裂缝

今天我看到这样一幅场景。
夏天快结束的时候，牛车载着葡萄酒、橄榄枝、水果从农场回来，整个院子充满了节日气氛。我也被这节日气氛感染了。像家里的奴仆一样，我从窗子向外望，看着牛车离开大路进到院子里，听着牛车发出的吱嘎吱嘎声。由于通往西部的路太吵闹，太拥挤，今天这些牛眼光狂野，焦虑不安，身上从白变成了红，就像仆人马库斯穿的短袖外袍一样红。马库斯的头发里全是灰尘。原来在窗口张望的女孩子都跑出来，来到牛车前。这不仅因为她们要把这些好吃的农产品搬进储藏室，更主要的原因是马库斯，因为在去年一年里，他已经长成一个帅小伙了。马库斯的喉咙里灰尘太多，这使他没法回应她们的问候，于是他跑到水泵那里，抓起陶制大水壶，一口接一口喝水。豪饮过后，他把水浇过头顶，他的头上顿时现出了大片大片黑色的卷发。他匆匆忙忙地把大水壶一丢，水壶摔到砖瓦地上碎了。看到这情景，洛拉——一个暴躁易怒的女孩——一下子冲到马库斯面前厉声指责他（洛拉的妈妈是我父亲去西西里旅行途中买的奴隶）。马库斯则大声反驳洛拉，替自己争辩。其他的仆人已经从车上运下了一坛子一坛子的葡萄酒和油，以及大丰收的紫色和金色的葡萄。到处是一派忙碌和嘈杂的景象。拉车的牛低下头。这时，洛拉带着炫耀和不耐烦的神情，另外拿了一把大水壶舀水，然后端着水跑到刚才几乎被喝得一空的水槽边，把水灌满。这项工作本来应该是马库斯负责的。牛车一到，他就应该保证牛能及时喝到水。此时，牛都低下了高贵的头喝水，而洛拉则又转向马库斯，斥责他，一副很生气的样子。马库斯是农场里一个家奴的儿子。他和洛拉青梅竹马，一起长大。他有时在这儿——我们城里的房子干活；有时候，夏天洛拉要到农场去干活。洛拉是出了名的火暴脾气。今天要不是马库斯因为经过漫长的旅途，感到又热又脏的话，他肯定会嘲笑她，揶揄她情绪失控，发脾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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