兜帽:隐匿于善恶之间

特雷沃恩·马丁穿的是那种*常见的日常兜帽衫。他穿兜帽衫有自己的理由，也许为了在雨中保持温暖和干燥，也许为了感觉舒适，也许为了看起来休闲、酷、日常，也许为了*后一个诉求：逃离一个追踪者。对他来说，兜帽衫开始意味着另外一些他并不想做的事情，而那刚好成为它很重要的原因。兜帽的历史就是强者与弱者的历史。关于仇恨、控制和破坏的行动，同时关于对人们的兜帽及其生命的控制，以及这种控制的深意，为的是给人下定义，简化人，定罪人，将其非人化和客观化；为的是掠夺人们决定自身言语、行动、选择、价值的权力。特雷沃恩·马丁的兜帽衫被偷走了，就像他的生命肯定也被偷走了一样。 兜帽衫不意味着什么：在为“特雷沃恩谋杀案”做*后一次辩护之后，杰拉尔多·瑞弗拉（Geraldo Rivera）说：“特雷沃恩·马丁的兜帽衫杀死了他，就像齐默尔曼杀死他一样。”然而，我们先把这点搞清楚：兜帽衫并没有杀死特雷沃恩·马丁。罗克珊·盖（Roxane Gay）比较过瑞弗拉（Rivera）关于出轨的意见和女性遭遇强奸的穿着问题，她补充：“即便特雷沃恩穿着我的小马T恤，乔治·齐默尔曼仍然会把这个年轻人看成威胁。”兜帽衫不是一件谋杀武器；兜帽衫不是对暴力的邀请；兜帽衫不是辩解，它甚至不是问题的关键所在。特雷沃恩的朋友瑞秋·吉安特（Rachel Jeantel）直白地说：“（杀死特雷沃恩·马丁的）是种族歧视。让我们诚实一点，是种族歧视（杀死了特雷沃恩·马丁）。如果特雷沃恩是白人，而他穿兜帽衫的话，这件事会发生吗？” 这并不是说，就像好心的蒙昧之士说的，特雷沃恩因为是黑人，所以他死了。黑人身份并没有促使扳机的扣动，是乔治·齐默尔曼思想里的“种族歧视”因素，让他在发现一名穿着兜帽衫的年轻黑人男子之后，就开始定义对方：从齐默尔曼的观点来看，特雷沃恩身上有些“可疑的”事情，有些天然的“错误”。在“种族主义者的恐惧和狂乱叙事”这种语境之下，乔治·杨（George Yancy）写：“齐默尔曼对特雷沃恩·马丁的侵犯行为感到内疚，甚至在他扣动扳机之前。在特雷沃恩·马丁的身体死亡之前，在齐默尔曼老一套固执的种族主义想法中，特雷沃恩·马丁已经‘在社会属性上死亡了’。 “乔治·齐默尔曼在射杀特雷沃恩·马丁的时候穿什么？”盖问道。 对特雷沃恩·马丁兜帽衫夸张的利用,揭示的不是他的特征，而是另一些人的特征：对于射杀一个手无寸铁地走在回家路上的青少年的行为，为其行为作保、使之合理化，并且妄图使凶手免罪的人，和一再将马丁视为被告人而不是受害者的媒体工作者，还有那些朝印着这个男孩图像的枪靶射击的人，他们在删减这个男孩的特征：撞柱戏、亚利桑那州酒罐子，以及一件黑色兜帽衫，上面印着男孩的肖像，他的脸部是空的，他的胸前画着十字准线。还有那些发明了“特雷沃恩行为”（Trayvoning）这个词的人：他们在重演对马丁的谋杀，他们穿着兜帽衫，摆着射击的姿势，并且将这些行为的图片发到网上。马丁的兜帽衫并没有杀了他——但是这些人的兜帽衫再一次导致了马丁“社会属性上的死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