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德与秩序:北宋诏令的话语系统解读

　　《道德与秩序：北宋诏令的话语系统解读》：　　（三）元代以后自谦词的嬗变及其思考南宋灭亡以后，中国历史进入到一个新的阶段，先是经历了蒙古的征服，再就是皇权高度集中的明清时期，政治环境的差异导致诏令语言也发生变化，而自谦词的嬗变则是其中比较能够体现这种语言变化的侧面之一。　　蒙古族建立的元统一政权，虽然接受了汉族地区的政治统治方式，也尊奉儒学为其统治思想，但在文化的某些方面却始终保持着强烈的民族性，这在诏令自谦词的使用上*为突出。元代诏令集中收录于《大元圣政国朝典章新集至治条例》中，尽管是不完整的诏令汇编，亦可看到自谦词的使用非常之少，许多与事亲及礼制密切相关的诏令，如尊号诏、改元诏、登宝位诏等绝大部分均未使用谦称。　　明清时期君权进一步强化，君主专制发展到顶峰，表现在自谦词的使用上，就是数量明显减少，频率明显降低。明朝诏令见《皇明诏令》，清朝诏令多见于《清实录》。通过对这些诏令的分析，笔者发现君主自谦词的使用虽然比蒙元有所恢复，但与唐宋时期相比，仍然发生了非常明显的变化。　　首先，从明朝的诏令看，原来以“寡”为中心的谦称大为减少，甚至“寡”字都不再使用，仅剩大意相似的“菲德”“凉薄”“凉德”“菲薄”等语词，且使用频率较低，除“菲德”的使用稍微多一些以外，其他自谦词出现的次数十分有限。到清朝，更是几乎不见此类自谦词。其次，以“眇”为中心的自谦词亦无唐宋时期的丰富多样，*多见的是“眇躬”，“眇末”“眇质”虽然保留，但使用较少。如天顺二年（1458）明英宗《上尊号诏》言：“朕以眇躬，缵承丕绪。”①清康熙九年（1670）《上皇后尊谥诏》：“光赞皇考，成缔造之丰功；诞育眇躬，启昌隆之景运。”②从使用范围看，几乎皆在承继皇位或面对祖先的语境中使用。雍正即位以后直至清末的诏令中，“眇躬”绝大多数写作“藐躬”，“藐”与“眇”相比，更显出弱小之意，与帝王面对祖先的语境更加契合。　　再次，“冲人”“冲子”“小子”之类，如明弘治十八年（1505）尊谥诏：“顾予冲人，肇缵鸿业。”③清乾隆皇帝传位诏：“予小子祗承慈命，勉荷洪图。”④基本皆用于即位及事亲的语境。新创的自谦词仅见“藐孤”。明英宗正统七年（1442）：“朕以藐孤，嗣祖宗大位。”⑤考其语源，有弱小孤儿之意，《左传》言：“初，献公使旬息傅奚齐。公疾，召之，日：‘以是藐诸孤辱在大夫，其若之何？”’⑥这是晋献公托孤于臣属时所言。及至明朝，君主用“藐孤”以自谦，语境发生明显变化，不再是面对大臣，而是面对祖先、承继皇位时的用语。　　显然，明清君主自谦词的使用趋于简单和程式化，原来使用的很多同义自谦词大大减省，不复丰富多样；使用范围缩小，无论是在与帝王即位、祖先、先帝、天神等有关的礼制之类诏令中，还是言政事的诏令中，均仅见君主面对祖先、先帝、太皇太后、皇太后等或提及承继大统的语境时才使用。而在清朝统治逐渐稳定的康熙以后，更是缩小到绝大部分君主自谦词只出现于与帝王即位、祖先、先帝有关的诏令，且是面对祖先、先帝、太皇太后、皇太后等或提及承继大统的语境。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