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树西迁

[字幕：一九五七年夏。 [西部交大校园内。 [“热烈欢迎交大西迁联欢会”正在排练。 [极具西部风情的《迎宾之歌》唱响： 酒已温烫，茶已泡香， 美味的羊肉泡在等待你品尝。 欢迎您，南国的大雁， 欢迎您，西迁的群芳， 老长安为你披上节日的盛装。 像拥戴解放的大军一样， 像迎接阔别的亲人还乡。 我汉唐风物浸润的土壤， 是参天大树生长的地方。 [周长安在《迎宾之歌》中拉板胡领唱。 [苏小眠在一旁学打腰鼓、扭秧歌。 [观看节目的上海教师们热烈鼓掌。 苏毅 如此激越豪迈，很是鼓舞士气呀！冰茜，怎么还把耳朵塞着？ 孟冰茜 太缺乏优雅悦耳的情调了。周老师，你们这个秦腔节目吼天震地的，可不敢把西迁来的人，在火车站就吓回去了噢。 周长安 （爽朗地一笑）不会吧，我还觉得有些激情不足呢。 孟冰茜 是唱，又不是吵架，别吓死人了。 [众笑。 [风声。 [尹美兰急上。 尹美兰 快，快把我扶住。好大的风啊！诸位，诸位，晴空霹雳啦。 众 怎么回事？ 尹美兰 西迁发生重大变故，我的众位“先行官”哪！ （唱）西迁我们做表率， 千里拓荒先登台。 谁知老巢出意外， 大树挪窝根难栽。 形势变化有利大上海， 沿海战事短期起不来。 沪上建设要加快， 西迁可能要翻牌。 （白）我们可是被坑苦啦！ 周长安 不可能吧？校舍已经建设好了，一、二年级都迁过来了呀！ 尹美兰 又怎么不可能呢？前两年蒋介石要反攻大陆，局势紧张，要求沿海的工厂和大学内迁，现在局势缓和了，国家要加快沿海的建设速度，再迁不是无事生非吗？ 苏毅 西迁不仅仅是国防的需要，更是支援大西北建设的需要。 尹美兰 苏教授，您的这些观点*近已经不太吃香了，好多人认为，西迁会使交大这棵大树死在大西北的。听说还有一种方案，没来的就不来了，已来的就不走了。 [众议论。 [一女教师上，将哭泣的婴儿递给孟冰茜。 女教师 孟老师，你的宝贝女儿哭得不行，我们都哄不住。 孟冰茜 （接过孩子）噢，噢，噢。你都听谁说的？ 尹美兰 我的老同学哇，别两耳不闻窗外事啦，看看你这个留洋回来的资产阶级大小姐，拖家带口的，苏教授又连上海的老房子都卖了，就是组织要照顾他，这后路…… 孟冰茜 你说组织照顾？ 尹美兰 听说年龄大的、体弱多病的，来了的也可以回去。 苏毅 我不需要照顾，这两种类型我都不属于。 尹美兰 （异样地瞅瞅婴儿）哎呀，看我，人家苏教授还是老小伙子，我都忘了。（风声）看看这西北风，能把人连根都拔起来，我是撑不住了，回见！ [尹美兰下场时与拎着鸡蛋上场的杏花碰了个满怀。 杏花 我的爷呀！鸡蛋！ 尹美兰 鸭蛋都不要啦。（急下） [孟冰茜将孩子交给苏毅后追下。孩子哭。 杏花 哎，老师，我来哄哄。（接过孩子）你们买鸡蛋不？蛋大滴很。我大交待，两毛钱三个，五毛钱八个，要是碰上上海阿拉老师，还可以再搭上一个。 [一青年教师跑上。 教师 苏教授，好消息，学校考虑到您和几位老教授的实际情况，准备让你们返回上海。 [众沉默。 苏毅 小姑娘，你很会做生意呀。（悠闲地挑起鸡蛋来） 教师甲 苏教授，我们怎么办？ 苏毅 那要看你们自己的选择了。 教师乙 您是大教授、系主任，连国民党都想带到台湾去的一流科学家，我们是追随您来的。 苏毅 我们来西安整整一年，亲手给这座新校园栽下了那么多树，我是要看着它们长大的。 杏花 我大说学校占的这块地是咱村的“刮金板”，长啥啥成。 苏毅 是啊，长安这块土地真是太肥沃了！我常常站在大雁塔下想那个唐朝和尚，他怎么就有那么顽强的毅力，去完成心中的事业，难道他西行路上遇到的艰难险阻比我们少吗？ 杏花 爷呀！唐僧取经，怕怕滴太，整整经历了九九八十一难哪！ 苏毅 从上海到西安，铁路是一千五百零九公里，仅仅才走了华夏版图的三分之一，而三分之二的地方还没有一所像样的高校，我觉得交大西迁是具有战略眼光的。因此，我们也更需要唐朝高僧身上那种精神定力呀！ P3-9