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国生肖史话(典藏版)

**章萌自远古时光里
——从星象到生肖
十二生肖古代又称十二辰、十二禽、十二兽、十二神、十二属、十二物、十二虫，民间多称为十二属相（图 1）。东汉王充《论衡》“子之禽鼠，卯之兽兔”，“禽”与“兽”并举，说的就是生肖。 图1 陕西安塞民间剪纸十二生肖 十二生肖初始何时？清代嘉庆年间的进士梁章钜《浪迹续谈·卷 七·十二属》说： 十二辰各有所属，其说始于《论衡》，《物势篇》言其十一，所缺惟龙，而《言毒篇》有“辰为龙”“巳为蛇”二语，合之今说，已无参差，而统谓之曰禽。
《北史》宇文护母贻护书曰：“昔在武川镇生汝兄弟，大者属鼠，次者属兔，汝身属蛇。”梁·沈炯有《十二属诗》，属之称当在此时。 这位清代学者谈十二生肖的源流，谈及东汉《论衡》对生肖的记叙，注意到《论衡》称生肖为“禽”。同时，梁章钜还谈及《北史》的一则史料，宇文护的母亲给宇文护写信，说到宇文护兄弟的属相。南朝人沈炯则写过一首《十二属诗》。
生肖文化的源头在哪里？李白诗吟：“黄河之水天上来。”人类文化史悠悠远久，一如黄河、长江，吸引着溯流求源的好奇心。
长期以来，在谈论十二生肖的古代人和当代人中，不少人将《论衡》视为*早记载十二生肖的文献。《论衡》是东汉唯物主义思想家王充的名著。《论衡·物势篇》载： 寅， 木 也， 其 禽， 虎 也。 戌， 土 也， 其 禽， 犬也 …… 午， 马 也。 子， 鼠 也。 酉， 鸡 也。 卯， 兔也……亥，豕也。未，羊也。丑，牛也……巳，蛇也。申，猴也。 以上引文，十二种生肖谈到了十一种，所欠缺者为辰龙。《论衡·言毒篇》说： 辰为龙，巳为蛇，辰、巳之位在东南。 这样，十二生肖便齐了。十二地支与十二生肖的配属如此完整，且与现今相同，这段记载在现有文献中确是较早的。
然而，这还不能称*早。20世纪 70年代在湖北云梦睡虎地出土的秦简中，有关于十二生肖的比较完整的记录。其成文年代比《论衡》早一个时代。1986年甘肃天水放马滩出土秦简《日书》，也载有十二生肖。此外，古人已经注意到，《诗经》等先秦文献中保留着关于生肖的零散材料。
可以这样说，产生了秦简和《论衡》的时代，都不能说是十二生肖的源头，倒不妨当作溯流而上的起步点。 一、神秘的序数系列
（一）生肖取数十二
子鼠、丑牛、寅虎、卯兔、辰龙、巳蛇、午马、未羊、申猴、酉鸡、戌狗、亥猪，生肖系列十二大员（图2）。 图2 北京白云观的十二生肖壁 生肖为何取数十二？有人会说，地支有十二个，用来配地支的生肖自然是十二生肖了。这回答是难以令人满意的。事情并非如此简单。比如，可以有这样一问提出来：地支为什么是十二个，而不是其他数量呢？
生肖十二，地支十二，在以“十二”为单元的序数系列之中，蕴含着古代文化的丰富内容。讨论十二生肖，应该在“十二”的题目上做做文章。
干支是中华文化的特色产品。十天干之为用，同数学的十进位相契，比较容易理解。研究者一般认为，古人按十数数，是受到双手十指的启发。十个手指可以说是天生的“数筹”。古人通过两只手的手指，熟识了一个重要的自然数——“10”。
天干之外，却又生出十二地支。从数学角度讲，其远不如以十为单元便利。然而，“十二”在古代文化中确是个引人注目的序数系列，闪现着神秘的色彩（图3）。 图3 以十二生肖为边框的春牛图，清代凤翔年画
《周礼·春官·冯相氏》记：“冯相氏掌十有二岁，十有二月，十有二辰，十日，二十有八星之位，辨其叙事，以会天位。”时间的分割以十二累进，一纪十二年，一年十二月，一日十二时。空间地域的界划，即便有九州，也有人出来补足十二之数。《天问》设问：“地方九则，何以坟之？”屈原设问：天下有冀、兖、青、徐、扬、荆、豫、梁、雍九州，大禹用什么去增高地面？《山海经·海内经》可作答对：“帝乃命禹卒布土以定九州。”天帝让禹撒布息壤（生长不息的土）， 平定九州水患。可是，还有舜分十二州的传说，从冀州分出幽、并二州，从青州分出营州。《尚书·舜典》说：“肇十有二州，封十有二山，浚川。”舜即位后，划定十二州的疆界，在十二州的名山上封土为祭坛，疏通了河道。《左传·哀公七年》说：“周之王也，制礼，上物不过十二，以为天之大数也。”十二，这“天之大数”，是个渗透力很强的数字。《国语·晋语四》记，“黄帝之子二十五宗，其得姓者十四人，为十二姓”。归纳来归纳去，还得说“十二姓”。甚至天子妻妾也有“十二女”之说，《后汉书·荀爽传》：“故天子娶十二女，天之数也；诸侯以下各有等差，事之降也。”仍注明，“天之大数”。
古乐有十二律。元代杂剧分类，为神仙道化、披袍秉笏、风花雪月、悲欢离合等十二科。宋代张敏叔选十二种花卉，言称“十二客”，如梅为清客、菊为寿客、莲为静客。诸如此类，不胜枚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