丝路书香书系丝路大冒险(第7册库车之古国乐谱)/丝路书香书系

楔子　厄运羯鼓 堆满书籍、灯光如豆的房间里，一名四十多岁的男人趴在书桌上。他穿了件深蓝色毛绒睡衣，上面沾着好几颗米粒，戴了一副黑框眼镜，镜片跟啤酒瓶底一样厚。中年男人一边在纸 上飞快地写着什么，一边不停地嘀咕，像着了魔一样：“不对，这个不对，绝对不是这样的感觉，能让高僧着迷的音乐，绝不可能这样平庸。” 中年男人皱着眉将纸揉成一团，扔向脚下的垃圾桶。垃圾桶已经装满了废纸，纸团在上面弹了一下，落到地上，混入密密麻麻的废纸里。 他身后的门被吱吱呀呀地推开，地板上倒映出小小的身影。 那是个长着大脑袋，脸上长满雀斑的小男孩。他吃力地抱着一个大盒子，走到中年男人旁边：“爸爸，有人在家门口放了样东西给你。” “你不知道我正在工作吗？别来烦我。”中年男人很不耐烦地把小男孩推开。他是一名音乐剧作家，正在写一部音乐剧，叫作《鸠摩罗什》。 鸠摩罗什是与玄奘齐名的高僧，出生在一千五百多年前的西域龟兹王国，因为在佛学上的杰出才能，他被好几个国王掳到他们的国家讲经，甚至被迫破戒娶亲。 音乐剧作家要描述的正是其中一名国王让美貌的胡姬表演龟兹乐舞试图动摇鸠摩罗什心智的一幕。但他无论如何也写不出自己想要的感觉。 小男孩踉跄了几步，盒子摔在地上，他委屈地红了眼睛：“爸爸，快递上写着‘鸠摩罗什’四个字，我想，或许对你有帮助。” 音乐剧作家皱了皱眉，终于离开几乎坐了一整天的椅子，蹲下身打开盒子，发现里面装着一只鼓。那只鼓看起来像是漆桶，鼓身刻绘着繁复的花纹。 “是羯鼓。”他的小眼里突然迸射出光芒。羯鼓是龟兹乐器中的一种，南北朝时期从西域传入内地，唐朝的时候*为流行，唐玄宗就是羯鼓的发烧友，据说打断了三个立柜的鼓杖。 音乐剧作家拿起那只鼓，来来回回看了好多遍，突然盯着鼓身笑起来：“儿子！你太棒了！这腰身上居然刻着乐谱，还有鼓点的节拍，正是我想要的！” 说着他就哼起一支曲子，同时开始敲击羯鼓，鼓点密集而富有节律，仿佛惊雷之后的春雨，箭头般唰唰落在地面，滋养万物，尘世间的杂念跟随沉睡一冬的种子，齐刷刷破土而出……这鼓声与其他龟兹乐器，比如琵琶、笙这些相配，完全可以营造出他想要的效果。 音乐剧作家又惊又喜：“这曲子恐怕高僧听到都不免沉醉，普通人听了之后不知会发生什么事。” 小男孩一脸疑惑地问道：“爸爸，高僧和普通人有什么不一样吗？” 音乐剧作家解释：“高僧的意志力要强许多，更不容易被外界诱惑。据说鸠摩罗什结婚生子后，不少和尚也有结婚生子的想法，鸠摩罗什就告诉他们，谁可以做到不管发生什么事，都不改变修行的决心，就可以破戒，那些和尚立马就打消了念头。” 男孩似懂非懂地点头，正想着自己听到这鼓声后也没什么特别的事情发生啊，就听到一记与鼓点不合的声响，又短又重，原来是音乐剧作家突然倒在地上。 他脸色发白、眼睛圆睁，用青筋暴突的手抱着脑袋，发 出撕心裂肺的痛叫：“针，针，我感觉到一堆针在扎我的脑子……厄运……羯鼓……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