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凰之子

在那湖南省西部，被人们称作湘西的地方，坐落着一个小小的暗红色石头城，她就是湖南省凤凰县的县城。小小的凤凰城，精致又古朴，城里人世世代代过着宁静的生活，整日在铺着石板的狭窄街道上走来走去，日日如此，月月如此，年年如此。如果，我们能在高空中俯视凤凰城的话，就会看清小石城原来深深地“埋陷”在连绵起伏的大山中间。有条沱江环城略绕，便将尾部一甩，掉头流走，注入湘西著名的武水，武水再流人沅江，沅江水势增大，滚滚洪流在山间左冲右突，*终闯出群山注入四通八达的洞庭湖。不用说，流经凤凰城外的小小沱江，就是过去人们水上的主要交通路线。也不难想象，凤凰城在从前是多么的封闭。 小石城外的苍茫大山一座连一座，望不到尽头，大山里一年四季草木繁盛，景色非常美丽。莽苍苍的原始森林中有各种野兽出没，夜晚，城里人都听得到附近的虎啸狼嚎。但在白天，你会被这里美丽的山林所吸引，为大自然的风光所陶醉。在这广阔的山野土地上，不仅居住着汉民，自古以来还居住着苗、瑶、峒、土家等少数民族居民，应该说，这些少数民族是这一带*早的居民。可是，这些少数民族自古就受着封建统治者的压迫与歧视，被轻蔑地称作“南蛮子”。其实凤凰城当初就不是自然形成的城市，而是官府为防备苗族人民“叛乱”所修建的军事设施——城堡。从前，这一带曾修筑了许多碉堡、哨卡，还有城墙，到处是兵营，凤凰城内的人，也多半是军人。那时节，这一带旌旗招展，鼓角声声，一派战争的气氛。直到清朝末年、“民国”初建时期，这种紧张气氛才渐渐消失，城内淡泊过活的居民占了多数，山野问的军事设施逐渐残破坍塌。但少数民族地位依旧低微，传统的歧视观念仍保留在人们的头脑中。 湖南人勇武，湘西一带更是崇尚武力，仅一个凤凰就出了不少军官，其中有四人还是清政府的提督。本书主人公沈从文的祖父沈宏富，就是那四名提督中的一个，他一生中*辉煌的时候，曾当过一省的*高军事长官——贵州提督。他使沈家成了凤凰城内的名门望族，在当地享有很高的声誉，所以尽管沈从文出生后沈家已经在走下坡路，开始衰败，但沈从文仍是少爷身份，受人另眼看待。当地人宗族观念极强，总希望能使家族世世代代大富大贵，如果家庭中出了大官或名人，就希望子孙万代都要像他们的“先人”那样，保持住官职荣誉、家产田地。沈家也不例外，既然出了沈宏富那样的人物，一家上上下下都盼望着子孙“像祖宗”（人们把不孝顺也就是不像祖宗的人称作“不肖子孙”），具体来说就是像沈宏富，去建业立功，光宗耀祖。 也许有人会问，为什么一个小小的凤凰城会涌现出这么多的军官呢？说起来，这还得归结于1851年爆发的太平天国起义。那时候起义军几乎占领了半个中国，清王朝眼看就要被推翻，而清王朝统治者的八旗军早已腐败，像朝廷皇族一样无能，根本打不了硬仗。为此，朝廷调集各地方军队前去镇压起义军，并不惜用高官重金作奖赏来引诱这些地方军英勇作战，沈宏富就是随着湘军出征，转战各地靠军功当上提督的。由于这场战争一打就是十几年，再加上战场辽阔，战事频繁，清廷封出去的官可就多了，以致战争结束后，许多退伍老兵有官无俸，生活都没有着落，相当“可怜”。据说当年有一个七品县官到北京访友，在京城雇了辆人力车赶路，一路上嫌拉车的老头走得慢，嘴里便骂骂咧咧。不料车夫把车一撂，从怀中掏出五品顶戴来骂道：“你跟咱摆什么臭架子，老子的官衔比你还高哩，今儿伺候你是你的福气！”吓得那个小县官跳下车抱头鼠窜。 P1-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