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头宫殿

《金麦田少儿国际获奖丛书：石头宫殿》：　　**章 离开家乡　　山石铺路，扛起铁镐去干活　　山石铺路，湮没日复一日的劳作　　山石铺路，采来大山的传说　　沿着山石铺成的路，回家的路口你决不会错过　　一头是天边，一头是家，唯有石路连起心的漂泊　　米瑞在一阵阵咩咩的羊叫声中醒了过来，一只眼睛睁开一条缝。透过百叶窗的缝隙，她看到天空已漫过了一片青黄。又是一天——也许今天，小贩们的马车就会上山来把她带走。整整一个星期，她都在等他们来。一想到这件事，她的心就会怦怦直跳，可胃却绞得难受。这真怪——近来，许多事都让她有这种矛盾的感觉，好像心在往两个方向绞拧。　　譬如彼得。　　米瑞从她的豌豆壳床垫上爬到窗边，看到彼得家门口站着一个人。她挥了挥手，彼得也朝她挥挥手，矛盾的感觉又一次向她袭来，她的心既轻快又兴奋，可她的头皮却直发麻，脑子里一片迷茫。　　她朝窗外望去。伊斯卡山上稀稀落落地矗立着十几间小房子，屋顶在一片薄薄的晨光中隐隐泛白。她意识到，她对家的感觉也同样矛盾。她的山很大，世界更大。　　身后传来一阵沙沙声，姐姐玛尔达从床上坐了起来。爸爸也醒了。睡了一晚上，身体都僵了，他“哎”了一声，用力伸了伸腰。对于他们，米瑞不会感到矛盾。看着他们，她只有一个念头，她永远也不想离开他们。　　米瑞帮玛尔达叠起床垫，清空地板，一边不停地说着话。把早餐放到桌上的时候，她在说；把山羊从隔壁的房间带出去的时候，她还在说。只要在说话，她就不用去想那些事了——想得越多，她的胃就绞得越厉害。　　“彼得的爷爷说，今年秋天他看到的蜜蜂比他印象中任何一年的都多。也就是说，这个冬天不会太冷，但要是结了冰，天又暖和起来，冰结了化，化了结，用不了几次，山上就会到处都是冰了。所以我想，我们应该多拉点碎石，铺在那条去溪边的路上——”　　“我们不要紧的，米瑞。”一只山羊从玛尔达身边挤过去，玛尔达揉了揉它的耳朵，“你用不着担心。”　　爸爸走在女儿们的前面，玛尔达说这句话的时候，他的背一挺。　　“爸……”米瑞说。她想听他说，她不在，他也不要紧。　　他们来到采石场，这是一个巨大的山洼，到处都是白色的石头，四方的岩石以各种奇怪的角度嵌在石壁上。已经有十来个村民在这里干活了，他们把从大山上敲下来的灵达石一块块码起来，拉出采石场。附近有几个人正一边围着一块石头忙碌，一边齐声唱着歌：“一头是天边，一头是家，唯有石路连起心的漂泊。”干活的时候一起唱歌可以让大家的动作协调一致。　　爸爸走到山崖边，又停下脚步：“等我们回来吃午饭，米瑞，只要……”　　米瑞知道他想讲什么：只要马车还没来。　　爸爸扛着他的石镐，大步走进采石坑。玛尔达跟在他身后，转身冲米瑞耸了耸肩，米瑞也朝她耸耸肩。爸爸的性子她们都再清楚不过了。　　米瑞把她的羊赶到斜坡上拴好，让它们自己吃草，然后一路跑回家，径直走到桌边，拿起桌上的一封信。信是夏天小贩们来的时候送到的，打那以后，她每天都要看一遍。她刚刚学会认字的时候，觉得每一本书都有魔力，直到现在她仍然能从这封信上感觉到那种魔力。　　她已经能把信都背下来了，但还是又读了一遍。这封信是卡塔写来的，她在几个月前离开伊斯卡山去了都城。　　致伊斯卡山王妃仕女、米瑞·拉伦之女　　米瑞：　　这是一封信。写信就像和远方的人说话一样。别让 别人看到这封信，万一我做得不对。　　这个秋天，几辆空马车会跟着小贩们的车一起上山，愿意来阿斯兰德学校的毕业生都可以坐上马车下山，你们将受邀在阿斯兰德住一年。我知道，至少你一定会来的。旅途很长，记得带一条毯子放在马车里当坐垫，不然你会颠得一屁股青紫。　　丰收节的时候，丹兰的每一个省都要敬献一份礼物给国王。今年是伊斯卡山**次作为丹兰的省份参加丰收节，我希望我们的礼物非常漂亮。我不知道除了灵达石我们还能送什么，我觉得送山羊应该不行。请转告村委会，我们送的灵达石一定要非常特别，也许可以挑一块非常大的。我一直心神不定，晚上也睡不好：其他代表老是对伊斯卡山冷嘲热讽，我真烦他们这样。　　我急着想见到你——阿斯兰德发生了一些事，我需要听听别人的建议，但我不能把这里的情况写下来，因为我觉得这样会很危险。希望你来的时候一切都还来得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