蜗牛座的谷小满8:独自上路

十五、独自上路 奥数班的*后一节课，小满到得比较早，突然有人喊她，她一回头，惊喜地叫了起来：“张团团。” 两个人高兴地抱在了一起。 在奥数班遇到张曦曦，一点儿也不奇怪，要知道，张曦曦可是班上当之无愧的学霸，不，学神呢，成绩从来就没下过第二名。 不过，小满还是奇怪地问张曦曦：“你为什么今天来上课？今天是*后一节呀。” 张曦曦说：“我报的是第二期，下周一开课。我妈妈让我先来适应一下。” 奥数班一共开两期，七月一期，八月一期。老师说：这是为了方便大家去旅游的。七月出去玩儿的同学，八月上课。或者反过来，七月上课，八月就出去玩儿。 所以小满就问张曦曦：“你上第二期，那你去哪里玩了？” 张曦曦摇摇头：“我哪里也没去。” “那你在家里玩？” “我也没有在家里玩。” “那你在游泳还是打球？” “我没有游泳也没有打球。” 小满奇怪了：“张团团，那你每天在干什么？” “上培训班。我同时在上四个奥数班，还有两个英语班和两个语文班。” “啊？”小满差点儿被吓晕过去了，“不可能。” “怎么不可能。”张曦曦扳着手指给小满数，“学而优的四年级奥数A班，五年级奥数A班……” 小满打断他：“我们开学才上四年级，还有一年才上五年级呢。” 张曦曦说：“对呀，我妈妈说就得提前学。真上四年级我就学六年级的内容。” “那都学完了怎么办？是从头再学一遍吗？”小满吃惊地问。 张曦曦想了想，摇摇头说：“我也不知道。还有优而佳的速算班，佳而美的方程班。另外，我们小区有一个高考状元，在清华上大学，他暑假回家，我晚上就到他家去做功课。” “是让他给你讲题吗？”小满惊叹道。 “不是，妈妈说就让我熏陶一下。” 天呀，那张团团放假岂不是比上学更忙。顿时小满什么都不想问了。张曦曦反过来问她：“你去哪里玩了？同学们都去哪里玩了？” 小满说：“我还没出去呢，妈妈说上完培训班就带我出去玩。” 张曦曦悲伤地说：“大人都会骗人的。我妈妈也这么说，可是上完一个还有一个，永远没有完的时候，等真完了就开学了。” 小满再次被吓了一跳：“不会吧？我妈妈还要上班，她天天说送我上培训班好累好累，还要请假扣钱，她不会不停地送吧。” “大人都这么说，我妈妈和奶奶也经常说，他们还会算我交的学费、来来去去的路费还有在外面吃饭的钱。可是就是这样，他们也没给我少报一个班呀。” 小满好同情地看着张曦曦。 张曦曦郑重地说：“总之，谷小满，你赶紧出去玩儿吧，再不走，可能你妈妈又会给你报班的。” 这太有可能了。每天妈妈送小满来培训班的路上，都会遇到好多大哥哥大姐姐发广告，妈妈只要遇到就拿，不仅拿了，还站住跟人家聊天。不管小满怎么拉她，她都不肯走。另外，妈妈*爱带小满上试听课了，妈妈总说：“试听课不要钱，不上就亏了。” 万一…… 铃响了，他们没法再讲下去，小满回自己座位了。 一下课，小满就冲出教室，一把拉住在教室外等待的妈妈：“我饿了，我们去买面包吧。” 小满是不会让妈妈和张团团的妈妈奶奶见面的。小满早就发现了，妈妈们*爱互相问：“你们家孩子学什么了？”听完之后就回家让自己的小孩学。 不过小满藏不住话，过一会儿忍不住自己告诉妈妈了：“张团团上四个奥数班，还有两个英语两个语文。” 妈妈心不在焉地说：“好，好。” “你答应过我的，上完这个就出去玩，妈妈你说话算数吧？” 妈妈魂不守舍地说：“好的，好的。” “妈妈！”小满大叫，“你有没有在听我说话呀？” 妈妈对小满抱歉地说：“妈妈在考虑一件很重要的事儿。” 小满质问妈妈：“你和我在一起，难道我不是*重要的事儿？你应该考虑我。” 妈妈说：“我就是在考虑你的事儿呀。” 小满一下子有了兴趣。 到晚上，等爸爸回家后，全家人以小满为中心开了一个会：“小满，你还记得在北京的大姨吧？” “当然记得了。” “你想去她家玩吗？大姨家的珍珠表姐也从美国回来了，她可以陪你玩儿，顺便教你口语。” 小满跳起来，太好了。可是爸爸妈妈一脸严肃，姥姥也是。小满心里“咯噔”了一下：是有什么不好的事吗？ 妈妈说：“但是有一个小问题。你明天就没课了，我本来想请年假陪你去，但我的领导先请了年假，她要陪儿子去参加网球比赛。一个部门，不能我们俩都走呀，所以我得等她下星期回来，才能休假。” “那爸爸呢？”小满问。 爸爸说：“我公司*近上了一条新生产线，我将连续工作二十一天，之后我会连休二十一天。” “那姥姥呢？姥姥不上班。” 姥姥说：“是呀，我也没什么事儿，就是种种菜。可是我白内障手术的眼睛，下星期要去复查，复查完了就没事了。” 小满绝望地看了看他们三个，突然间，放声大哭：“和张团团说的一样，大人们就会找理由不让小朋友出去玩。你们骗人，你们说过上完奥数班就让我旅游的。” 大人们都慌了手脚，纷纷说：“爸爸妈妈姥姥怎么会骗人呀，肯定要让你去大姨那里的。我们现在说的是：这个星期，我们谁也不能陪你去。” 小满抽抽搭搭地说：“你们到底是什么意思？不能陪我去，难道让我自己去吗？” 妈妈重重点头：“对，我们就是这个意思。” 小满一惊，连眼泪都吓得流不出来了。 “小满，你是大孩子了，已经上完三年级了。现在有两个选择：飞机有一种‘无人陪伴儿童’的服务，我送你到机场，空姐会在飞机上照顾你，到地方之后，大姨来接你。这是一种。另一种是，你这个星期在家里发发呆吧，我下个星期送你去北京。你选哪一种？” 小满当然不想自己走，可是……万一这段时间妈妈突然看到什么特别特别好的培训班怎么办？她问妈妈：“空姐姐是谁？是你的朋友吗？她会跟我去吗？好奇怪的姓，还有人姓空。” 妈妈说：“空姐不姓空，妈妈不认识她们……不过她们确实会跟你去的。” 搞了半天，小满终于明白了，空姐不是空姐姐，是“空中小姐”的意思，是飞机上的服务员。 三天后，爸爸妈妈和姥姥三个人一道把小满送到机场，妈妈一直叮嘱：“注意安全，不认识的人不要理，不要吃陌生人的食物，不要乱说话，不要随便讲家里人的信息。” 先去柜台，给小满胸口上挂了一个很大的袋子。然后，来了一个很帅的穿制服的大哥哥，拉起小满的手：“来，跟我走。”妈妈没说会有哥哥呀？不应该是空姐姐吗？ 小满跟他走了几步，突然发现爸爸妈妈姥姥没有跟上，回头一看，他们都在向自己招手：“小满，一路顺风。”他们不把自己送到飞机上吗？ 妈妈夸她：“小满是小勇敢，自己坐飞机，好棒。” “好棒好棒。”爸爸妈妈和姥姥都拍起手来。 其实，小满很想大声说：“我是小害怕。” 大哥哥拉着小满的手，带小满像打怪一样过了好多关口，然后带她到了一个很大的房间：“你就在这里等吧。”哥哥转身走了，小满很慌，可是哥哥很快回来了，带了一盒拼插玩具给小满：“你拼拼看。” 小满拼呀拼呀，很快拼出半架飞机来，正在高兴，哥哥又来了：“开始登机了。”小满就捧着那半架小飞机和一堆零件上了大飞机。小满有点儿想上厕所，但她怎么好意思跟大哥哥说呢。 大哥哥把小满交给一位空姐姐，空姐姐带她到位置上。小满才坐下，旁边座位就来了一个人，是一个很高很壮的阿姨，头发是红色的，鼻孔也很大。她看上去好可怕，她还对小满笑：“小朋友，你妈妈呢？坐前排？” 小满瞪着她，不敢说话。 她端详小满胸前的袋子，念出来：“无人陪伴儿童。嗬，你就自己呀。你爸妈都干吗呢？” 小满记得妈妈说的“不要说自家情况”，就什么也没说。 红头发阿姨惊奇地说：“你是听不见还是不会说？”小满还是不说话。 红头发阿姨一只手在耳朵上绕几圈：“你听不见？”又胡乱比画一下，“你爸爸、妈妈呢？” 小满看不懂她的手势，就摇摇头。 红头发阿姨想了想，突然从包里拿出一包话梅来：“你吃不吃？” 妈妈说的话，小满记得很清楚，她是肯定不会吃陌生人的食物的。小满想了想，自己掏出带的绘本书，看了起来，反正就是不理红头发阿姨。 红头发阿姨就开始自己吃起东西来了，先吃话梅，然后拿出一包薯片，闻起来特别香，红头发阿姨吃得“咔嚓咔嚓”，听起来也特别香。小满都听馋了。 幸好，红头发阿姨的下一包零食闻起来就很辣，小满不爱吃。可是可是，红头发阿姨居然又拿出了一种香得要死的花生来吃，很快，空间里都是花生的甜香气。 糟，笨妈妈忘了给小满准备零食。她还说：“飞机上会送午饭的。”要等到午饭还得好久了。 红头发阿姨真讨厌，就跟小满班上那些喜欢吃零食的女生一样讨厌。算了，书根本就看不下去，小满想：干脆睡觉吧，睡着了就不想吃了，反正小满也困了。 肚子里一紧一紧，像要拉??。小满虽然不情愿，还是醒了，面前多了一块小板子，板子上还搁了一个方盒子，红头发阿姨面前也有一个。小满警惕地瞪着这些东西，一动也不敢动。 红头发阿姨看她醒了，说：“空姐送过餐来了，有鸡肉饭还有牛肉饭。我不知道你吃哪一种，就一样拿了一盒。你先挑，你不要的那一盒给我。” 可是小满心惊胆战，想到的是另一件事：万一她睡过站了怎么办？飞机已经到过北京她还没下机，她跟着飞机去终点了…… 她脱口而出：“刚刚飞机到哪一站了？” 红头发阿姨一惊：“哦，你会说话呀，什么哪一站？” “我要去北京，飞机停几次了，到北京了吗？我过站了吗？” 红头发阿姨说：“你放心吧，这飞机就停一次，停了就到北京了。只要飞机还在飞，就不会过站。” 小满放下心来。 她把两个盒子都打开，吃了一口牛肉饭还吃了一口鸡肉饭，觉得还是鸡肉饭好吃，就选了后面这个。红头发阿姨就把牛肉饭拿过去吃，糟糕，那个小满已经吃过一口了。红头发阿姨真好，一点儿也不嫌小满的口水。 红头发阿姨开始跟她说话：“你上几年级呀？你去北京干什么？你又不理我了？” 小满没工夫理红头发阿姨，她肚子里一阵阵往下坠，她赶紧把腿夹得紧紧的。红头发阿姨还在不停地说，小满腿越夹越紧，可是没夹住，“噗……”，她放了一个屁。她已经努力想把屁的声音弄得小小的，但没办法让它不臭。真挺臭的，小满自己都闻到了。太丢人了，小满忍不住哭了起来。 红头发阿姨跳起来，不知道伸手按了哪里，刚刚那位空姐姐来了，空姐姐问小满：“小朋友你怎么了？” 小满抽抽搭搭地说：“我……我要上厕所。” 小满经常坐地铁，她知道地铁车厢里是没有厕所的，一定要等地铁到站之后才能上。飞机上肯定也是没有厕所的，要等多久飞机才能到北京呀，小满快憋不住了。 空姐姐安慰她：“小朋友你不要哭，我带你去厕所。” 飞机上的厕所特别小，特别特别小，小得就像一个过家家的小屋子一样。空姐姐告诉小满，便便以后要按一个钮。 小满便完了，擦好了，认真地按了一个钮，开始没动静，可是突然间“轰隆”一声，就像旋风一样，里面的??和纸一下子就被吸了进去。就像马桶里面有一个很大的怪物史莱克，张大嘴把它们吃掉了一样。 太好玩了。小满又在马桶里扔了很多纸，再按了一次，又看了一遍“纸的神奇失踪”。她还打算再来一次，但她又心虚地看看门：空姐姐不会批评她浪费吧？她安慰自己：再玩一次，就一次。可是这时，空姐姐敲门了：“小朋友，你需要帮助吗？” 空姐姐带小满回座位，还隔很远，小满就看见了那位红头发阿姨正回过头来向小满招手，满脸笑。小满就自己高高兴兴跑了过去。 红头发阿姨正在吃卤蛋，还是吃得那么津津有味。 小满盯着红头发阿姨看：她不是刚刚吃过饭吗？ （后文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