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战场指挥官(完结篇共2册)

　　**章 三十六区 在暑假开始以前，连胜等人就被赶上了前往三十六区的旅途。 林冽为她准备好了足够的行李。照理来说大半是不需要的，她自己也知道，因为军部不允许学生携带过多的私人物品，以免影响军队的风气，但林冽还是给她准备了，让她到时候看情况处理。 方见尘带了整整三箱子的零食。 连胜以为他一定是*丧心病狂的人，结果随口一问，发现众人简直有过之而无不及。不仅如此，他们还在上船之前，借用了一下行李重量未满的学生的限额，然后到附近的商店里全部补满。 随行送他们过去的，负责保证学生安全——当然更重要的是维持秩序，以免学生上天的几位教官，在旁边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既没有提醒，也没有否决。 他们这一路要经过三次中转，没有直达的航班，由此可见三十六区的偏僻程度。 连胜跟随人群上了飞船，找到自己的座位，盖上毛毯开始吃饭。 旁边几位朋友在疯狂补剧，和他们近期内*后的一段网络生涯告别。 联盟大学特意早出发了两天，就是为了让学生们以*饱满的状态进基地，在众多军校生中展示一下本校学生的精神风貌。 所有人在中转站的宾馆里又停留了一天一夜。几个学生在飞船上无法入眠，精神和身体都特别疲惫，深刻认识到了这一举措的必要性。 在*后一班的机舱里，登机人数明显减少，场地非常空旷。 联盟大学帮学生买的都是连票，聚集在中间。虽然位置足够空旷，不影响他们活动，但他们更愿意分隔开距离，保证一下各自的隐私。 在这艘飞船上，他们遇到了同样转机过来的一军学子。 联盟大学集中坐在前半部分，而他们就聚集在后半段。两所军校直接承包了整艘飞船。 本来他们可以深入交流一下兄弟情谊，但是，两边的教官都冷着脸，断绝了他们的机会。 气氛一时紧绷，众学子只能在自己位子上坐得端端正正，保持姿势等待飞船降落。 机务人员过来看了一眼，感慨道：“诸位不愧是名门军校的学生，军部新一代的接班人，这么有纪律还这么讲礼貌。” 众人面带微笑，嘴角苦涩。 唯一订了独立房间的是林医生，他所在的位置在飞船的*后侧。 连胜问了句他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程泽小声解释道：“这一次，毕竟明面上是远征军帮助学生备战决赛，我们还不隶属军部管理。军校多人出行，是必须要有医生随行的。但是，如果前往矿区，还必须要有医生的资格评级。我们学校只有林医生有。所以，他不得不跟过来了。” 连胜唏嘘道：“在军校里做个医生还得跟着学生满天跑？” 叶步青点头，指了指后面：“今年是意外，所以你看，林医生的待遇是*特殊的。” 简直是联大一霸啊！确实不敢在此时造次。 众人在第二天中午到达目的地，晕头转向地走出来，呼吸一下新鲜空气，鼻间顿时充斥着一股消毒水的味道。 连胜四面看了一圈，说道：“来这里的人是真的少。” 明明是落机点，但是走动的只有寥寥几人，和联盟二区那边拥挤的状况完全无法相比。 “*近没什么节假日，人流量本来就少。而且三十六区是矿区，留在这里的大部分都是工作人员和长期居民。”赵卓荦背着包走下来，“教官现在在联系基地。我们先去打个申请，现在自由活动一下。” 方见尘点头：“别的都不说了，咱们先租一个房子把东西放下，才能去基地。” 几人似乎早有计划，虽然是**次来，做事却显得十分熟练。 叶步青说：“我去找教官要这边的地图，到时候自己去基地。” 几人找到自己的行李，在旁边等待叶步青的交涉结果。 一军的学生似乎也差不多。两所学校的人都分了批，一部分学生提着行李先行离开，一部分学生在教官面前整队。 连胜听他们之前说的话，惊道：“这边难道没吃的吗？租个空房子就为了存放零食？不至于吧。好歹是训练，还能饿死我们？” “放心吧，这里的租金很便宜，我们几个分摊一下完全不算什么。空余场地还有，你过来蹭蹭。”方见尘一脸肯定地说，“你要知道，这些东西以后就是我们的命。” 连胜表示不可理解。 方见尘感受到她眼神里的不屑，竖起一根手指摇了摇：“你太天真了。我们这都是经过数据分析调查的结果，你很快就会后悔现在的想法。” 连胜：“你又没来过。” 方见尘：“没来过算什么？这年头有网络可以搜索啊！总之，你会庆幸这一次的明智之举。” 程泽瞥向连胜的行李箱：“我倒是很好奇你带了什么？东西也不少啊！” “总不会是衣服吧？”方见尘伸手提了提，“不沉。很有可能。” 连胜：“我不知道。这是林冽女士为我准备的。” 赵卓荦说：“带衣服显然没有穿的地方，林阿姨应该是知道的，她可能也给你带了吃的。” 几人说话间，叶步青领着教官回来了。 教官沉着脸，对他们再三提醒道：“告诉你们啊，基地里的人肯定没我们好说话，别提一些奇奇怪怪的要求让人抓住把柄。里面的人不一定会对你们友善，他们不是你们的老师，从本质上讲跟你们还有点竞争关系，所以，都给我忍，死命忍，拿胯下之辱来忍，不要节外生枝，明白了没有？” 几人点头。 教官说：“你们虽然没有上下级的关系，但是你们有前后辈的关系，看见他们一定要尊重敬礼打招呼，收起你们的暴脾气，拿出小媳妇儿的样子，熬过去就有底气了。还有，郑重申明一点，千万别拿着你们的私人物品试图去讨好他们，不然怎么死的都不知道。把东西都藏好了，别告诉任何人。以前不是没有过这种蠢货，希望你们不要步他的后尘。” 几人继续点头。 教官又看向连胜，很是烦恼的样子，说道：“哎呀，往年出现一个女生我们是很高兴的，也没什么需要担心的。但是你吧……”教官斟酌片刻道，“你*好少说话，能噎死人的。” 连胜：“……” 教官挥挥手道：“去吧。带来的东西记得早点儿吃完。找房子的时候隐蔽一点，别让不相关的群众看见了。” 连胜等人谨遵教官的教诲，拖着行李箱往外走去。 这边比二区要凉快一点。二区在七月初的时候已经是烈日当头了，这里还带着一丝沁凉。楼层普遍较矮，街上的机械化水平也普遍较低，部分商铺还保持着人工销售的管理模式。 或许是因为时段不好，附近人流量稀少。他们等了半个多小时才坐上前往目标处的车。 方见尘拿着光脑仔细研究，说道：“导航在这里不太适用啊。” 初来乍到，他们尽量放低了音量，以免打扰到其他人。 连胜看着窗外闪过的景象，问道：“为什么一路开过来都没有什么大的变化？” “这边都差不多，地下不能随意挖采动工，所以这里的基础设施建设得不是很完善。只有中心区那块地方是在开采后的废弃土地上重建的，拥有动土的权利。现在也成了三十六区的新中心。”赵卓荦解释说，“从繁华到荒芜*后再到繁华。只要矿脉存在，这边就会经历这样的发展。” 连胜问：“那矿产如果被挖完了呢？” 赵卓荦：“那就开始发展城区文化，对外开放，寻找新的经济方法。到时候再看吧。” 几人到了地方，将手上的箱子提下来。方见尘和之前谈好的那人进行联系，朝着约定地点出发。 他们约定的地方不是什么咖啡店，而是一个小弄里的路口。方见尘对照着导航，自己走得也很是忐忑，时不时地要停下来辨认一下方向。 这是他人生中**次怀疑高科技。 里面这一段路，清洁机器人过来巡查的时间太长，而且有些垃圾难以处理，居民又不喜欢保持，导致里面比街上脏了不少。 或许是因为建筑排列得太过紧密，遮挡住了阳光，导致空气里充斥着一股发霉的味道。 然而不管是垃圾，还是臭味，都是二区不可能遇见的东西。好在这边路况虽然复杂，但他们不需要走得太远，很快就到了地方。 他们环视一圈，发现一个人佝偻着背，姿势猥琐地站在街口，抬着一只脚，不知道在做什么。方见尘低下头，准备再联系一下对方。 他们没认出对方，但对方一眼就认出了他们。人高马大，衣着光鲜的，看起来就像是个外地人。 那人走近，冷不丁地说道：“双人房，一个月八百，签三个月。” 他已经上年纪了，两鬓花白，胡子拉碴。 方见尘下意识又低头看了一眼，随即反应过来，说道：“可以。那就走吧。” 老人遂指了指前面，一言不发，直接走进小道。 街边的建筑因为还要注重美观，所以两栋楼之间保持了一定的间距，而同一地点靠近里面的这片民宅，则是层层叠叠、密不透风。 老人带着他们行走在深邃的巷道里，耳边能听到隔墙传来的吵闹声，都是些妇孺的叫骂和大声喧哗。 连胜走在*后面，打量着两侧的建筑和逼仄的走道，低声道：“这里是不是太偏僻了？” 方见尘回过头笑说：“偏僻好啊，偏僻才能隐蔽，隐蔽才能安全。反正我们又不是真要住在这里，不方便算什么难点？” “偏僻和安全往往是背道而驰吧？”连胜问他，“你是怎么找到这里的？” 方见尘：“按照价格搜索？” 连胜：“……” 方见尘：“光脑上的信息还是很值得信赖的。起码可以证明出租的房子是他的产权，确实存在，且没有二次出租的情况。不过多余的评价倒是没有，来这边的人很少，而且他们好像是**年招租。” 连胜：怎么觉得他那么缺心眼呢？ 方见尘一脸无辜道：“你别这样看我，不然还能怎么办？来了以后再找房子？我们还得过去报到，哪有那么多的时间？” 赵卓荦说：“看看房子情况。我们也只是放个东西而已，要求本来就不高。” 几人小声嘀咕，没敢让前面的人听见。 走了十几分钟，终于到了地方。瘦弱的老人侧开身请他们进去。 只是一间极为狭小的房间，总共只有十几平方米，没有多余的器械和家具，倒是打扫得挺干净。 赵卓荦怀疑人生道：“这是双人房？” 房东随意抬手一指：“可不是，两张床。” 众人：多么简单粗暴的评判标准！ 方见尘翻开光脑控诉：“和图片严重不符！” “图片仅供参考。”老人不咸不淡地道，“你们到底租不租啊？不租也不退钱啊。” 几人面面相觑。鉴于这边的情况可能都差不多，加上军营报到时间将近，只能接受，接过老人手里的卡，将他请了出去。 几人抓紧时间拆分自己的行李箱，收拾东西。 连胜走到窗边，往下看了一眼，说道：“我觉得不安全。” 方见尘说：“你怎么疑神疑鬼的？” 连胜：“我不是疑神疑鬼，我只是合理分析。” 赵卓荦动作一顿，抬起头问道：“你是发现了什么吗？” 连胜走回来，盘腿坐到地上：“这里的安全水平明显不足，往来人员混乱，管辖不够细致，似乎也没有安装监控设备。” “我们不住在这里，也很可能长时间才回来一次。特意租了一个房间来这边放东西，证明东西肯定比房租要贵重。”连胜打开自己的行李箱道，“这里是二楼，窗户外面没有防护栏，虽然装了低压电网，但是这电网看起来已经坏了。如果有人要闯空门的话，还有比这里更安全更合适的地方吗？” 四人一齐看着她。 程泽迟疑道：“不会吧？暴力入室抢劫？” 连胜说：“这不是很正常的事情吗？完全没有难度啊。” 连胜掀开行李箱的盖子，发现里面全是瓶瓶罐罐，拿起来一看，蒙了：“这是什么玩意儿？” 叶步青看了眼包装：“全是蛋白粉？” 程泽惊道：“基地里面*不缺的就是蛋白粉了啊。阿姨怎么会不知道呢？” 连胜拧开一瓶，发现里面全是米黄色的粉末，跟蛋白粉差不了多少。她用手指捏了一点放到嘴里，等味道上来，惊讶地“咦”了一声。 几人跟着吃了一些，顿时惊为天人。 不知道是分子料理，还是经过处理的真蛋白粉，反正入口是一股奶香的糕点味道，爽滑润口，还带着绿豆的清爽，非常好吃。 他们又开了一瓶，包装都是一样的，但是这次的有些咸，一股鲜虾的味道，拿来做调味粉很不错。 “这些都带回去，不用藏在这里了。我们不知道什么时候才有空回来。”程泽从背后拿来自己的背包，“来，大家分装一下。应该能混进去的。” 连胜的箱子底下还混了不少包装严密的东西，看起来奇奇怪怪的。但既然是林冽准备的，应该有她自己的安排。毕竟她才是真正有经验的人。 “有妈疼的孩子真好。”方见尘羡慕道，“我爸说这是属于男人的历练，屁事都不告诉我。” 另外三人附议点头，想想觉得很是心酸。 几人坐在地上随意吃了点东西填肚子，聊了会儿天，将东西整理好以后，立马出发去基地。*后比规定时间提前半个小时到了目的地，联盟大学的教官正站在门口等候。 为首的一人看着他们过来，低头在光脑上划了一下，说道：“你们都已经到齐了，我们先走了。都听话知道吗？” 五人朝他们敬礼，看着他们的背影渐渐在视线里消失，转身朝里面走去。 刚进门口，一士兵就走出来拦在他们面前：“检查包裹！” 他们听话地把包拆开，将里面的东西都拿出来。 那士兵看了会儿包装，又看了眼他们，似乎有些难以置信，然后随意拆了两包，将里面的东西倒进旁边的机器小槽里，片刻后出现分析结果，主成分：蛋白质、淀粉…… 五人心底一齐舒了口气，看来只是调了下味。 士兵反倒震惊道：“你们很特别啊，来三十六区带这么多面和蛋白粉干什么？不知道它们是基地里的特产吗？” “我特别爱吃，还健康，就怕没有，所以让他们帮我装的。”连胜坦荡地问道，“不能带吗？” 士兵深深地看了她一眼，说道：“只要不是外来其他食物和违禁品都可以带。我希望你们以后也能喜欢这两样东西。” 他把东西放了回去，递回去道：“现在过去领取装备，收拾宿舍，然后吃饭。抓紧时间，已经不够了！” 五人点头，装好东西后小跑着进去。 这边男女生宿舍就是上下分楼。连胜住在上层，是一个单人间。她换好衣服，对照着地图开始寻找食堂。赵卓荦等人已经先收拾好过去了。 这边的食堂是全自动的，只需要自己拿着餐盘过去领餐。 连胜看了一眼，就是一碗清汤挂面，上面铺着大量的菜叶，还有一点儿油星，然后旁边配着一块鸡肉。那鸡肉应该是白水煮的，看不见一点儿调味的颜色。 旁边摆着一摞蛋白粉，提示他们可以自己拿取。连胜发现包装和林冽给她的一模一样。 连胜没拿，端好面，走到赵卓荦的桌子旁坐下。 时不时地会有新生进来，但都是寥寥几个。他们有些兴奋，凑在一起，猜测着今天晚上的训练内容。 吃了没多久，头顶铃声响起，他们还在疑惑，几分钟后，成批的人从食堂门口拥进来。 应该是之前来基地训练的学生们。 他们穿着一样的军装，经过一天的训练，明显神情疲惫，灰头土脸的，衣服上满是黑色的泥渍。 众人安静地端着餐盘过去，萎靡地在场地里寻找空位，一句废话都不说，看见吃的东西也一点儿都不高兴，颇有种行尸走肉的感觉。 连胜竟然扫到一个熟面孔，当下举手挥臂：“鲁明远？鲁学长！” 鲁明远听见动静，循声找来，发现是他们，先是错愣，随后激动地朝他们跑了过来。 鲁明远和他们热情握手，这感觉不亚于他乡遇故知。 连胜看着他这样子，啧啧称奇道：“你们这是来训练，还是来做苦工呢？” 鲁明远有一大堆的话想跟他们发泄，但是又怕吃饭的时间不够，摇头感慨道：“一言难尽，总之你们以后会知道的，一定要撑住。” 他们已经一个学年没有见面了。鲁明远等人入选训练队伍后，从大四下学期开始就在这里训练，连毕业证书都是由他家人代领的。他没想到能在这边看见学弟学妹，一时间百感交集，想了想，又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酝酿了片刻情绪，他抬起头问道：“你们怎么那么早就过来了？不在二区再多待点儿时间？” 其余的学生也开始认亲，三三两两地坐在一起，提高了音量，互相询问对方的情况。 落单的学长们很是悲痛，嫌弃自己这边的学生怎么还不来，真是太懈怠了。 鲁明远摸着碗的边缘，手指上夹着筷子，却迟迟没有动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