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上行舟:赫尔佐格谈电影

有两件事，我可以很肯定地告诉你。**，赫尔佐格的记忆力很好。他*出名，也是他*近的一次演出经历，是二〇一二年由汤姆·克鲁斯主演的枪战片《侠探杰克》（Jack Reacher）。影片在匹兹堡拍摄。某天下午，赫尔佐格借了辆车，由拍摄现场开出去好几里地。他去了附近一处郊野，五十年前，赫尔佐格曾在那儿住过几个月，在此之后便再也没来过匹兹堡。由市里开到那处郊野，路线相当复杂。尽管如此，他还是一下子就找到了那栋房子。“完全都还记得，”赫尔佐格说，“印象很深刻，通往车库的地方，有一段后来才有的楼梯，还让我撞了一下。”波士顿大学古典文学教授赫布·戈尔德（Herb Golder）是赫尔佐格信任的伙伴，也经历了他好几部电影的拍摄工作。他记得，当初拍《希望的翅膀》（Wings of Hope）时，他们在利马一家宾馆里开了次协商会。“他凭记忆画了一幅地图，图上那些地方，与电影故事息息相关。那里有你所能想象到的*浓密的热带丛林，而且他已经有二十七年没去过那地方了，包括坠机的地点以及蜿蜒流经孙嘉洛、谢邦亚地区，*终汇入尤亚皮奇斯河的帕奇特阿河支流。第二天，我们把他画的图和一张实际地图做了比较，发现他对地形地貌的再现，几乎可以用完美来形容。这张他草草画成的地图，我至今都还保留着。现在再拿出来看，我觉得那就像是某种蓝图，象征着伟大的电影制作所必需的那种对于景观的感觉和对空间的感知。”第二点就是，对于精力旺盛的维尔纳·赫尔佐格来说，如果你想要彻底了解他，唯一存在可能的途径，那就是（首先得）隔三差五地钻进他脑袋里去攀爬一番，看看他那些想法究竟出自何处；随后，还要在他拍摄一连串作品（这里面既要有虚构作品，还得有非虚构作品）的过程中，近距离去观察他；（其次还得）手里拿好麦芽啤酒，站在他家的花园里，观察一下他腰系围裙在烧烤炉前煎羊排的过程，或是在他们家的大肥猫“胖子多米诺”晃来走去的时候，跟他们夫妻俩一块儿喝点她做的西伯利亚蘑菇汤。很遗憾，上述这些事情，至今为止我也只做过其中之一，暂且没见过有谁能做全过。基于这一点，本人给这本《陆上行舟：赫尔佐格谈电影》的终审意见就是：目前而言，它是*好的一本。任何时候，只要维尔纳·赫尔佐格一施展本领，我们便可期待，由他口中迸出各种出人意料、无可比拟、熠熠生辉的高见，外加各种如宝石般闪闪发光的独特措辞。本书收入这些访谈，想要做的就是，抓住他面对身边那些景、物、书、艺、诗、乐、文、电影、观点和人物时，内心所产生的激昂情绪。然后再写一下他的消遣、信念与判断，希望能带来一些“心灵震撼”。如果说荷尔德林是把他身边的世界转化成了文字，那赫尔佐格一直以来所做的，就是将他自己的体验转型为声音与画面。这本书的主人公是研究电影时不可或缺的重要人物，但这其实只是我们写这本书的附带价值，更重要的其实还是在于，他是一个能让人受益匪浅，能给人带来彻底改变的谈话对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