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西部的天空下-美国西部的自然与历史

如果不得不在干旱、荒凉、辽阔而自由的旧西部与被先进水利工程彻底控制的未来西部间做选择，我将选择前者。但问题是，现实不允许我们做如此极端的选择。我们不得不承认，两个梦想都有可取之处，因此必须绞尽脑汁调和二者，虽然我们知道完美而永久的调和并不存在。只要有人愿意在西部生活，这种挣扎就会继续。
　　今天，西部对自己所创造的矛盾仍然几乎毫无意识。它一个劲地建坝、赚钱、增加人口，却不顾这些活动所带来的环境和社会代价，并仍以自由的土地自居。但西部已经到了成熟的年龄，很明显，天真烂漫的自然之乡或孤注一掷的贪婪都不能把我们带到美好的未来。
　　摆脱任何困境的*好办法就是设法超越它。我们需要寻找新的出路，需要深思熟虑地保持旧西部的高贵之处，摒弃可耻的滥用。追求更多的个人自由是一个可贵的理想，但也要有责任感和自我约束。靠土地改善生活固然好，但这个理想不应包括浪费、腐败和奢侈。任何关于西部的新设想都应既能给我们带来长远的自由，又能给我们带来长远的富有——这个设想应包括所有人，男人女人、白人非白人，本地人和移民。新设想还应告诉我们如何在占有这个地区的同时不毁坏它或被它毁坏。找到这样的答案绝非易事。
　　我认为，只有当西部人真正关心他们的社会，尤其是与他们关系*直接、*密切的小地方，这种理想才会诞生。也许这种地方并非个个完美无缺，个个都是道德、智慧和宽容的榜样，但是只有通过关心它们我们才能学会在西部安家。关爱小地方能使我们有足够的自信，是进一步关心整个世界的基础，我们需要小地方来教我们如何关心身边的土地。
　　那些岌岌可危的小地方随处可见，城市里有，边远的农村也有。但我*关心的是那些在经济上与土地紧密无间的村镇。它们处在人类和自然界的交叉点，只要它们能自由地决定自己的命运，只要它们安全健康，只要它们有决心长久存在下去，我们就有理由相信，西部可能已经开始解决它所面临的困境了。
　　也许西部已经开始致力于保护自己的社会了，但我认为它依然任重道远。和美国其他地方一样，在西部，个人的生存和发展目前仍然是衡量“成功”的主要标准。我们仍然从孤立的、几乎反社会的、个人的角度来看待自然，要么想通过自然摆脱与他人的关系，要么坚持认为我们有无限聚集私有财产的绝对权利。我们更倾向于从个体而不是群体的角度看自然。长期以来，这一直是美国的风格。它使我们既喜欢徒步旅行又热衷于露天采矿，但它没有鼓励我们去思考作为社会、作为集体，我们怎样才能在比个人生命更大的尺度上与土地和谐共处。如果我们不学会用后一种方式思考，我担心我们只能成为西部的匆匆过客。
　　我说过，西部问题的核心是水，水是所有生命和社群赖以生存的必不可少的稀缺资源。在寻找一种显然尚不完善的解决方案的过程中，人们遇到的关键问题是：什么是合理用水？合理用水的相应技术在哪里？多少水应该被用来灌溉供出口用的而不是当地消费的农作物？多少水应分给传统牧场主和农场主，多少水应用来吸引新的工业和城市消费者？一个社群*多需要多少水？多少水应该被用来赚钱，多少应留给其他的非商业性的用途？河道中要保留多少水才能保持河流的生态健康和美丽？如果随便消耗水资源，我们还会有健全的社会吗？如果不知道节制，我们还会有健全的社会吗？
　　西部作茧自缚的一个主要原因是它还没能找到或摸索出一种合理的用水方案，这种方案能让西部所有地方作为人类精神的永恒家园长久存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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