莱山寺的枪声

　　《长篇战争小说：莱山寺的枪声》：　　**回 县城东 灵云霞光　　陈云龙 喜得六子　　“哎，赶海了！赶海了！”随着这一声声招唤，赶海的人们陆续聚拢街头。三三两两，男男女女，老老少少，一股股赶海的人向胶东渤海涌去。他们有的背着筐篓；有的背着网袋；手中拿着小铲、小刨锛和专用小耙：拿着扁担，有的还推着木制独轮车；奔向那一望无际的大海。一去捡拾海螺、海蚬子、海珠、海砺子、各种海菜等鲜美的海货。他们穿着比较破烂；各色各样的衣裤的补丁，装扮出另一番美丽。等海水退潮时，他们就会捡到那些小海货。或食用，或卖点零钱。这是穷苦人维持生活的一种手段。俗话说：“靠山吃山靠海吃海”这也证明了这条千古不变的真理。这一望无际的渤海湾，养育着胶东半岛千百万穷苦人，给穷人的生活带来了生机；带来了欢乐。　　人流向海边涌去，有如海潮一般。有数百人之多。人们边走边唠家常，显得很轻松。陈家庄的快嘴大婶，是个爽朗、活泼、乐观而口无遮拦的人。她赶到风华妈身边喊道：“大嫂，你也来了，还带着小三小四呢。”说完好像发现了新大陆似的。她轻轻的抚摸着两个孩子的小脑袋。看到风华妈走路不太得劲的样子，才发现她已怀有数月身孕。解嘲道：“这种什么时候又种上啦？还有几个月生啊？”　　“大概还有五个多月吧。”凤华妈回答。　　“你都五个儿子啦，再生可就是小六啦！”快嘴大婶有些担心地问。“是啊，这是老天爷安排的啊，俺有什么法子呢，又多一张嘴啊。”风华妈无奈地说。“你这不成了生孩子的老妈子了吗？女人真是命苦啊。生的这数都快赶上俺家小老母猪啦．哈哈哈……！”说完，快嘴大婶笑得前仰后合。风华妈也被逗得笑出了眼泪，立刻回敬道：“你也不是个省油灯啊你这小母猪不也生三个了吗？说不定啊，你肚子里还有一个呢”快嘴大婶止住笑。正色道：“做女人太难了，不像男人，就那么一下就完事了。可女人哪？得怀揣十个月，生下来，还得喂奶、喂饭；一把屎、一把尿拉扯大，洗衣做饭，这罪可遭大了！”她好像在为女人鸣不平。“可不是吗，女人就这个命啊，天生就是为男人和孩子生的。你没看看，咱这些赶海的女人，显怀的有多少啊？”风华妈指着人群中的一些怀孕的妇女说。是啊。这些出生在清朝末期的女人们，不但要在父权和夫权的社会摧残下求生；而且还被裹脚的恶劣习俗奴役着。从四五岁开始，用布把脚紧紧包上，使脚骨变形。这样做的唯一目的，只是为了成为尖脚一“美脚”，以利婚嫁。她们走路艰难，步履蹒跚。一到春天，冬装剥离，便会出现一波大腹高潮。男人秋冬种下的成果，便会在女人身上显露出来。但由于中国落后的医疗条件，孩子成活率很低；这又给她们的精神带来另一种折磨和摧残，女人就是这样在世界上繁衍生息，为社会和家庭养育后延续人类的发展。　　赶海的人继续向海边涌去，他们顾不上尖脚的痛疼；顾不上为家里孩子的担忧而奔向大海。在她们看来，大海有取不尽的财源、挖不尽的海货。当然，不能解决大问题，但是也可以解决油盐酱醋和攒点零花钱，也算是帮男人一把吗。她们一年四季，风雨无阻，为摆脱穷困难而挣扎。但过多的子女又为她们的贫穷雪上加霜。　　到了海边，赶海的人依海边排成了‘一’字型大军，仿佛是向大海发起总攻的前奏。距大海退潮的时间还没到，天空又刮起了西北风。　　大风卷着巨浪，拍打着海岸，驱赶着赶海的人群，海浪一浪推着一浪，前呼后拥，拼命撕扯着海沙。海沙被卷向岸边，又被拽回大海，这样反复较量着。若干年就这样运动着，将大石磨成小石、再磨成粗沙、*后磨成、细沙。如此循环，造就了美丽的沙滩。　　风渐渐减弱，太阳也更加和煦；海浪也转向亲善，好像要给这些赶海的人留下美好的印像，与人交个朋友，以换得人们对自己的关爱。是啊，关爱大海，大海才能给我们以丰厚的回报！　　海面又恢复平静。海面上百舸争流、帆船飞跃、万鸟齐飞、阳光明媚、海风习习、海浪轻柔。　　突然，有人惊呼：“快看哪，海市蜃楼！”人们纷纷沿着他指的方向望去。在蓬莱阁和长山岛方向，只见那遥远的海面上，有点像是薄雾笼罩的感觉；隐隐约约，忽明忽暗在慢慢移动着，一座大城市的轮廓，高高的大楼；宽宽的街道；哪模糊的行人、汽车、马车、三轮车；还有那淹没在云雾中的小山丘；像在水上漂浮着，移动着；整个影像不时在变化着，或清晰、或模糊；似梦幻般。楼房在变，群山在变；好像又有一队武士，随车马而过；说它是一座现代城市一点也不为过。但好景不长，大约过了十几分钟，影像越来越模糊，逐渐变得支离破碎，变成了一座很不完整的城市和山脉。随着时间的推移，而慢慢地消失在视线中。这种“海市蜃楼”影象，并不多见，春秋多一些。海边很多人一生都碰不到。很多人把能见到“海市蜃楼”视为一种幸运和吉祥，预示着好事到来，大吉大利之像征。当然，这些赶海的人都在为自己的幸运而沉浸在喜悦之中。年轻人和孩子们欢欣雀跃，为自己的幸运而欢呼。人们在盘算着，今天一定会有个好的收获。愿老天爷为自己赐福。　　随着“海市蜃楼”，的消失，大海也在缓慢的退潮。海潮在退，人潮在逐渐向大海深处涌去，去搂、去拣、去挖、去敲那海礁上的海砺子；去挖那活蹦乱跳的海鲜和那鲜美的海菜；去体验那收获的喜悦和满足。他们不顾裤脚被打湿；他们忘记了初春冰冷的海水的浸泡，在拼命地搜集海货。　　风华妈虽然身子沉了些，但见了这么多海鲜，似呼也红了眼。她在拼命地挖、在捡，真是一副要财不要命的架式。她把挖到的蚬子、捡到的海螺、香波螺、刨下的海蛎子；筐里、袋里、网袋都装得满满的。两个儿子也大叫着边捡边喊：“这儿多、这儿大、这有大海蛎子。”等一个多小时，海再涨潮时，人们拎着、背着、挑着、抬着、推着赶到的海货，喜洋洋的满载而归了。　　提起陈家庄，这颗镶嵌在胶东半岛渤海南岸的璀璨的明珠，有着它独到的美丽之处。它位于县城东，烟维公路南侧，离海只有几里之遥。它的村后有一道土坝。相传，在义和团运动时期，修此土塥子时，为压地气，还特意在地塥子某部位埋有一锅银子。土塥子是防大河洪水时的简易堤坝。在土坝上和村东西两头栽种着各种树木。例如：杨树、柳树、榆树、枣树、梧桐树、巴豆树、芙蓉树。春夏一来，郁郁葱葱；绿树成荫，整个村庄偎依在绿色的怀抱之中。村西头，有一大水湾（水塘）和一个照壁。据考证：是在光绪十六年即公元1890年修建，为的是让村中的雨水不流出村外，因古有风水之讲。其实修建水湾确实对雨季有一定蓄水作用，使村前庄稼免遭水灾之害。到了冬季，则是孩子们滑冰的好去处；春夏之间则是孩子们捕捉青蛙和钓鱼的好地方。村庄的东头，有一个数十棵果树的果园：有梨树、苹果、沙果、大枣等等。小孩子们经常到这里摘点水果解解馋。有时水果未熟，吃起来又涩又苦又酸，吃的直咂嘴。但还是改不了贪吃贪玩好奇的天性。这就是童乐。村西的照壁是为了遮挡来自西部沙岭的风沙而建的。因为，一到春天，家家灶台、窗台，都有一层厚厚的细沙。居民们苦不堪言。自从有了照壁则好了许多。村前，则有一排古老的大枣树。每到八月，红枣累累，村民们便开始采摘，卖掉，也是一份额外收入。枣树带前面，则是各家各户的菜地；是村民一年到头花销的主要来源之一。陈家庄的东北半里之遥，则是渤海县*大的母亲河黄水河。　　民国初期，由于军阀混战，给国内的经济造成了很大的破坏。穷苦人民更加民不聊生；农业生产更是遭到了严重的破坏。再加上地主的盘剥和不可抗拒的自然灾害，简直到了民生涂炭的地步。人们多么希望能会有一个好收成啊。上天会给他们这样的机会吗？　　春去夏来也就是一眨眼的工夫。民国十年，胶东半岛渤海县中北部平原，由于历史上是湖泊和河流淤积而形成的滩涂平原，土地比较肥沃。加之，今春又风调雨顺，五月的麦田，已是绿波荡漾。那籽粒饱满沉甸甸的麦穗，自待成熟后人们前往收获。　　五月的一天清晨，陈家庄这个小村也沐浴在温柔的晨曦中。一轮火红的太阳由东方地平线上跳跃着升起，刹时，万道霞光普照大地。生灵万物苏醒了。勤劳的农民们又开始了一天的劳作。看着田里丰收在望的庄稼，人们的脸上挂满了笑容。心想：除了交租外，又能多剩些麦子，希望能卖个好价钱。这大好的年景好像正在迎接一个不平凡的小生命的诞生。这天早晨，九点多钟，天空中飘来朵朵白云。恰似一朵花，也有时像飞鸟，在阳光的照射下，显得更加壮丽无比。突然，陈家庄上空，祥云突似大雁，从天而降，直落云龙家去，犹如灵光普照，见者无不惊讶。　　恰在此时，风华妈腹痛难忍。她多年的生育经验告诉她，自己要临盆了。事不宜迟，急喊：“快去叫你快嘴大婶和你爸去！就说妈妈要生宝宝啦。记住，快点，越快越好！”小三子一听妈妈那急迫喊声，知道事情非常紧急。马上丢下玩具，答道：“妈，妈，知道了！”撒丫子就跑，飞奔出门。刚进快嘴大婶街门就迫不急待地喊：“大婶，我妈要生宝宝了。我妈叫你快去啊！我妈痛得不行了！”说完就急得哭了。快嘴一听，开始一愣，但马上明白了。忙解下围裙，边洗手边说，：“知道了，我马上去。”擦干手，便一溜烟似的跑去了。小三见大婶跑去了，便又一路跑到村东麦地；向正在向麦垄中种花生的爹爹喊道：“爹爹，我妈要生宝宝了，叫你快回家！”他爹云龙一听，扔下农活就往家跑。边跑边对小三子喊：“你把花生种揹回，我先回去！”说完，迈开大步，飞奔而回。到家一看，快嘴已到，正在烧开水，心中踏实了许多。“受累了她婶子。你怎么知道的啊？”云龙用感激的眼光看着快嘴。“小三子去喊的我。也没什么，谁家没个急事，远亲不如近邻吗！”快嘴大婶一边向灶中添火，一边漫不经心地又说：“正好你回来，快搭把手，你来烧开水、煮三十个鸡蛋、做一锅小米粥。”“哎，知道了。有什么事你就吩咐吧！”　　一会儿，快嘴由里屋探着身子，摆着手对云龙说：“不用担心，挺好的，又不是头胎，会很顺的！”　　“是啊，这是第六个孩子啦，我不担心。你忙吧。”云龙很坦然地回答。　　快嘴大婶里里外外、进进出出地忙了一个多小时。突然，“哇啊哇啊地几声婴儿啼哭，屋里屋外的人这才一块石头落了地；个个露出了笑脸。快嘴大婶从屋里抱出个婴儿嚷道：“看！又是个儿子！恭喜啦，多子多福啊！云龙哥真是人丁兴旺啊！”云龙看了看儿子，亲了亲；见孩子胖乎乎虎头虎脑的，心中那高兴劲就不必说了。孩子的啼哭声时断时续；但嗓音洪亮。屋里人都说：“这孩子嗓门真大，像铜铃般清脆。”这时，邻里一些知道信的大嫂、弟妹等邻居陆续赶来贺喜。大家齐声恭喜云龙“又得贵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