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山车

第四回导火索此时一个安静的姑娘进入了大嘴的工作环境，她叫小中，和小白同岁，长相平平。但她那双忧郁的眼神、温文儒雅的性格，使大嘴如同在一片苍茫的沙漠中遇到了一块绿洲，深深地吸引了已被生活折磨得体无完肤的他。当时在给经委一把手当秘书期间，大嘴还同时兼任整个工业系统的传真机网络的管理工作和《经委工作》《经委简报》《经委信息》三个刊物的编辑工作，整日里忙得团团转。为减轻大嘴的工作负担，办公室从企业借调来一名计算机工程师小中，成立了经委计算机室，把传真工作从他的手中接了过去。在交接中，他们渐渐地相熟了起来。当时大嘴正在闹离婚，住在办公室不回家，这种离婚的家丑是不能向外人诉说的。一天，小中在传真系统与各工业局联网时出现了一些问题，请教大嘴。他帮她重联了一遍网，清除了故障，完事后已经过了下班的时间。她说自己还要等国家经委发来的传真，大嘴让她回家，自己替她等那份传真文件。她顺便问他。为什么住在委里不回家？虽然他们之间不是很熟，但不知为什么大嘴却对她打开了话匣，好像面对的是一个多年熟识的朋友，一下子把这婚后多年的苦衷，滔滔不绝地倒了出来。她也不禁诉说起自己的不幸，说她自幼和表哥一起长大，两人年龄相仿、青梅竹马，那年他俩已经要登记结婚，突然国家颁布了一项近亲不可婚配的法令，她那在公安系统任职的父母硬是把他们拆散。现在她表哥早已娶妻生子，但她却还没有从失恋的阴影中走出来，也没再交男友，至今还是孤身一人。那天不知不觉中，俩人在办公室里一起聊得很晚。大嘴看了看表，已经是快晚上十一点钟了，小中才在大嘴的催促下，收拾了自己的书包下楼回家。这时机关内只有个别的处室还有干部在赶材料亮着灯，大嘴也顺便下楼到院子里透透气，觉得这多年的沉闷与人诉说后心里舒服了许多。看着小中推着自行车走出院外，突然黑影里闪出小白，她上前一把抓住小中的自行车，大喊“抓第三者！”大嘴担心闹起事来，上前一把推开小白，让小中骑车回家。小白在月光下对他怒目而视，说她在机关门口已经监视一个多月了，今天终于让她抓到。“好！你搞第三者！我一定要把你搞臭！”说着突然一掌向大嘴面门划来，他向后一闪，也不知她手中拿着什么东西划破了他的脸，血从脸上流了下来。大嘴一跺脚转身回到了自己的办公室，听到身后她在值班室大吵大闹了起来。好事不出门，坏事传万里。转天，整个机关就传遍了大嘴搞第三者的消息。机关支部书记找他谈话，大嘴把当天的情况告诉了书记，请他们找小中核实去。但小白却不依不饶，天天到机关各处室推门就进，哭诉大嘴的“陈世美”行为。尤其是找他们处室的每个同事个别谈话，说大嘴对他们都有意见，挑拨是非。她的行为在机关上下影响很坏，大嘴也因此被迫调离了一把手的身边，来处理自己的家事。那些在平时工作中的竞争对手，也趁机鼓噪了起来。对于这一切，大嘴早就做好因个人离婚放弃仕途前景的准备，加上平时自己对小白的了解，并不感到意外。他只觉得对不起小中，因为她是无辜的。小白这一闹，反倒把大嘴由于自己错误的选择，带给她伤害的愧疚之心，安下了许多。因为自己年轻、孟浪、错误的选择，带给了她巨大的伤痛，所以她对自己的伤害也可算作是一个补偿吧。大嘴敞开自己的胸膛，让她尽情地用刀扎，一切都是自己的错。其实小白平时人也挺好的，热情、直率、诚恳。他们之间，只是思维模式相差太大。她自小在家充当父亲的角色，担起照料弟、妹的责任，甚至把自己的女儿也放在其后，着眼于生活琐事。大嘴却是胸怀大志，不甘平凡。在不同思维模式的撞击下，他们的婚姻走向了解体。然而，放弃这一切的决心，真的就是这么容易下的么？大嘴是一个在红旗下长大的干部子女，小时由于父母忙于工作，自幼在托儿所、幼儿园寄宿长大。长年的集体生活使他养成了很强的进取心。青少年时就曾立志，长大要向伟人毛泽东那样使中国立于强国之林，让大多数人过上好日子。在上寄宿小学时，就在学习上争**，成绩总是在班级上名列前茅；出早操争**，每天晚上睡觉前总是把鞋子衣服摆放好，早晨的起床铃声一响，自己在睡的上铺，**个穿好衣服跳下床，穿上鞋子跑到操场站队。大嘴的小’学校在市里的郊区，每周有班车接送。二年级时有一次因等同学误了班车，硬是自己一个人连跑带走赶了一上午，在中午十二点前赶到了学校。上中学时，凭着自己的努力，当上了学生首领，用了不到三个月的时间，就把那个以捣蛋闻名的男生班变成了先进集体。一九七三年应征人伍，到空军第九十九师。部队营地在大西北的戈壁滩上，每逢风沙季节，战士们都要为营区绿化栽树。戈壁滩的泥土里全是鹅卵石和红黏土，只能用约半米长的小镐头刨树坑。当时能干的要数来自农村的战士，但是宽、长、深各一米的树坑，他们也只能一天挖多半个。大嘴却一天挖两个树坑，当时手上是血泡连着血泡。入伍三年的时间里，无论多忙多累，他都坚持每餐后帮厨洗碗，坚持早晚做宿舍全楼的卫生。在业务上，大嘴是九十九师数百名同年入伍的机械兵中，**个通过考核独立工作保障飞行的。在教导队的业务培训中，他以飞机九十八分、发动机九十六分的成绩名列**。入伍的当年入团，第二年光荣地加入中国共产党。一九七六年，复员到机械局机械公司以工代干。至一九八一年调到市经委工作以前，年年被评为局级先进工作者、抗震救灾的先进代表。一九八一年调到滨海市经委工作。一九八四年，机关中*年轻的他就被破格提拔到一把手身边当秘书。大嘴对于自己的仕途前景，曾把它视作比生命还重要。现在，因个人的家庭问题，就这么轻易地放弃掉，值得吗？值得！当年三十三岁的大嘴是这么认为的：人的一生有两重性。一是自然属性，就是动物的本能，人在这一属性中需求的是家庭和睦、幸福。其二，是社会属性，就是个人存在的价值为社会承认。只有这两种属性统一，才能称得起是个完人，否则就是残缺的人。当时大嘴认为：自己的社会属性还可以，在仕途上已经是“一人在上万人在下”。但在自然属性方面，确实是非常的不幸福。为追求自己完美的一生，他不惜暂时放弃这为之奋斗多年的事业，待补上这自然属性的残缺后，再追求事业，从而达到两种属性的统一。于是，大嘴毅然决然地选择了离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