馋猫 你向来吃东西嘴刁，其实是从胎儿时期就开始了。 还在早春二月，你呆在我肚子里也不安生，不止是折腾，有一日还跑到我梦里来，扯着我的衣袖说：妈妈，我好想好想吃李子哦。 梦里的李子树结满了青青的小李子，我摘了一捧又一捧，贪心的你还在一旁指着树喊：这还有，这还有。 梦里醒来，两个腮帮子都冒着酸水，那么那么酸，却又那么那么馋。可是这个季节，李子的花这时候才结骨朵呢，等到吃上它的果实，还要等两三个月啊。 老人说，你想吃什么，就代表孩子缺什么。 那时候物质匮乏，没有如今这么流动容易。我只好在梦里跟你一解馋意。 于是盯上替代品。张大姐做的酸萝卜晒在太阳下的院墙上，那诱人的金黄和穿心的味道，指引着我破天荒做了一回贼。 酸萝卜条脆脆的、酸酸的，还有一股阳光的香味，好吃极了。我仿佛听见你在我肚子里手舞足蹈，**次吃过东西不吐了。你这个刁嘴的小馋猫，一定是对了你胃口了。 做贼也是会上瘾的呢。难怪有话说，有一就有二，有二就有三。张大姐的酸萝卜条晒着晒着就越来越少了。我坐在墙根儿下佯装晒太阳，可是心里的小馋猫却一个劲儿地催促我，去呀，去呀，快去吃呀。 多亏张大姐是个大方人，不但不怪罪，还索性端了簸箕过来，把酸萝卜条搁在我面前的凳子上，说免得我跑来跑去地滑了脚。 到现在，我还记得那个院子里的人，对一个异乡客是多么的好。这家煲了汤，要盛一碗给我，那家做了好吃的菜，也要送给我尝尝。那时候没有提倡和谐二字，可是我们这些有缘住在一个院子里的人，处得都跟亲人一样，这让我和你独在异乡的生活稍稍少了些凄苦。 你还在梦里找我要桔子吃，可是市面上的桔子都是金红的，甜到发腻。还有梨子、苹果，一律都是甜得伤喉咙。只吃一口，就腻味得想吐。 真正吃到桔子，是你快出生了。那时候，只挑那种还没完全熟的青桔子，一口一个，只吃得旁边的人把腮帮子都酸掉了，我还意犹未尽。 直到现在，桔子还是你的*爱，不过，你已经不喜欢那种生涩的酸味，你挑的，更多是酸里裹着的浓甜。 人生往往就是这样，须得尝尽酸甜苦辣，才能知道生活不仅仅是一种单纯的味道。 你在我肚子里还不喜欢麻油，可是在那个盛产芝麻的地方，麻油是厨房的常客。于是，为了去掉这种麻油香气，我自己发明了在麻油里掺上酱油放在锅里先烧一会儿的方法，这样，炒出来的菜就去了麻油的浓香了。 你还不喜欢葱，好像到如今你也不大爱这个。不小心碰了葱味，你硬是逼着我吐个天翻地覆，只恨不能把那一丝香味也消灭了。 你还不能闻猪油的味道，可是为了增加营养，少不得熬些汤汤水水的。于是又想了个折中的办法，只买些杂骨来，油味既少又补钙，还得趁热了喝，稍微凉点儿，猪油的味还是会从胃里钻进去，会令你厌恶得催我赶快呕吐。 可是生活，不能时时如我们意，有时，还得忍受，还得将就，还得把那些苦日子过出乐子来。我的乐子就是跟你在夜里悄悄地说着娘俩才懂的话，跟你躺在大大的床上，听头顶隔热层的那只猫跟我们唱那支*简单的歌谣：妙、妙、妙。 有你陪伴的日子，每一日都是那么美妙，就像黑夜期盼黎明，我期盼你成为我未来生活里高悬的太阳。 四 要勇敢地面对各种意外 有时候，会觉得愧疚。对于你这个生命的到来，我们没办法提前跟你打招呼，没办法问你是否愿意跟我们做一家人。所以，人们才会说，我们的出生无可选择。 其实，作为母亲，对于你的到来，我也是别无选择。我只知道，你的到来，让我对生活重新充满了希望。 虽然从一开始就不那么平坦，充满着数不清的意外与辛苦，但是终究，你来了，你在我的身体里，舒服或不舒服地蓬勃生长。 孕育大概四五个月的时候，你又跟我开了一个玩笑，以鲜血的样子，让我惊慌失措。 动红是孕育期*危险的信号，搞不好，那个幼小的生命就风雨飘摇。 虽然*终，每一个生命都将独立存在，每一个独立都将与鲜血相伴，但是，瓜熟蒂落时流过的鲜血，才是有价值的付出。没有太早，也没有太迟，而是恰恰好。 说好不再轻易去医院，可是那抹鲜红，让我失去了镇定。对于你的珍视，让我无法漠视你发出的信号。我仿佛听见你在说，救救我，快救我，妈妈。 我害怕你哥哥的悲剧重演。我不敢再面对那种失去的痛苦。离上一场分别不到一年，那种痛楚依然时不时地撕扯着我的心。虽然对医院还是那么抗拒和胆颤，你的呼救让我失了方寸。 去打了保胎针。如同给干旱的花草施了雨露。你这个淘气的家伙，是故意让故事变成事故来让我揪心的么？ 艺术家们不喜欢平铺直叙的作品，你这个小东西，在肚子里就知道如何创作了吗？ 你一定是在我肚子里乱写乱画，触动了哪个不该触动的机关，所以才制造了这场小小的流血事件。你一定是想画一朵鲜红的花朵，但是缺少了颜料，所以，就地取材了是吗？ 可是，你可知道，你这个任性的举动，差点要了妈妈的命啊。你这个从小就不安分的家伙，你是知道将来会选择绘画，所以提前在肚子里预热了是吗？ 好在，你接收了我从外面的世界输送的止血剂，这场孕育过程中的意外及时结束了。你开始乖乖地在肚子里的海洋里转身、游泳、指手画脚，却再也没有任何出格的举动。 每一个生命真的是独立存在的，即使你存在于我的体内，你仍然那么有个性。你会半夜踢我的肚子，会在我专心工作的时候，突然蹬我一脚，提醒我坐的时间太久，该站起来活动活动。你会提醒我不该吃的东西不要馋，会提醒我侧卧着，好让你舒服地陪我一起睡懒觉。 我看不见你的模样，可我知道，你的小胳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