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不语

**章 如果，没有如果 那是 2015 年 6 月 16 日的晚上，一个再平常普通不过的夜晚，吹着夏夜的风、顶着夏夜的星辰。要说它有什么不普通，那也只不过是白天的时候，我和异地相恋了六年的男朋友陈枫吵了一架。其实这也算普通，因为近两年来，这种情况时有发生，甚至说不上吵架，我们已经不吵了，因为吵不动了。加之他本就脾气好，也宠爱我，所以我们吵架的方式早就从我一个人闹脾气表达意见，变成了我也不说话，彼此安静无言，没有热暴力，也没有冷暴力。 矛盾的原因极其简单，他处于事业上升期，工作繁忙，我们约定的许多按例见面相聚总是被取消，待在一起相互陪伴的时间越来越少。这样长期以来给我们的感情所带来的负面影响，又岂像它的原因和表象那样简单。 当天也是，他在电话里道歉，惶恐地哄着我，告知我原定于那个周末一起出行游玩的计划又要因为他临时出差参加会议而泡汤了，而我也只是很惯常地回答了声“好”。这种不满、失望、失落、无力异议和计较的感觉早已在我心里渐渐漠然。 那天饭后的傍晚，就如许许多多个“吵了架”的傍晚一样，我窝在沙发上翻书，消化着心里的那点儿负面情绪。可能唯一不同的就是，每吵一次架，我都会去用心思考这段关系是否还该继续，可能那天，这种心思更甚吧。 突然，手机冷不丁一响，一看是条微信：“在干吗？”是卢昇发来的。 我心想：“怎么又发来了？不是好久没发了吗？！ 说实话，卢昇这个比我小四岁的男人，在我的心里留有好印象。我们两家单位业务上有来往，**次见他，大概是两年前的某一天，在我们单位办公室楼道的转角。他拐弯，我刚好出门，扭头远远瞥了一眼的工夫，就令我印象深刻——这个男人算是帅气，是我年轻时候曾喜欢的那种类型，和现任、前任、前前任的当年是同一种类别，也许这就是我命定的类别。我能记住这一眼，我相信是眼缘，但谈不上刻意，当时根本没有再多看他一眼，我们就往各自的方向走了，连对视和擦身而过都没有。我只记得，他进了我们主任的办公室。 之后不多的接触，都是他过来办业务，而当时主要对接他的办事人员就是我或者我的搭档，次数不多，印象里一个月也就一两次。 我们交谈不多，顶多就是办理业务的话语之外，再多几句寒暄。这个在我眼中是个孩子的男人（他有个同岁的发小也在我们部门工作，是一个真把我当姐姐的小孩，他俩都叫我杉姐），话不多，但算得上热情礼貌，偶尔也会拍拍我这个大姐姐的马屁，说些“杉姐怎么能这么漂亮啊”“你有见过比你气质更好的女人吗”之类好听的话。因为不见他对别人说，甚至跟别人连招呼都不打，所以我也不觉得他是油嘴滑舌、油腔滑调。我也会回应“我这是天生丽质，小孩眼力真好”“别拿甜言蜜语来收买姐姐啊，姐姐这把年纪了，吃过的糖可不少”之类的玩笑话。每次和他的短暂接触，都感觉很欢乐，笑语盈盈的。后来，我慢慢觉得他有些言语和表现开始有点变味，带了点撩拨挑逗的意思，如“今天怎么打扮得这么隆重，是知道我要来吗”“领子也太低了，让我如何把持”“裙子敢不敢再短点，我看见不该看见的了”……但我也觉得无伤大雅，还在分寸之内，倒也没有感到大惊小怪，也没有过度理解、自作多情地夸大和定义什么。认为不过就是年轻男人的调皮作态罢了，人家要真有什么想法，干吗不去找那大把的年轻女孩，跟我们这种老女人费什么劲。也许在他的观念里，这就是连搭讪都算不上的正常交流而已，说不上轻佻，自己也不用矫情矜持。况且哪怕他是个不安分的主，是个表面稚嫩实则资深的玩家，那又与我何干？更何况我们还有着业务上的来往关系，需要保持社交交情，所以更没有必要太过计较和在意。因此我有时也配合式地大方回应：“那你不会是因为要过来，所以专门打扮得这么帅吧！”而且因为我本来也是个喜欢以牙还牙、爱捉弄别人的人，甚至也会同样调皮地回应，“把持不住又能怎样”“这裙子明明长到啥也看不见，你确定你看见啦？那就是只有你看见了，保密哦！”…… 他有一次趁我不备，猛然跳到我身后，揪了下我的头发，我还故意作调教状：“姐姐语重心长地跟你说，如果你对一个女人有什么想法，你这种招数已经过时烂大街了，毫无新意，连韩剧里都不用了。如果对方年长一些，你也不必走这种复古的路数；如果对方还年轻，那就时尚些，路子野一点。” 他听完打量着我，咂舌叹道：“遇见对手了，不好对付，难度系数超五星。” 我又故意补道：“如果你不是老手装新手，那其实还蛮可爱的；如果你真实就这水准，那就有得打磨了，这些花样，太不老练了。” 我还加以一副摇头嘲笑的样子，让他极为佩服和无奈，比出了甘拜下风的姿势。 他曾问我：“是什么样的男人驾驭了你？” 我说：“一个好男人！” 他说：“我对这个男人特好奇。” 我打击他：“别，他对男人不感兴趣。” 仔细回想，我们似乎有一段时间，是在这种“过招”中变得熟络起来的。谈不上暧昧，起码对于我来说，我没有这种意图和感受，只是耍耍嘴皮子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