寻找消失的英雄

一 赵大宝借来了通行证 一九四八年的秋天，位于华北地区的山西太原，正笼罩在一片紧张的空气中。城外，数万解放大军已兵临这座城下。而城内，守军们还在做顽固不化的*后抵抗。 由于战事将起，城内大部分的商店都已关门，包括大大小小的饭店、酒馆，也几乎关门谢客了。唯有首义门下的一个小酒馆，还开着。这倒不是首义门附近便是火车站，总有食客来来往往的原因，而是这家酒店的掌柜，与城内特务组织的老大是哥们。 这天晌午，两个看上去就不是“一伙”的年轻男子，客套着、推让着，走进了小酒馆。他俩中间，身材瘦高的那位看上去也就三十来岁，身着黑衣黑裤黑鞋，敞开的上衣里，露着白色的汗衫，腰间，还别了一把“王八盒子”。这打扮，任谁一看，都不用猜，就知道他准是个地地道道的特务。另一个男子中等身材，二十来岁，穿着灰衣灰裤，也不用猜，一看便知道是附近火车站的铁路工人。 只见那灰衣的铁路工人此刻弯着腰，伸着手，嘴巴甜得像抹了蜜一样，哥长哥短地把那个穿黑衣的特务让进了酒馆。一旁过往的行人看了，都不由得冲那灰衣男子嗤起了鼻子：“哼，真是一只哈巴狗。” 此时，小酒馆里一位食客也没有，要不是挂在柜台左边的鸟笼子里不时传出几声八哥的叫音，这酒馆还真显得有些过于冷清。 一黑一灰两人刚一迈进酒馆门槛，那名灰衣男子就冲着后堂喊道：“掌柜的，来贵客了，还不快迎一迎。” “来喽——”正在后堂忙活的店掌柜听到声音，一边应和着，一边颠颠地小跑着，手搭汗巾，挑开门帘，走了出来。接着定睛一看，嗬，来的这两人，自己都认识，一位是新近特务科的大红人孟庆余，一位是在火车站当差的火车司机赵大宝。于是又一边满脸堆笑地招呼着，一边利落地拿着白色汗巾子，把酒馆正中间那张本就擦得油光锃亮的八仙桌又象征性地掸了掸，然后把孟庆余让到了桌子的正位上。 按照老规矩，牛肉、花生米几碟下酒的小菜和一壶当地自酿的白酒很快便端上了桌。 这时，那位叫赵大宝的铁路工人站起来，给那个叫孟庆余的特务斟满酒。孟庆余也不客气，就着两颗花生米，将杯中酒一饮而尽，如此往复，连喝三杯。 三杯酒下肚，孟庆余的脸微微泛起了红。他本不胜酒力，但自从到了特务科，酒量也跟着慢慢豪爽起来。 赵大宝知道孟庆余的酒量，因为他们之前都在火车上工作，赵大宝是司机，孟庆余是车警，而且他们还曾是好哥们，只是后来孟庆余离开铁路，去了特务部门，两人才渐渐疏远，少了联系。赵大宝此时看孟庆余酒上了头，忙端起酒壶再次站起来，一边给对方斟酒，一边劝道：“哥，你慢慢喝，慢慢喝。” 孟庆余看了赵大宝一眼，顺手夹起一块儿牛肉放进嘴里，边吃边问赵大宝：“大宝，好端端的，今天怎么想起叫我喝酒了？” 赵大宝端起酒杯，举到孟庆余面前，又敬了一下孟庆余，然后故意装作埋怨的样子说：“怎么，我没事就不能请孟哥喝顿酒。” 孟庆余接过话道：“那倒也不是，我是说这不年不节的，喝得哪门子酒。” 赵大宝夹起一块儿牛肉，放到孟庆余桌前的蓝色小碟子中：“那还不兴我想孟哥您了，请您出来叙叙旧。” 孟庆余听了，似有所悟，他端起酒杯，对赵大宝说：“这倒是，这倒是，以前我在车上当车警的时候，咱俩还常吃一盒子饭呢。” 赵大宝听了，忙附和道：“孟哥您这大贵人还记得那些小事。” 孟庆余用手抹了一下油亮的嘴角，很受用地说道：“哈哈哈，啥贵人不贵人的，在大宝兄你的面前，我永远是你孟哥，今后有什么难处，尽管来找我。” 赵大宝听后，放下刚要端起的酒杯，轻轻叹了一口气，然后做出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似乎真有什么为难的事。这一幕，恰好被孟庆余看在眼里。他停下夹菜的筷子，问赵大宝：“大宝，你这是怎么了？” 赵大宝有些不好意思地说道：“哦，孟哥，没什么，没什么，来，咱们喝酒。” 孟庆余一看，这赵大宝哪里像是没事的样子，脸上神色明眼人谁都能看出一二，于是他拾起手，一把摁住赵大宝手中的酒杯：“说，究竟什么事？” “真没什么事。”赵大宝解释道。 “你这是不准备把我当兄弟了？”孟庆余盯着赵大宝问。 赵大宝听孟庆余这么一说，收回酒杯，放到桌上，接着又轻叹了一口气，对孟庆余说道：“孟哥，实不相瞒，前些日子，我和车上的几个兄弟趁着麦收，在太谷搞了一批麦子，没承想，这战事一起，连城门都出不去了，您说，这花钱收的麦子不是打水漂了吗？” P1-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