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实现的民主:渐进性备选方案

困境中的民主实验主义
全世界意识形态冲突的焦点正在发生转变。国家主义（statism）与私人主义（privatism）——亦即命令与市场——之间的陈旧争论行将终结。它正处于被作为经济、社会及政治多元之替代性制度形式之一的一个更有前途的对手所取代的过程之中。这一新冲突的基本前提是市场经济、自由的市民社会以及代议制民主可以采取诸多不同的制度形式，这些不尽相同的制度形式还给社会带来截然不同的后果。富裕的工业化国家中确立的那些政治、社会和经济制度仅代表更大范围之可能性中的一小部分。这些可能的形式之间现存的各种区别—一例如，德国、日本和美国的公司制度之间所存在的各种差异——仅仅是更广泛的潜在的各种制度变体之有限且短暂的实例。
然而，在当今世界各地，在型构新自由主义方案及其关于向一个单一民主和市场制度聚合之独特信仰这两者的合理的备选方案方面，人们都感受到一种疲惫和困窘。在已经放弃了集权主义的承诺并目睹了苏东共产主义政权的倒台以后，渐进论者（progressives）又去徒劳地寻求一种比社会民主制的被动防卫更为积极的方向。
当然，混乱和失意并不限于左派；它们已经成了有政治意识者的共同特征。甚至在美国这样的霸权国家虽说在与世界其他国家和地区的关系中它正在经历一个辉煌的胜利时刻，但是其普通的劳动者却仍可能感到他们自己是一些愤懑的局外人，亦即被分立和被边缘化的多数派中的一部分；他们无力为其所面对的集体性问题重构一种集体性的基础。他们发现，在一个被认为无阶级的社会中，他们自己和他们后代的社会流动途径被堵塞了。他们相信，管理这种国家以及掌管其各大事务的人们都参与了一场掠夺性的共谋。他们对政治和政客深感失望，并寻求一种逃离社会困境的个人避难所。
该国家（意指美国——译者注）的公共知识分子嘲笑意识形态的政治、大规模的制度改革规划和群众政治动员，认为它们太过浪漫，不切实际。他们坚持由专家作出技术性政策分析和实际问题解决的至上性。然而，这种规划上空洞且动力缺失的政治不能解决实际问题，而解决这些实际问题却曾是这种政治放弃更大抱负的理由。这种政治滑人放任自流和软弱无能的境况之中，因为在制度和假设未遭质疑甚至未被看到的背景下它使自己蜕化成了短期的和间隙性的派系交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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