漫步于文学与艺术之间——杨宝林学术论文集

　　《漫步于文学与艺术之间：杨宝林学术论文集》：　　文学史上越是优秀的作品往往越不易索解。如李白的《蜀道难》、白居易的《长恨歌》等，它们究竟写的是什么？评论者各执己见，争论不休。这种现象的产生，往往是由于欣赏主体只从某一侧面去理解作品，就难免“横看成岭侧成峰”。杜牧的这首《将赴吴兴登乐游原》也是如此。　　鲁迅先生曾经说过：“我总以为倘若论文，*好是顾及全篇，并且顾及作者的全人，以及他所处的社会状态，这才较为确凿。要不然，是很容易近于说梦的。”（《且介亭杂文二集.“题未定”草》）这对于我们正确地理解杜牧这首诗也很有启发意义。　　杜牧生于风雨飘摇的晚唐。唐王朝经过“安史之乱”的沉重打击，已元气大伤。藩镇割据、宦官专权、外族侵扰，种种内忧外患，导致大唐帝国百孔千疮。杜牧也曾有远大的政治抱负，立志“平生五色线，愿补舜衣裳”（《郡斋独酌》）。杜牧一生确也写了许多针砭时事、忧国忧民的优秀诗文。同时，杜牧又富有政治才能和军事远略。他自信于“治乱兴亡之迹，财富兵甲之事，地形之险易远近，古人之长短得失，中丞即归廊庙，宰制在手，或因时召置堂下，坐与之语，此时回顾诸生，必期不辱恩奖”（《上李中丞书》）。当回鹘南侵时，他更迫不及待地献计献策：“臣实有长策，彼可徐鞭笞。如蒙一召议，食肉寝其皮。”（《雪中抒怀》）尽管如此，杜牧也未得到重用。从入仕起，他居京时间不长，其余便四处飘零。先是做了几任幕僚，后历任黄、池、睦、湖等州的刺史，官品不高，至于中书舍人，不过是临终那年得到的“恩赏”而已。杜牧的一生是充满悲剧色彩的一生。他以积极入仕登上政治舞台，又以壮志难酬而蹭蹬终身。杜牧的一生也是矛盾的一生，尤其是晚年，苦闷、彷徨，这便是苏轼所说的“晚节先生道转孤”（《竹坞》）吧。　　《将赴吴兴登乐游原》一诗作于大中四年（850）秋天，此时杜牧已48岁，在京都任司勋员外郎。调回长安本来是施展抱负的良机，然而此时的杜牧追求理想的心情已经淡薄，对朝廷也不抱多少幻想了，于是三次乞求到湖州（吴兴）做刺史，其理由便是为了照顾双目失明的弟弟和孀居的妹妹，解决经济拮据问题。这显然是一种“障眼法”。他是壮志难酬才无可奈何地选择了远离京城的湖州（欲去杭州，未获允），想找个安静的所在。　　“清时有味是无能”，“清时”指太平盛世，“无能”是说自己没有才能。这是一句反语，又是牢骚话，暗含着诗人对社会的不满，也可以说是对不合理用人政策的抗争。这一句诸家均无歧义，不赘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