绾绾心上人-全文修订新增番外

**章 一见倾心 遇见你， 就如同商纣王遇到了苏妲己， 达·芬奇遇到了他的蒙娜丽莎， 我便一头栽下，无法自拔。 天幕黯淡，残阳如血。 卫绾弯腰看着显示器上的画面，调整角度，按下快门。 拍完*后一张，夕阳西沉，只有镶着金边的云彩还挂在天边。收好单反、三脚架，手机铃声再次响起。把大包背在肩上，卫绾才终于腾出手来接起宋小北的第十一通电话。 “绾绾你跑哪儿去啦？”一接起来就听见宋小北急吼吼的声音。 “信号不好。”卫绾一边下山一边说。 “你快来吧，就差你自己了。” 卫绾在路边拦下一辆出租车，坐上后座：“麻烦去……”卫绾拿出手机，“黄河大街宁山路的牛人烤肉店。” “好嘞。” 卫绾把包放下，看着窗外快速掠过的夜色发呆。 红灯。 车内格外静谧，司机摇下车窗，清风吹进来。 “抽支烟不介意吧？” 卫绾回神，从后视镜看了司机一眼：“不介意。” 司机摸出一支烟，低头，用手挡着风，“啪”的一声点了火，烟雾被风吹得散开来。 “丫头是学生吧？”司机一边抽烟一边问道，眼睛不住地从后视镜瞄着卫绾的脸。 “嗯。” “这么晚了跑山上去做什么啊？” 卫绾一笑：“玩。” 司机被噎了一下，想了想说：“是学艺术的吧？” 卫绾明显不想说太多，闭上眼浅淡地“嗯”了一声，分不清是气声还是回答。 绿灯亮了，司机也没再多问，一路开到烤肉店门口。卫绾付了钱，背上大包下了车。 刚一进去就被嘈杂声淹没，大堂很大，说起来话都带着回声，来来回回更加吵闹。 “小姐几位？”有服务生走过来。 卫绾四处寻找，宋小北坐在远处看到了卫绾，遥遥地朝她招手。卫绾应了一声，走过去。 卫绾穿了一件宽松的黑色T恤，两条长腿纤细笔直，头发全都梳上去，露出干净饱满的额头。她未施粉黛，皮肤在明晃晃的灯光下白到透明，像是沾着晨露盛放的百合花。 宋小北拉着她坐下，同桌的是她的室友还有几个男生，目光都胶着在卫绾身上。 “你怎么才来啊？” 卫绾和周围的人淡淡地打了招呼，敏锐地闻到宋小北嘴里有淡淡的酒味：“堵车。”她把大包放在旁边，四处看了看，“怎么没要包间？” “他家新开业，人太多了，订不到包间。” 卫绾“嗯”了一声：“人是挺多的。” 卫绾很少参加班级活动，今年班干部换届，宋小北当选班长。这是她组织的**场集体活动，一周之前宋小北就在她耳边聒噪，说这个活动一定要人齐才好，卫绾被她闹得实在没办法了才答应下来。 “来来来，人齐了人齐了。”宋小北举着杯子站起来，“这是我**次组织班级活动，有什么不好的地方大家多担待担待。这杯我就先干了，敬青春！” 说罢一饮而尽，大家起哄着喊“班长威武”，也都把酒喝干了。 卫绾放下酒杯，拿起筷子吃了几口菜。 她不太爱吃肉，夹了几口之后兴致缺缺，听了一会儿他们扯皮也觉得乏味，身子斜斜地倚在墙上，竟有些困了。 迷糊间似乎有个高大的身影在自己眼前晃来晃去，卫绾半睁开眼，清醒了一下。 视线逐渐聚焦，看清那是一个服务生，身材比其他人要高大很多，所以格外引人注意。 卫绾低头夹了青菜在碗里，余光还是不由自主地落在那人的身上。 身高一米八八以上，身材绝对标准，穿着服务生的短袖制服，露出的手臂精壮有力，肌肉线条流畅，一看就是常年干体力活练出来的，全都货真价实，充满力量。 过了一会儿，卫绾他们旁边那桌刚好吃完，他推了车子过来收拾。 只见他麻利地把桌上的残羹剩饭倒掉，空掉的盘子一个一个摞在一旁，转身拿清洁剂的时候，卫绾才终于看清他的脸。 卫绾眯了眯眼，用艺术生独有的刁钻眼光上下打量了一番。 皮肤偏古铜色，轮廓硬朗，嘴唇带一点厚度，底下有一小截阴影，看上去十分立体。卫绾弯了弯唇，悠闲地喝了口酒。 他拿着清洁剂在桌子上喷了几下，然后用抹布狠狠地擦拭。他的刘海跟着他的动作一晃一晃的，手臂撑着桌子，就在卫绾旁边。 高光…… 阴影…… 紧实精壮的肌肉…… 卫绾的目光落在他古铜色的小臂上，在脑海里已经把他完完整整地画了出来。 天气热，店里开了空调，但卫绾还是能感觉到他身上的热量一波一波地朝自己袭来。卫绾的目光变得深沉，手臂懒懒地撑在桌上，目光直白地盯着他看。 “来来来，咱们桌也碰个杯吧？”卫绾对面的一个男生突然说话。 卫绾回神，刚好碰到那男生的目光。男生冲她笑了笑，卫绾举杯，然后一饮而尽。 再次回头时，那个男服务生已经不在了，桌子收拾得干净妥帖。四处看了看也没寻到他的踪影，卫绾有些恼火地看了对面那个男生一眼。 桌上的人聊起考驾照这一话题，卫绾懒懒地倚着墙壁听。 “哎对了，你不是刚学完车吗？”宋小北的脸被酒气醺得红扑扑的，眼睛也格外明亮，看着对面的一个男生，“报的什么驾校？环境怎么样？” “我大一的时候就拿证了，在九棵树学的，还不错。”对面的男生笑了笑，挤眉弄眼地说，“主要是教练不骂人。” 宋小北哈哈大笑：“我这学期也要去学车呢，但是一直不知道报哪家。”宋小北捅了捅卫绾：“下周陪我去看看吧？如果好的话我也在那儿报名。” 卫绾笑了一声，一边剥花生米一边说：“宋小北学车，我以后再也不敢过马路了。” 众人笑起来，卫绾却像突然感应到什么似的，猛地回过头—— 一个高大的身影斜斜地靠着桌子，和面前的另一个男服务生在聊着什么。男服务生比他矮了将近一个头，他虽倚着桌子，但还是要躬身驼背地跟他说话。 “服务员，点菜！”卫绾举起手，扬起声音对着那人说道。 “嗯？点菜？”宋小北松开卫绾，奇怪地看着桌上摆得满满的盘子，“不够吃吗？” 那人往他们这边看了一眼，卫绾直直地看着他。她的视力非常好，能清楚地看清他的每一个表情。他的目光顿了顿，然后走过去拍了拍对面男人的肩膀，走到吧台拿起菜单。 看着他往这边走了，卫绾才回过头，对宋小北说：“嗯，不够吃，这些另算。” 宋小北的目光愣愣的：“哦，好吧……” “哪位要点菜？” 那声音和卫绾想象的一样，低沉，微哑，带着一点金属的质感，听上去有些冰冷。 卫绾笑眯眯地朝他伸出手：“我。” 他站得离她有些远，从卫绾的角度能看见他下巴上一点粗糙的乌青。 听到卫绾说话，他“嗯”了一声，把菜单递给卫绾。她缓慢地翻看菜单：“什么菜比较好吃？” “竹叶虾是本店的特色菜，还有酱焖里脊，烤肉的话有雪花肉、肥牛肥羊，还有特色烤肉……”声音平缓，刻板。 “我是问你……”卫绾抬头，一双眼睛波光潋滟，“什么比较好吃。” 女孩的皮肤白得几近透明，眼珠泛着淡淡的金黄，轻挑着眉，嘴角勾着戏谑的笑。 他顿了顿，目光沉静：“没吃过。” 卫绾“扑哧”笑了起来：“那有哪些反响比较好的菜吗？” “本店刚开业。” “……” 意思就是不知道哪些反响好喽？ 卫绾笑容愉悦，*后随便点了几个，“啪”的一声合上菜单。他伸手欲接，但卫绾明显没有给他的意思，白白净净的小手握着深色的菜单。 “能打折吗？” “您是会员吗？” “不是。” “那不能。” 卫绾想了想：“那有什么优惠没有？” “满一百减二十，再送三十元优惠券，半个月过期。” “嗯，好吧，就这些。”卫绾干脆地说，似乎注意力根本没放在是否有优惠上。她伸手把菜单递还给他，他则从她的手上收回目光。 卫绾回头看着他的背影，稍微闭上一只眼，手臂向前伸，用手指测量着他的身材。 肩宽，窄腰，长腿，是和石膏像相比有过之而无不及的身材。卫绾收回目光。 有点意思。 “咦？绾绾？”他走之后，宋小北就觉出不对来了，“你什么时候在乎过打不打折这个问题？” 卫绾表情自然：“节俭是中华民族的传统美德。” “得了吧，”宋小北摆摆手说，“说得我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后吃得差不多了，几个女生提议玩游戏。卫绾不感兴趣，自己去楼上的洗手间洗了把脸，再用纸巾吸干水分。她从兜里摸出烟盒，掏了支烟点上，烟雾缥缈起来，心也跟着沉静下来。 在二楼的走廊上能清楚地看到一楼的全貌，一桌一桌的顾客还算安静，烤肉的烟直往上升。 只有宋小北他们那几桌*是热闹，二十几岁的少男少女正是爱玩的年纪，像是平静湖面上的一朵调皮的浪花，清脆的欢呼声一波接着一波。 雕花的栏杆还有一股淡淡的新装修的味道，卫绾弯腰细看，那漆刷得并不规整，这里多一块，那里缺一点。 卫绾看得一阵心烦，正准备离开，忽而一股烟味飘过来，比她的更烈。 卫绾皱眉回头。 一个高大的身影隐匿在重重烟雾里，明明什么也没有看清，但卫绾心里却升起一种奇怪的感觉，方才的不耐一扫而光。 是他。 “喂，你们这儿还允许服务生抽烟？”卫绾走过去，不客气地说道。 那人回过头，两根手指夹着烟，一口烟雾飘出来。他眯了眯眼睛，待烟雾散去，一张轮廓分明的脸庞露了出来。 “你啊。”声音低沉醇厚，带着一点金属的质感。 卫绾身高一米七，在女生中算是高的，但看着他时还是需要仰起头。他稍微有些驼背，斜斜地倚着栏杆。 “你不也在抽烟吗？” 卫绾不紧不慢地吸完*后一口，走到他身边，两条手臂撑在雕花栏杆上：“我？我又不是你们这儿的人。” 他没再说话，静静地把一支烟抽完。 卫绾走到他面前，伸出一根手指钩起他的胸牌，笑容狡黠，眼睛里敛着水光：“赵……子……辉……”她轻声念出来，“我要去投诉你。” 那人低头看着卫绾的发顶，似乎愣了一下，然后笑起来，连声音里都带着浅淡的笑意：“去吧。” 卫绾猛地抬起头，刚好撞上他的目光，那双眼睛狭长漆黑，深不见底。 “你不害怕？” “呵。” 说完之后，他把烟头扔在垃圾桶里，转身下楼去了。 从烧烤店离开，宋小北又带着大家去了KTV，烤肉加唱歌是每次集体活动的标配。 在包间里，卫绾寻了个角落抱着靠枕，听他们扯了一会儿皮，有人抱着麦克风使劲喊，有人围在一起玩游戏，闹成一团。 卫绾独坐在角落里，没有加入，也不愿加入。 包间里光影迷幻交错，空气闷热压抑，卫绾懒懒地靠着墙，没一会儿眼皮就耷拉下来。意识模糊间，声音都变得错杂，远处似有一个模糊的身影，但卫绾看不清晰。 他逐渐走近，身体像是鎏金的雕像，肌肉块块分明。 他越来越近，高大的身影罩住卫绾，卫绾能清楚地看到他皮肤上的肌理。 一瞬间，天地颠倒。 卫绾想逃，却怎么也动不了，手臂似乎被什么东西大力地箍着，一双大手顺着她的脚踝滑上去。粗糙的触感有些麻，有些痒，难受得很。 周围的一切都在晃动，有热而咸的液体滴落在卫绾的脸上。 “轰”的一声，有什么东西在她的脑海中炸裂。 浓烈的男性荷尔蒙的味道在空气中爆炸开来，似有一方白灿灿的阳光照进来，空气都变得明亮。他逆着光，轮廓越发鲜明。 汗液流过他的下巴，顺着喉结，流过锁骨，滑到胸膛。 她死死地咬着唇，紧接着，沉沉的男声亲昵的低喃在她的耳边响起，让她的所有防线彻底崩溃。 “嗯？”男声低沉微哑，隐忍却诱惑，夹带着燥热的气息悉数喷向卫绾的耳畔。卫绾强撑着睁开眼，朦胧之中，他的刘海随着他的动作一晃一晃。 像是洪水即将破闸而出，暴雨就要兜头而下。卫绾全身一麻，猛地惊醒。 睁开眼，还是在KTV包间里，只不过换了一拨人举着麦克风在唱歌。卫绾的大脑里一片空白，缓了好一会儿才逐渐清晰。 抹了一把脸，全是滑腻的汗水，身上也黏黏腻腻的不舒服。卫绾缓了口气，意识清醒得不行，再也睡不着了。 她就一直看着他们唱歌到天亮。 回到寝室，卫绾迫不及待地脱掉衣服，舒舒服服地冲了个澡，感觉一身清爽。 拍拍自己的脸清醒了一下后，她拿出单反，把昨天拍的照片传到电脑上，窝在椅子上一边擦头发一边左右翻看。 一直忙到中午时分，卫绾叫了份外卖，吃饭的时候习惯性地挑出碗里的一块肉夹到一旁。就在这个时候，一个名字蓦然窜进她的脑海—— 赵子辉。 卫绾的手停了一下，缓缓放下筷子，手指摩挲着烟盒的边缘。梦里那个模糊的身影还十分清晰，事实上卫绾几乎能够描摹出全部的线条。 那双眼睛像是夜里的一湾海水，清澈冰凉，平静无波，却也深不可测，没有人知道他能掀起多大的滔天巨浪。 卫绾收回手，目光深深。 周三有一节素描课，卫绾难得没有迟到，在上课前一分钟走进教室，在宋小北旁边坐下。 “我的天，绾绾你怎么这么早？”宋小北低头小声跟卫绾说。 卫绾一边把画架拿出来，一边头也不回地说：“睡不着。” “难得啊……卫绾也有睡不着的时候。” 卫绾看了宋小北一眼，宋小北嘻嘻笑着不说话了。 今天的课程是画人体石膏像，卫绾的素描很好，对着石膏像简单比量了几下就开始描摹轮廓。卫绾画人像总是习惯从头发开始画起，这个人像是卷曲的头发，看上去十分圆润，卫绾先粗粗地描出个大概。 然后是身体轮廓，宽肩，窄腰。 两条腿修长笔直，身材精壮剽悍，像是一头豹子。肩胛骨的位置稍微有些弯曲，驼背成了习惯，白瞎了一副好身材。 卫绾放下笔，这画的是谁？ 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响起，宋小北回过头，卫绾已经重新放了一张白纸到画架上。 “怎么重画了？” “刚刚画得不好。”卫绾皱着眉，听上去有些懊恼。 三天过去了，那人的影子依然充斥着卫绾的生活，就像是商纣王遇到了苏妲己，达·芬奇遇到了他的蒙娜丽莎。 一头栽进去了。 卫绾抬头看了看那块崭新的牌匾，低头走了进去。 “您好，几位？” 隔了几天依然有一股淡淡的新装修的味道，卫绾下意识地皱了皱眉。 “一位。”眼睛随意扫了扫，卫绾在窗边的一个位子坐下来，把画板放在旁边。 男服务生拿出菜单递给卫绾。 卫绾缓慢地翻了几页，不经意地问道：“赵子辉在不在？” 男服务生看上去像是新来的，年纪不大，听了这话愣了一下：“你找他？我去给你喊去。” 卫绾露出愉悦的笑容：“谢谢。” 等待的时间总是显得格外漫长，卫绾把玩着手指上的一枚戒指，思绪飞到了天外。 再次见面，他会说什么？ 惊讶地看着她，怎么是你？ 还是冷冷一声，你怎么来了？ 或者根本就没有认出她来，淡淡地说，请问要点点什么？ 卫绾甚至能想象出他的每一种反应对应着的表情，他的表情不算多，大都是沉静稳重的，只有眉目之间细微的变化。 “小姐，你找我？” 一道声音传来，卫绾头皮一麻，猛地回过头—— 那人生得白净俊朗，目光略带怯意地看着卫绾，不是他。 半晌，卫绾才找回自己的声音，不悦地皱眉：“你是谁？” “我是……赵子辉啊，不是你找我吗？” 卫绾挑眉看着赵子辉，想了想：“你们店里，有没有重名的？” “没有啊，就我一个叫赵子辉。” 卫绾猛地想起那天听到她说要投诉的时候，那个人声音里的笑意，顿时明白过来，一股邪火冒上来。 “我知道了。” “请问……您要点点什么？” 卫绾收回目光，冷冷地出声：“一碗冷面。”她坐在座位上缓了半晌，把手里的筷子往前狠狠一摔。 大骗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