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危机时代美国喜剧电影类型研究

3.2.2 动作冒险喜剧的情节模式
以秘密特工、超级英雄为主角的动作冒险喜剧遵循传统神话“英雄之旅”模式，而讲述普通人的奇遇、探险游戏的影片则带有明显的游戏闯关特征。无论遵循哪一种情节模式，动作冒险喜剧往往都会在喜剧美学的影响下，删繁就简地采取粗线条的勾勒手法，牺牲掉事件和重要转折点在因果关系方面的合理与严谨。这样做与其说是因为观众不会在一出喜剧中苛求情节链条的严密与精致，不如说喜剧表演本身的即兴化、碎片化、独立性和展示性，必然导致叙事的连贯性被中断，情节模式趋于变形和粗放化，叙事结构缺乏完整性。
★经典“英雄之旅”的承袭与变形
无论是正统而轻松的特工喜剧还是戏仿式的间谍故事，核心冲突都是建立在情报组织/特工与邪恶势力/大反派之间，双方为了抢占对世界和秩序的控制权，将行动目标锁定为对某种“神器”的争夺，该神器足以毁灭地球或者至少杀死一半的地球人口，如核武器（《糊涂侦探》《女间谍》）、网络高科技人脑控制技术（《王牌特工：特工学院》《憨豆特工3》）、外太空高科技（《黑衣人》系列）。有时反派会谋划生化恐怖袭击［《王牌特工2：黄金圈》（Kingsman: The Golden Circle）、《王牌贱谍》］，或者威胁到国家元首的权力和生命安全（《憨豆特工》前两部）。
比较神话学专家约瑟夫·坎贝尔在《千面英雄》中提出的“英雄之旅”结构，分为启程、启蒙和归来。“许多故事将整个周期中一到两个典型的要素（考验的主题、逃跑的主题、诱拐新娘）分离出来并将其放大。其他故事将一些独立的周期串成一个系列（如《奥德赛》所讲述的那样）。不同的人物或情节会融合在一起，或者单一要素可以复制自己，在许多不同的改变中再次出现。”其中第三个阶段“归来”在喜剧风格的动作冒险叙事中经常缺席或被忽略，笔者接下来主要分析前两个阶段。
（1）启程
启程阶段包括几个环节：“历险的召唤”“拒绝召唤”“超自然的援助”“跨越**个阈限”“鲸鱼之腹”。
冒险动作叙事首先从邪恶势力的大破坏展开，他们控制了某个危险的神器和技术专家，而代表正义的情报机构不仅损失了一位优秀的特工，而且系统被侵入，秘密资料泄露，遭到了毁灭性的打击。比如《黑衣人》系列，总是设定一个驾驶飞船降落地球的邪恶外星生物，意欲抢夺某个原本属于某外星国度的神器，连连杀害移民地球的外星人。外星生物在该系列第二部里占领了黑衣人的总部，在第三部中杀害了资深探员K。而《王牌特工》系列**部始于美国高科技巨头瓦伦丁（塞缪尔·杰克逊饰演）及其手下绑架了生物教授阿诺德，掌控了致命的生物武器，杀死了前来营救的英国王牌特工兰斯洛特。在第二部，垄断全球毒品市场的大反派波普伊小姐派出前王牌特工候选人查理袭击男主角艾格西，并破坏了王牌特工的网络，艾格西的家和裁缝店总部都被炸毁。《糊涂侦探》根据20世纪60年代同名电视喜剧剧集改编，喜剧明星史蒂夫·卡瑞尔扮演的男主角“聪明”马氏是86号特工，在位于华盛顿的代号“控制”的政府秘密情报部门当数据分析员。代号“混乱”的恐怖组织偷走了车臣的核原料，扬言要用核弹威胁美国政府。同时“控制”总部遭到袭击，系统被黑客侵入，导致特工资料泄露，全世界的特工都处于极度危险之中。
接下来是“历险的召唤”，新英雄登场，加入情报组织，或者从素人经历培训变身精英，如《黑衣人》中纽约警察J被K招募，《王牌特工》系列里的街头混混艾格西被王牌特工哈特举荐；或者是孱弱、蠢笨的文职人员临危受命，如《憨豆特工》《糊涂侦探》《女间谍》。
戏仿喜剧的蠢笨型人物通常对冒险感到极度兴奋，那是因为他们总是大大高估了自己的能力。而那些专业正统的主角有时表现出对历险的，愿意用毕生精力做好事”。在戏仿喜剧中，“超自然的援助”表现为荒唐、不可信的极端情境，如情报组织遭到严重破坏，优秀特工被一网打尽，政府高层或情报组织长官于是对明显不符合职业要求的主角进行荒唐任命。《憨豆特工》三部的戏剧前提都是如此。《糊涂侦探》里的“控制”情报组织虽受到重创，但还有包括99号美女特工在内的三四个优秀特工，而晕头晕脑的局长（此前他被“聪明”马氏在黑暗中误伤）却启用了分析师“聪明”马氏去寻找被恐怖分子偷走的核原料。
至此，主角实现了“跨越**个阈限”，远离了自己过去熟悉的现实世界，进入充满未知、危险、重重考验的非现实世界，一个黑暗巨大的“鲸鱼之腹”。
（2）启蒙
标志着冒险之旅正式展开的是一个仪式性场面：导师带领主角正式进入一个神秘、异常、充满各种奇观的新世界，被眼前的新奇景象震惊得目瞪口呆的主角通常会无意中犯一些小错误，令原本秩序井然的环境变得混乱，而这将提供给观众发笑的机会。如《黑衣人》里J被K引领到了MIB的机密区域，他**次看到了稀奇古怪的外星生物移民排着长队等待入境地球的壮观场面，还有宇宙翻译机等高科技装备。J不小心打飞了一个弹力极大的小光球，小光球像一颗子弹一样到处横冲直撞，令工作人员惊呼，把实验室砸得乱七八糟。《王牌特工：特工学院》的裁缝店暗藏机关，哈特带着艾格西坐着隐形电梯直达地下数十米深的隧道，乘坐特殊列车穿越大半个伦敦，来到位于郊外的一座古老城堡，其地下是一座规模巨大的军事基地。
启蒙阶段是“英雄之旅”的主体部分，包含了“考验之路”“遇到女神”“妖妇的诱惑”、“与天父重新和好”“奉若神明”“*终的恩赐”诸多环节。主角不仅要面对重重考验和磨难，还要分清楚谁是盟友、谁是敌人，凭借着勇气、智慧和直觉，跨越一个又一个的障碍，在付出了巨大的代价后，获得所谓的“宝藏”，打败敌人，恢复秩序。“宝藏”既是具体的物质，如某个神器，也指代精神上的复原，主角找到真正的自我。
“考验之路”的起点经常是一场激烈残酷的竞争大赛，是跨越历险阈限的延伸。主角会面对来自强有力的候选人、同学、同事的竞争，主角往往要克服自己本性的善良、富有同情心，才能胜出，否则将被淘汰出局。他要在竞争者中找到盟友，明确谁是自己的对手（可能是日后的敌人）。《王牌特工：特工学院》花费了近一半的篇幅来表现艾格西和其他八九个青少年接受专业培训，竞争唯一的一个王牌特工兰斯洛特名额的过程。“兄弟之战”“恶龙之战”“被肢解”“被钉死在十字架上”等象征符码a被转换成了水淹宿舍、高空跳伞、严刑逼供、枪毙宠物等多个关乎生死的考验。
《黑衣人》里，J较为轻松地赢得了MIB选拔赛，而“恶龙之战”被转化为一场主角替外星人接生的闹剧：J被K指派给一个汽车后座上的临盆妇女接生，突然车内伸出了一只巨大的触角将J缠住，J惊叫着挣扎，被甩到半空中，又被高高抛起砸到汽车顶上。我们明白这是产妇变身回了外星人的原形，不禁哈哈大笑，而站在画面前景的K一直冷静地向妇女的丈夫问话，似乎对这一奇观置若罔闻，令我们笑得更加厉害了。*后J被甩到了地上，怀里抱着一个长满了触角、ET造型的外星人宝宝，还被吐了一脸黏液。
蠢笨喜剧不仅让主角周围总有一两个天天嘲笑、欺负他们的讨厌同事，还把“兄弟之战”的“兄弟”转化为两种形态：其一是“假面英雄”，其二是“不友好的搭档”。“假面英雄”是组织内部某个*受瞩目的明星特工，他与主角构成某种微妙的竞争关系，有时是主角的情敌，主角将其视为偶像，不是深深仰慕就是备感自卑。该明星特工总在主角遭遇严重失败后接手案子，但在*危急的关键时刻，主角无意中发现了该明星特工的真面目，竟然是双重间谍和邪恶势力的帮凶。如《糊涂侦探》里道恩·强森饰演的23号特工，是组织里人见人爱的大明星，骗取了主人公马克斯韦尔的信任和友谊。剧情发展到中段，他说谎陷害马克斯韦尔，导致马克斯韦尔被怀疑是双面间谍，借此抢走了马克斯韦尔的案子。*后剧情暴露出他与恐怖分子合作，出卖组织信息，劫持了自己的前情人99号特工，试图引爆核武器炸死美国总统。《憨豆特工2》中的1号特工西蒙风度翩翩，被英格利希视作故交。没有人知道他是双面间谍和恐怖分子的刺客，不仅在前史中刺杀了莫桑比克总统并且构陷了英格利希，还要在即将到来的中英首脑会谈中行刺中国总理。西蒙卑鄙地利用英格利希的心理阴影战胜了他，并向长官诬陷英格利希是内鬼。《女间谍》中*大的悬念就是詹姆斯·邦德式的特工法恩是否是双面间谍，是否他自导自演了意外牺牲的戏码。还有一个让苏珊和南希都非常嫉妒的美女特工卡伦，她们抱怨侍者服务很慢，而卡伦一秒钟就拿到了酒。剧情的中后段，卡伦刺杀苏珊未遂，暴露了自己坏人的本来面目。“不友好的搭档”是一个强势蛮横、业务精干的配角，当长官授命主角执行任务时，他会表示强烈反对，如《糊涂侦探》里和马克斯韦尔搭档的99号美女特工、《女间谍》里把苏珊当成食堂大妈的特工福特。福特威胁长官说，如果派苏珊去，自己就不干了。在随后的考验过程中，“不友好的搭档”的功能包括用语言暴力打击主角的自信心、在跟踪现场意外现身帮倒忙、与主角抢功劳导致内讧等。
“被肢解”的考验在动作冒险特工喜剧中被转化为“高空跳伞”场景，处于这一场景中的主人公，或者降落伞包损坏或者被敌人袭击，能顶住压力化解危机才是英雄。为了避免摔得粉身碎骨，主角要在快速下坠、惊恐万状的紧急状况中发挥急智，展现勇气和牺牲精神，或者扭转情势、战胜敌人，或者把幸存的机会让给队友。《王牌特工：特工学院》里，艾格西和其他5个学员从高空跳伞，但被告知他们当中有一个人没有降落伞。艾格西想到了办法：两个人一组，抓住身边*近的人。但有个学员过于恐惧，提早打开了降落伞。之后艾格西指挥剩余的5个人围成一圈，依次打开降落伞，而留给他们的时间只有30秒。其中3个男队员都先后打开降落伞成功脱险，没有人主动保护唯一的女队员洛克希。艾格西始终坚持不放开洛克希，直到洛克希打开了降落伞，二人在*后一秒落地。
《憨豆特工》**部，英格利希和跟班博夫从高空跳伞降落在大反派的摩天大厦楼顶，英格利希不肯携带激光指引器，说博夫对现代装备的依赖程度让人好气又好笑。结果他搞错方位，进入了与目标建筑相邻的另一幢大厦—医院，他用枪威胁医生和护士们，质问绍瓦热的办公室在哪儿，所有人扭头看向窗外，绍瓦热的名字做成的霓虹灯就明晃晃地挂在对面的楼体上，而博夫站在对面的办公室窗前愣愣地看着他。英格利希只好装模作样地撒谎说：“我是军情七处的，这是特地为你们准备危机处理进行的演练。”
《糊涂侦探》的马克斯韦尔和女特工99号本来计划在华盛顿飞往莫斯科的航班上跳伞，因拿火柴刮鞋底的口香糖，被乘客误会要点火引爆炸弹，马克斯韦尔被机上的联邦特工拘捕。他借故小便进入卫生间，试图解开双手的绑绳。他取出藏在鞋底的秘密武器—一把带有特殊弓弩的瑞士军刀。这是组织里的两个书呆子技术员特意为他准备的。马克斯韦尔用嘴含住军刀瞄准手铐后发射出的箭竟然全都射在了他自己的脚面、耳朵、脸颊、大腿、胳膊、后颈、鼻子上，*后一箭不偏不倚射中了天花板暗藏的机关，导致地板的气闸门打开，马克斯韦尔掉出了机舱，垂直降落。幸好及时跳伞的99号特工在半空中将他抱住。随即凶狠的杀手“复活节岛神像”也从飞机上跳伞下来追杀他们，99号特工只好放开马克斯韦尔，去对付杀手，马克斯韦尔在空中尖叫着下坠，当99号特工返回再度抱住他，他大叫着“再也别这样对我了！”。英雄救美的桥段被转换了性别和角色功能，成了美女救笨蛋。被破坏了降落伞的杀手死死抱住马克斯韦尔和99号，阻止99号打开备用伞，意图让3个人一起摔死。马克斯韦尔狠踢杀手裆部，杀手面不改色，情急之中99号特工转头亲吻杀手，杀手放开了手。这真是个死亡之吻，正如事后马克斯韦尔酸溜溜地挖苦99号说的：“你怎么知道这招管用？是不是还有哪个男人被你亲死过？”利用性玩笑、性把戏而不是暴力化解危机、打败对手，是动作喜剧的典型技巧，不过尺度把握不好就容易堕落为庸俗低级的恶趣味，《王牌贱谍：格林斯比》就是错误示范。
正如“007”系列的詹姆斯·邦德每次执行任务时都会遭遇一位性感又危险的邦女郎，“遇到女神”“妖妇的诱惑”环节也转化为正统特工喜剧中的情感副线。《黑衣人》系列每一部都让年轻的J把一位受到邪恶力量死亡威胁的美女变成情人，《王牌特工：特工学院》里，艾格西与女特工兰斯洛特惺惺相惜，后来又爱上了被大反派监禁的瑞典公主。恶搞风格的《王牌大贱谍》系列的奥斯汀·鲍尔斯，一向肆无忌惮地对美女特工搭档进行“性骚扰”，而敌人派来刺杀他的女杀手也轻易被他的舞蹈迷住，拜倒在他的脚下。《憨豆特工》**部和第三部里英格利希总会被大反派身边的一位性感聪慧、智勇双全的女郎吸引，他想不到对方也是一名追查大反派的卧底特工，*后双方联手。《糊涂侦探》里的马克斯韦尔对青春靓丽的美女特工99号一见钟情，但99号告诉他，自己整过容，不想生育，专心事业，实际年龄比马克斯韦尔还要老。
主角和美女搭档盛装出席大反派组织的聚会，伺机潜入楼上的办公室寻找线索，有时为了避免引起怀疑，主角和美女会当众表演一段精彩火辣的双人舞，这是动作冒险特工片惯常的一种桥段。
《糊涂侦探》里，马克斯韦尔和99号特工混入俄罗斯武器中间商举办的聚会，99号负责诱惑目标人物，马克斯韦尔上楼侦察未果，与坏人跳舞的99号不肯离开，马克斯韦尔便邀请了全场*胖的一位女士跳舞。于是舞池成了两对截然不同的舞伴的比拼之地，俊男靓女组合的99号和俄罗斯坏人频频做出高难度的舞蹈动作，矮小平凡的马克斯韦尔和几乎能装下两个他的大块头胖女士不甘示弱，用滑稽可笑的动作回敬，如马克斯韦尔充当女性舞伴，一只手被胖女士拖着在地板上滑动，*后他拼了老命，竟然将胖女士高高托举过头顶，赢得了满堂彩。罗恩·阿特金森在《憨豆特工》系列里总会和美女特工上演一场肢体僵硬、动作滑稽的小丑之舞，**部是在他误服了强力肌肉松弛剂后，第三部是他错误地把“瞬时充电超高能量药丸”当成安眠药服用之后。《女间谍》中苏珊来到布达佩斯某夜总会等待核武器买家出现，她意外发现乔装改扮的特工福特也混迹在跳舞的人群中，苏珊不让福特插手，福特说没有他的帮助，苏珊会搞砸这次任务；苏珊说恨死了福特，福特说“你不能被对我的渴望蒙蔽了双眼”；苏珊骂福特的舞姿就像个饥渴的高中生，二人在舞池的地板上扭打在一起，互相咒骂，爬起身来后，为了掩饰又拍着巴掌假装跳舞。
正如20世纪60年代电视剧集《糊涂侦探》的一段经典广告语，主角本该是“一个时时处于危险和高压之下的人，一个训练有素的人，行事低调，从不透露特工身份”。然而事实总是相反的。戏仿式的间谍喜剧善于在传统桥段中让人物因误会、愚蠢而犯下意外的错误，颠覆观众固有的观影期待，人物在化解危机的过程中常常采取滑稽、夸张、荒唐的方式，这是喜剧明星们充分展示其喜剧天赋的时刻。观众在被人物的滑稽、愚蠢逗得哈哈大笑时，原本紧张的神经和压力得到放松缓解。《憨豆特工》**部中，英格利希和法国美女特工坎贝尔赶到了大反派绍瓦热所在的古老城堡脚下，英格利希要从下水管道爬进去，他一脸严肃地对坎贝尔说：“我知道你在想什么，你在想如果我们不能成功，上帝知道英国会万劫不复……我分析了所有可能的路线，这是*佳选择。”坎贝尔要他小心一点，英格利希自信地说“我一直都很小心”，话音未落，脑袋重重磕到了铁栅栏上。他钻进了下水管道，越往上爬越感觉气味不对，原来上面连着的是城堡的公共厕所，有十几个壮汉正坐在马桶上大便。如瀑布般倾泻下来的粪水将英格利希淹没。而坎贝尔小姐则发现有一条梯子直达城堡，轻松地攀爬了上去。
“英雄之旅”的*低潮通常情况是主角被抓，深陷反派的“洞穴”，肉体遭受残酷的折磨，荣誉被损毁，失去组织的信任。或者主角*重要的帮助者、导师被邪恶势力杀害，主角必须采取复仇行动，挑战比他强大得多的大反派。如《黑衣人》第三部中外星恶魔鲍里斯利用时光机穿越到40年前杀死了K，从而改变了历史，人类没有了K发明的A防御系统，而鲍里斯将入侵太阳系，地球要被毁灭。《王牌特工》**部中，哈特在美国肯塔基州的一个教堂落入了大反派瓦伦丁的陷阱，他被毒液控制大脑神经，开枪打死了所有攻击他的教友，*后被瓦伦丁杀害。更令人震惊的是王牌特工组织的头目亚瑟竟然也被瓦伦丁攻陷，成了他的帮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