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学文言文解惑

诸侯分为公、侯、伯、子、男五个等级，一般就按他们受封的爵位来称呼。如《春秋·僖公二十一年》：“秋，宋公、楚子、陈侯、蔡侯、郑伯、许男、曹伯会于盂。”便是按这些诸侯的爵。位来称呼他们的典型例子。诸侯一般自称为寡人、孤、不谷。寡人是寡德之人，孤是孤独无助之人，不谷犹言不善之人。 《老子》第四十二章说：“人之所恶，惟孤、寡、不谷，而王公以为称。”《战国策·齐策四》记颜周言：“夫孤寡者，人之困贱下位也。而侯王以自谓。”既然是“人之所恶”，这些统治者又为何用来自称呢？原来古人包括天子、诸侯自称时都使用谦词，寡人、孤、不谷便是诸侯国君自称的谦词。但“孤”与“寡人”又有细微的差别，《礼记—曲礼下》说：“庶方小侯……自称日‘孤’……其（诸侯）与民言，自称日‘寡人’，其在凶服（丧服）曰‘逋（嫡）子孤’。”照这个说法，“孤”本是偏远小国或附庸国国君的自称，但诸侯在丧服期间或者国家遭到危难之时也自称为“孤”，是一种自我贬损的称呼。
　　诸侯自称为寡人，我们在古文献中早已习见，这里着重介绍几个自称为“孤”的实例。一、《左传·桓公十三年》，楚国派屈瑕领兵攻打罗国。屈瑕骄傲轻敌，结果大败，自杀于荒郊，其他将领都自囚听候处罚，楚王认为自己战前告诫得不够，说，“孤之罪也”，全部赦免了他们。二、《左传·僖公十五年》，秦晋战于韩原，晋国战败，晋惠公被俘，他派代表回国向群臣宣布，“孤虽归，辱社稷矣，其卜贰圉也”。惠公深知自己给国家带来了耻辱，所以要群臣辅佐太子子圉即位。三、《左传·宣公十二年》，楚国围郑，攻人郑国。郑襄公袒着肩、牵着羊去迎接楚庄王，说：“孤不天，不能事君，使君怀怒以及敝邑，孤之罪也。”这三个例子都是在国家遭遇不幸的情况下国君自我贬损谦称为“孤”的实例。
　　秦穆公在自称时，对“寡人”与“孤”两个谦称是否有意识地区别使用呢？回答是肯定的。如《左传·僖公十五年》记载，秦晋对垒于韩原，晋惠公派使者向秦师挑战，秦穆公使公孙枝回话说：“君之未入，寡人惧之，人而未定列，犹吾忧也；苟列定矣，敢不承命。”这一仗晋国失败，晋惠公被秦军俘虏，晋国的大夫们尾随在秦军的后面，惶惶然不知如何是好。秦穆公派人代表自己劝慰他们说：“二三子何其戚也？寡人之从晋君而西也，亦晋之妖梦是践，岂敢以至？”那个时候，胜利者秦穆公在谈到自己时，都是以“寡人”自称的，但秦、晋殽战失败后，秦穆公在迎接失败归来的将士时接连三次自称为“孤”，表达了自贬的意思，体现了他自责的诚意。这种诚意对舒缓民怨、安定朝野，为再次争霸中原做准备是有重要作用的。同时，可以看出秦穆公性格的丰富性和复杂性，他既有拒绝蹇叔的劝谏，顽固坚持己见的一面；也有勇于认错，知过即改的一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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