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夕谛观:颜真卿麻姑仙坛记

　　概述　　顔真卿是繼王羲之後家喻户曉的書法家，不僅如此，他還是著名的政治家、軍事家。顔真卿和柳公權在書法史上“配合”可謂默契，號稱“顔筋柳骨”。“顔筋柳骨”不僅成為唐代楷書的代名詞，在某種意義上也是中國書法藝術喜聞樂見的專有術語，被書法初學者奉為圭臬。　　顔真卿（七〇九—七八五），字清臣，京兆萬年（今陝西西安）人，祖籍山東臨沂。出身於一個世代擅長書法、文學的士大夫家庭，其父親顔惟貞亦是唐代有名的書法家。顔真卿於唐玄宗開元二十二年（七三四）登甲科，中進士，任殿中侍御史。因受楊國忠排斥，天寶末年出任平原太守，肅宗即位，遷工部尚書兼御史大夫。代宗朝歷官吏部尚書、太子太師，封魯郡開國公。所以後世多稱他為“顔平原”或“顔魯公”。顔真卿是一位多産的書法家，留傳後世的碑帖甚多。顔真卿對於書法史的意義在於開創了“外拓”筆法，與“内擫”筆法構成書法筆法的兩條主綫。其書法筆力萬鈞、氣勢磅礴，是繼二王之後的又一高峰。　　縱觀顔真卿的書法人生，基本上可以分為三個階段：五十歲（七五八）以前屬於前期，這是顔真卿向古人和民間書法學習并消化吸收的階段，代表作為《多寶塔碑》（七五二）和《東方朔畫贊》（七五四）；五十歲至六十歲（七六八）為中期，代表作為《鮮于氏離堆記》（七六三）和《贈太保郭敬之廟碑》（七六四），標誌著顔氏剛健雄厚、大氣磅礴風格的形成；六十歲以後為後期，書法藝術完全成熟，《麻姑仙壇記》有唐撫州南城縣麻姑山仙壇記》，該碑立於唐大曆六年（七七一），後遭雷電毁佚，今存者均出於翻刻，其中有大字、中字、小字三種版本。大字本著録見於歐陽脩《集古録跋尾》，中字本見於南宋留元剛所刻《忠義堂帖》，小字本則見於明文徵明所刻《停雲館帖》。通行為小字本，故有學者認為此碑為小楷書的典範之作。《麻姑仙壇記》係顔真卿任江西撫州刺史時所書。撫州南城縣有麻姑山，麻姑是道教所尊崇的女仙，内容記述了麻姑得道成仙的故事。　　作為顔真卿晚年的書法代表作，《麻姑仙壇記》風格拙朴古雅、内斂含蓄，融篆籀之氣於楷法，可謂蒼古沉雄，筋骨盡備，内藴宏博，儀態萬端。綫條多有篆籀筆意，用筆時出“蠶頭燕尾”。臨習此碑需要注意以下幾個特徵：一是結構下壓。許多字是重心下移，妙在平中見奇，給人以一種端莊、憨厚的感覺。二是四角撐滿。晚年的顔體四角撐滿，筆勢開張，是外拓筆法在結體上的直接反映。三是體態沉雄。此碑雖然是小楷書，但字字體態沉雄，氣象恢弘，臨寫時體現出一種氣勢與張力比任何一點都重要。一件經典作品或一位優秀書家所體現的筆法、結體、綫條、章法、風格等書法要素，其實都是一個整體，或者説是一個系統，“牽一髮而動全身”，其中都有一個本源，其他要素都因此而步步生發。顔真卿書法的本源，筆者認為是“外拓筆法”，四角撐滿的結體、内含筋骨的綫條、氣勢雄强的風格都是“外拓筆法”步步生發自然而然形成的。　　以筆法而論，書法家都可納入“外拓”與“内擫”兩個筆法方陣，非此即彼。後來衍生出的碑學與帖學，即是“外拓”與“内擫”筆法的形態顯現。作為“外拓”筆法集大成者的顔真卿對後世影響極大。唐代的柳公權、楊凝式，宋代的蘇東坡、蔡襄，明末清初的傅山、王鐸，清代的劉石庵、伊秉綬、何紹基、張廷濟、趙之謙、翁同龢、譚延闓等均以繼承顔真卿而成為光照千秋的書法大師。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