巴塞尔姆的60个故事

彼得森坐在他在百老汇下区的顶楼边喝着莱因金边想着总统。他一直觉得跟总统很近，但现在又感觉因为同意在电视节目里出场，他已经做了件略显没品的事，总统是不会赞成的。但我需要这个钱，他对自己说，电话已经掐了，猫咪在哭喊着要奶喝。我连啤酒都快没了。总统觉得艺术应该得到鼓励，彼得森回过头又想，他肯定不希望我连啤酒都没有吧？他疑心他正感觉到的东西是不是单纯的内疚，愧把自己卖给了电视或某种更文雅的东西：恶心？他的肝在他体内呻吟，他考虑起一种处境，他跟总统的新关系被宣布出来的处境。他是在顶楼工作的。手上的那件将会被称作《节日问候》，是将三个汽车散热器，一个来自一辆雪佛莱双门，一个来自一辆福特皮卡，一个来自一辆1932年埃塞克斯，跟一个早先的电话接线板和其他物件拼合起来的。布局看上去对了，他开始焊接。过了一阵这个大块头就独自立起来了。几小时过去了。他搁下喷灯，摘掉面具。他走到冰箱前找了一个三明治，一个友好的旧货商贩留下的。那是个做得匆匆忙忙而毫无灵感的三明治：一片薄薄的火腿夹在两片面包中间。尽管如此他还是感激地把它吃了。他站在那里看那件作品，时不时走动几步以便从一个新的角度观察它。这时顶楼的门轰然开启，总统跑了进来，拽着把十六磅的大锤。他**下就砸开了《节日问候》的主焊点，左右两半像情人一样分开，缠绵了片刻便朝相反的方向疾落而下。十二个秘密特工以一种致人瘫痪的秘密擒拿组合手将彼得森一举抓获。他看上去不错，彼得森想，非常不错，健康，成熟，身手矫健，值得信赖。我喜欢他的西装。总统的第二和第三下击碎了埃塞克斯散热器和雪佛莱散热器。接着他砸向焊接喷灯、工作台上的石膏底稿、彼得森在巴黎购买的罗丹铸模和贾科梅蒂线描人像。“可是总统先生！”彼得森喊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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