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国智造

第三章：唯一出路 陈瀚一直在捕捉市场的变化和企业的机遇，搭上5G智能互联的车轮，寻找自己梦想的结局。陈太太在心里嗔怪：陈翰，这头犟驴，你就继续捣鼓吧！离开了事业，你会像失去发动机的摩托，就算还有电瓶维持，却再也没有迎风的可能！ 一 杨似，一个看她一手漂亮的字就知道她是一个能力不错的女孩。外形娇小，冰雪聪明，在众多明显的竞争者中，**次和陈翰单独见面，她接过陈翰递过来的橘子果汁咬着吸管一口而尽的单纯可爱神态一下就抓住了陈翰的眼神，然后她旋转的舞蹈吸引了陈翰，不小心就旋开了陈翰的心扉，让自己变成了陈太太。几十年过去了，她看着陈翰在不断的寻找心中的梦，付出比常人要多得多的努力，她陪着陈翰经历了这些年所有的家庭危机，市场危机乃至于国家危机，她终于明白她一个同样有着强烈事业梦想的女人只能慢慢回归家庭，把事业放手给陈翰去闯。从陈翰不再为外企打工后的那天起，陈翰就变成了杨似驻守的那个家的“长工”，一个对外的“老板”——一辈子都不再有退路和退休的职业。她知道陈翰在为他自己也在为家庭付出一切努力，身心所承受的压力是无法用一种简单的疗伤方式疗伤的。杨似除了用忍受承受陈翰有时莫明的愤怒外，她也由着陈瀚以文字的形式、以音乐的形式，又或者以醉酒的形式追忆失去的过去。当然也包括感情！关于陈翰过去的爱情故事，陈太太了然于心。陈太太甚至知道丈夫偶尔站在阳台上发呆，是为了眺望那个她。陈太太有时会对自己说：嗯，这太有意思了！但是，她到底是女人，女人难免就会敏感、吃醋。有一天，她忍不住在微信上给老公留言：*近呢？无意中浏览了你的朋友圈，发现你好有才哦！重生、自由、爱情、思念纷至沓来！弱弱地问你一句：你思念谁了？客户？订单？还是……心上人？半小时后，陈瀚语音回复老婆：一直在外面跑，忙得很，忙得忘记了死活，你还有心思和我扯风花雪月？ 就在刚刚，陈翰跟政府的官僚吵了一架！跟“官僚”吵架，是因为工厂扩建清洗车间的事。环保标准朝令夕改，企业哪里可以在很短的时间完成？大把的关系企业违规企业他不去查，偏盯着你这个看上去规模不小但恰恰是投入了很多环保处理措施的工厂。还美其名曰：你们是重点企业，必须规范！好像不榨出点钱不放手一样，一不小心，动辄罚款就是数十万元。这跟高速公路上那些故意设置的无处不在的电子眼一样！你只有哭和交钱的选择。对！就这意思，对于高高在上的官僚们，以各种名目冠冕堂皇拿走企业的血汗钱，就如拿走企业几百块钱般心安理得。当然有很多政府部门是为企业着想的，但今天陈翰碰见的不是。他控制着自己的情绪，却不由自主想到了老婆摔过来的问题。 她是谁？那个皮肤像玻璃一样透明，笑容像甘蔗汁般甜蜜的女子。陈太太知道，陈瀚曾给人家寄过一款迅达公司新研发的智能手表。寄件人匿名“麦当劳”，寄到了人家单位的传达室，人家当然拒收喽。如果他敢匿名林俊，那将会出现怎样的一种场面？陈太太不敢往深处想，设身处地，陈太太流泪了，自言自语：唉！可惜了一段好姻缘！没有谁比陈太太更了解陈瀚，这个敢做敢为的男人，总是喜欢推倒自己辛苦建好的基业，一次次从头开始 像个疯子样折腾！从打工皇帝似的外企高管到艰难的智能制造业老板，从春风得意到输得一塌糊涂，险些儿从泥岗立交桥跳下去。嗯，他到底没跳，没跳，是因为他觉得自己还欠着家人的吗？还欠着员工的吗？又或者，因为惦念那个她？陈太太想：他跟人家越来越解释不清楚了，就这么一直辜负下去吧！他没跳，后来居然又东山再起了。伴随着这些国际品牌大鳄摩托罗拉、诺基亚、三星的浮浮沉沉，从做普通手机零件，到做奢侈品牌的手机和研发生产出自己的智能手表，这个过程有些血腥。死而后生的感觉让陈翰不敢丝毫放松半点。他一直在捕捉市场的变化和企业的机遇，搭上5G智能互联的车轮，寻找自己梦想的结局。陈太太在心里嗔怪：这头犟驴，你就继续捣鼓吧！离开了事业，你会像失去发动机的摩托，就算还有电瓶维持，却再也没有迎风的可能！ 陈太太越来越发觉，这正是自己奋不顾身爱这个男人的根源。对！爱他，不仅仅是因为他帅、他有才华，更主要的原因是他意志坚定，不会轻言放弃。他固执己见，但却懂得反思，更重要的是他有情怀，不止是对妻子女儿，长辈兄弟，更把责任给了很多人。陈翰常说的那句话是：我已经不是在为我自己活了！他真的太忙了，太不容易了，每次陈翰喝醉了酒回来，杨似都想抱着他“表白”一下：“老公，你是*棒的，你行，你一定行。”不知道酒醉的陈翰有没有听到。但她听到了：“老婆我爱你！”她知道，这可是清醒时陈翰打死也不会说的话。所以杨似也不敢多夸老公，她怕本就自信的陈翰更加骄傲！ 二 时光倒流回六年，陈翰的工厂同时是三家诺基亚手机主力组装厂富士康，比亚迪和贝尔诺斯的金属零件供应商。可以说风头强劲，一时无两。陈翰还经常被一些品牌厂家请去讲一些专业的金属工艺如何在智能手机等3G行业运用的课程。那时候陈翰的雄心壮志是提前走向了国际。 可惜天有不测风云，诺基亚手机的溃败不只是“塞班系统”没落，也是“安卓系统”大量被三星和国内手机品牌采用以及苹果智能手机一支独大的必然结果。摩托罗拉，爱立信，西门子等手机也同样没有逃脱退出市场的命运。而陈翰的企业恰恰在这个节点上从云端跌落谷底。 三家组装厂同时停单和仓库里堆积如山再也没有机会交出去的库存带给迅达的伤害，让迅达頻临破产。为了支付工人工资和供应商货款，陈翰卖掉了很多买回来还不到2年的冲压机器。他一直在反思是自己的冒进还是天意如此导致现在的结局，还是只是企业发展中的一次打击一次挫折？他知道生存下去就是希望，但此刻怎样生存呢？望着不能回头的铁轨上的火车已经变成了高速列车，陈翰不知道前行的路在哪里！而他又不想回头，于是，他伸开双臂想像鸟一样自由飞翔，差点从泥岗桥上跳了下去。 “陈总，你怎么在这里？” 是朴光春的声音惊醒了陈翰。他有些生硬的中文在那次与“贝尔诺斯”的台湾人一起喝酒时就印象深刻。喝完酒后在KTV唱歌，这个韩国人一直在唱周杰伦的歌。当他在唱那首《青花瓷》的时候，陈翰不知道是因为原唱就是那个味还是朴光春的中文特色，音调很准，吐词不清。比周杰伦还要含混不清。 “天青色等烟雨 而我在等你 炊烟袅袅升起 隔江千万里 在瓶底书汉隶仿前朝的飘逸 就当我为遇见你伏笔 天青色等烟雨 而我在等你 月色被打捞起 晕开了结局……” 陈翰掩饰不了自己的失落情绪，只能用有些虚假的久别重逢的热情握住朴春光的手说： “没有什么，心情不好，出来走走。” “太高兴见到你了，有什么不开心我们聊聊。你酒量不错，我们去喝一个。” 朴光春是真的热情，他不像是搞采购的，像是搞业务的。陈翰那一次见他时还有些看不顺眼。心想韩国人工作时装得很严肃死板，喝了酒啥事都可以干。台湾庄总说过的那个斗酒故事让陈翰想起来现在还在作呕。 庄总说，因为业务的原因，一个大陆的老板和一个台湾的老板，还有一个韩国公司的部长聚在一起喝酒，气氛搞起来，都喝得很嗨！大陆老板端了一大杯啤酒过去敬韩国部长酒，那韩国部长把两杯啤酒都放下，脱下自己一双皮鞋，把两杯啤酒分别倒入臭烘烘的皮鞋中，然后在每只鞋子的啤酒中又倒入一杯洋酒，他举起一只鞋子，把另一只鞋子递给大陆老板，说，一起干杯！大陆老板傻眼了，脸上开始发青。韩国人眼睛盯着大陆老板，高声叫着，干啊！干了这筒酒！ 气氛紧张，空气凝固。 一触即发的战争似乎马上要爆发了。这个时候，那个台湾老板走过去，抢过了大陆老板的“鞋酒杯”，和韩国人撞了一下，说，来，干杯！ 酒一饮而尽，两个男人抱在一起哭了。一起叫起来：兄弟！兄弟！我们是真兄弟。第二天，本来准备给大陆老板的订单给了台湾人的公司。台湾人的公司并不具备生产能力，单又转给了大陆老板。中间损失了20%毛利润。 台湾老板对大陆老板说，这20%算学费吧！你要的是做人尊严，他要的是情感认同。韩国人认为，生死兄弟，死都不怕，还留面子？鞋子臭是臭了点，你可以找10个美女桑拿技师把你从里到外再洗干净啊！ 桑拿的“莞式疗法”其实是大量的东莞台商通过亲身体会潜心研究和制定标准才弄出来的男人疗伤武器。这个陈翰都懂。 庄总曾对陈翰说，“不是我们台湾人不要面子，是我们太了解做生意的难和做老板的苦。为什么日本人训练业务人员要让他们在公共场合喊叫呢？如果你羞于启齿，怎能推销自己？尊严是给有钱人的，做老板，首先要出卖掉自己的面子和尊严！等你有足够的钱，再找回你的尊严！” 企业破产了，还有什么面子可言？陈翰此时的心里明白。又遇见朴光春，他不是怕朴光春会找他喝臭鞋酒，他是没有喝酒的心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