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民币崛起

一、数字化浪潮下的中国速度 *早吸引人们关注的数字货币并非法定数字货币，而是民间“挖矿”兴起的比特币。 2009 年 1 月 3 日，日裔美国人中本聪创建了比特币世界的**个区块（block），标志着比特币的诞生。在问世之初，比特币廉价到可以忽略。一则非官方统计数据显示，在比特币问世之初，1 美元可以购买到的比特币的数量达千枚，次年（2010 年）， 一枚比特币的价格也不足几美分。 对于这样低价的新事物，当时很少有人会预测仅仅几年的时间，其价格就会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这种出人意料的局面发生在 2013 年，比特币价格在这一年的前四个月以每个月翻倍 的速度增长——从 1 月初的每枚 13.16 美元，增长到 4 月的每枚 266 美元。 正是在这一年，比特币依然作为一个非常小众的事物被引入中国金融圈、学界以及媒体圈。彼时，人们依然对比特币缺少判断，更多的人仅仅认为比特币是新鲜事物，还未曾得知其身上具备怎样的投资价值、储藏价值。 尽管比特币价格一跃而起，但是大多数关注者都没有将其作为稳定的投资资产。相比股市、楼市，人们彼时似乎都相信比特币价格高涨背后的“郁金香泡沫”迟早会破。 时至今日，持续多年关注比特币的那群人则持有不同的感慨：有人说比特币的“郁金香泡沫”早就破了；有人则说，比特 币和郁金香不同，因为暴跌后的比特币会慢慢涨回来。 显然，不同的受益者有不同的感慨和认知，而识别受益者身份的关键因素则在于他们以什么价位进入比特币市场。 2017 年，比特币曾经创造过历史*高价格，*高值在 20 000 美元左右，比特币因此成为一夜暴富的象征；2018 年，比特币曾一度跌破 4 000 美元，让很多在高点进入的投资者顿感泡沫破灭； 但是到了 2021 年，比特币价格一举突破 60 000 美元。 8 年间，随着新兴技术问世的比特币经历了跌宕起伏的故事。 而早在 2013—2014 年，民间虚拟货币的快速升值引起了全球主权货币国家的注意，当时很多国家对比特币持开放的态度。随着价值无限攀升，相关风险不断暴露，中国货币当局开始重视以比特币为代表的虚拟货币的风险。 中国虚拟货币监管趋严是从市场监管逐渐向政策监管演变的，这个时间是在 2017 年。 2017 年 1 月 22 日，火币网、比特币中国与 OKCoin 币行 （中国境内的比特币交易所）相继在各自官网发布公告称，为进一步抑制投机，防止价格剧烈波动，各平台将于 2017 年 1 月 24 日中午 12 时起开始收取交易服务费，服务费均按成交金额 的 0.2% 固定费率收取，且主动成交和被动成交费率一致。 2017 年 1 月 24 日中午 12 时起，中国三大比特币平台正式开 始收取交易费。同年 9 月 4 日，中国央行等七部委发公告称中国禁止虚拟货币交易。 在对虚拟货币交易监管之前，各国货币当局就已经开始重点 研发比特币的底层技术区块链，希望透过这项技术能够看到未来法定数字货币的雏形，这个时间节点是在 2013—2014 年。 在科技浪潮下，区块链技术迅速走红，在全球市场上成为继互联网后的又一热点。一时间，金融机构和 IT（信息技术）企业纷纷投入区块链技术的探索和研发中。 2015 年初，美联储明确公布其更新货币发行系统的意图。次年，英国央行和荷兰央行则发布了国家发行数字货币的白皮书。 国际主要经济体的布局引起了中国货币当局的高度关注。中国数字人民币研发工作开始低调展开：2014 年中国央行成立了专门的数字货币研究团队；2017 年，数字货币研究所低调挂牌，现任中国证监会科技监管局局长姚前当时出任首任所长。 2021 年 4 月，姚前撰文指出：可以这样说，目前大多数国家的中央银行数字货币（Central Bank Digital Currency，CBDC）试验都是基于区块链技术展开的。但时至今日，CBDC 是否采用区块链技术依然存有争议，一种典型的观点是区块链的去中心化与中央银行的集中管理存在冲突，因此不建议 CBDC 采用该技术。在文章中，他指出，区块链作为一种可能成为未来金融基础 设施的新兴技术，对于中央银行和商业银行二元模式而言，有助于实现分布式运营，同时并不会影响集中管理。 对于区块链技术本身的发展，中国早在“十三五”（2016— 2020 年）期间就提出要重视区块链等技术的发展。2018 年 5 月 28 日，习近平总书记在中国科学院第十九次院士大会、中国工程院第十四次院士大会开幕会上发表的重要讲话中，将区块链 与人工智能、量子信息、移动通信、物联网一道列为新一代信息技术代表。 2019 年 10 月 24 日下午，中共中央政治局就区块链技术发展现状和趋势进行第十八次集体学习。习近平总书记在主持学习时强调，区块链技术的集成应用在新的技术革新和产业变革中起着重要作用。我们要把区块链作为核心技术自主创新的重要突破口，明确主攻方向，加大投入力度，着力攻克一批关键核心技术，加快推动区块链技术和产业创新发展。 中国数字人民币研发工作在 2016 年开始提速。2016 年 1 月 20 日，中国人民银行数字货币研讨会在北京召开，会议提出“争取早日推出央行发行的数字货币”的目标。数字人民币的发行和流通体系、各国中央银行数字货币的*新发展情况如图 5—1、图 5—2 所示。 图 5—1 数字人民币的发行和流通体系 资料来源：央行、移动支付网、平安证券研究所。 2021 年 4 月在独立环境中模拟了 e-krons，下一阶段进行应用试点 图 5—2 各国中央银行数字货币的*新发展情况 资料来源：Wind、平安证券研究所。 对于基于法定货币由国家发行的数字货币，时任中国人民银行行长周小川曾提出了以下要求：央行发行数字货币的目的是替代实物现金，降低传统纸币发行、流通的成本，提高便利性；数字货币发行、运行、管理的原则要保持与纸币相同，必须由央行来发行，基于“中央银行—商业银行”的二元体系运行；在管理上要有利于货币政策的有效运行和传导，保留货币主权的控制力；在技术上，央行发行的数字货币要提供便利性和安全性，保障数字货币的不可伪造性，做到保护隐私与维护社会秩序、打击违法犯罪行为的平衡，尤其针对洗钱、恐怖主义等犯罪行为要保留必要的遏制手段。 从历史发展的趋势来看，货币从来都是伴随着技术进步、经济活动发展而演化的——从早期的实物货币、商品货币到后来的 信用货币，都是适应人类商业社会发展的自然选择。作为上一代的货币，纸币技术含量低，从安全、成本等角度来看，被新技术、新产品取代是大势所趋。这亦成为数字人民币研发的必要性逻辑。 什么是二元结构？二元结构意味着央行不直接对个人开放数字货币。之所以选择二元结构，在理论上，央行直接对个人运营是可行的，但现实情况并不容易做到，因为央行没有营业部，发行和经营是必要的，分工的效果更好。 2017 年春节前夕，中国央行法定数字货币在数字票据交易平台进行公测，成为全球**家进行此类试验的国家。当时配合的机构包括中国工商银行、中国银行、微众银行、浦发银行和杭州银行 5 家金融机构。测试分为两个试验，分别是中国银行、中国工商银行在数字票据交易平台上参与交易。为配合测试准确、顺利完成，参与测试的中国工商银行、中国银行等少数银行修改了核心系统。 事实上，数字货币典型的应用产品并不多，之所以选择数字票据交易平台作为试点应用产品，是因为该平台较零售相对简单、封闭，而且属于央行自己的系统，把控更为容易。从技术角度来讲，在测试试验中，从央行核心系统到商业银行转移、汇款，均采用数字符号；货币配有一个编码，标注金额大小。“规模非常宏大，试验的结果非常过瘾。”一位参与测试的金融人士事后激动地回忆。 事后来看，当时的测试更多是做知识积累、技术储备，与真 正发行法定数字货币远不是相同的概念。不过，首次公测之后， 在 2017—2019 年，整个金融界对数字人民币*大的感受是，中国央行数字货币研发工作进入了小步放缓的节奏。 回过头来看，导致上述情况的原因包括两点：一方面，当年整顿币圈乱象，数字货币研发是否采用与币圈密切相关的区块链技术存在争议；另一方面，央行推行法定数字货币，不同于民间数字货币，如若进一步提速，需要考量更多因素。 2019 年 8 月初，央行在 2019 年下半年工作电视会议中提出， 加快推进中国法定数字货币研发的步伐，跟踪研究国内外虚拟货 币发展趋势。 2019 年末，数字人民币研发工作再次悄然提速，当时由中国人民银行牵头，中国工商银行、农业银行、中国银行、建设银行四大国有商业银行，中国移动、中国电信、中国联通三大电信运营商共同参与的央行法定数字货币试点项目在深圳、苏州等四地落地。 对于数字人民币二次提速，央行数字货币研究所现任所长穆长春在“得到”课程中进行了全方位的解释，他说：首先，为了保护自己的货币主权和法币地位，需要未雨绸缪；其次，现在的纸钞和硬币的发行、印制、回笼、贮藏等各个环节成本都非常高， 还需要投入一些防伪技术成本，流通体系层级烦琐，携带不便。 对于数字人民币可以节约的成本，有专业研究人士曾统计， 数字货币可以大大节省纸币的运营成本，影响流通环节，并在很大程度上优化现有货币的运行体系。比如：中国国内仅运钞车运 输产业市场就有 350 亿元；2010 年欧元区旧币回收耗资 1 000 亿 欧元，替换了 58 亿张纸币。 此外，数字货币的作用还体现在以下方面：提升经济交易活动的便利性和透明度，减少洗钱、逃漏税等违法犯罪行为，提升央行对货币供给和货币流通的控制力，更好地支持经济和社会发展，助力普惠金融的全面实现等方面。 2020 年 8 月，商务部明确：在京津冀、长三角、粤港澳大湾区及中西部具备条件的地区开展数字人民币试点。中国人民银行制订政策保障措施；先由深圳、成都、苏州、雄安新区等地及未来冬奥场景相关部门协助推进，后续视情况扩大到其他地区。 2021 年 4 月中旬，中国人民银行举行的 2021 年**季度金融统计数据新闻发布会公布，2019 年底数字人民币试点、测试相继在深圳、苏州、雄安、成都四地及北京冬奥会场启动。到 2020 年 10 月，数字人民币试点区域增加了上海、海南、长沙、西安、 青岛、大连 6 个地区。 业内人士的一个比较统一的认知是，在全球金融数字化浪潮下，数字人民币之所以能够领跑全球，一方面缘于中国布局较早，另一方面缘于中国在新兴科技领域储备的实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