界-中卷

一、南洋侨汇相助
母亲亲手泡上一壶好茶。
三人喝茶。父亲思考了片刻后说：“这个主意不错完全可以这样做，真可谓圆满啊。还有啊，家中的这几位，你是否已经排定啦？”父亲指的是另外的五个子女。
“这事我亦想好了。到时按喜宴席上的名单落座。我将他们全拆散到各桌席陪同宾客们，有礼且敬重，还有……”父母双亲会意地拍了拍孝子的肩膀和后背，儿子想让长辈猜谜，可谜底早在他们的心中。
在这喜庆的日子里，成德富、闻宝钗一对老夫妻，乘上早年专门接送成德富上、下班，车伯驾驭的三轮“专车”，先上他们的二哥二嫂成德昌的家中，而后行走于大嫂、三嫂和三位姐姐家里分发请柬、喜糖喜饼，再过渡到鼓浪屿鸡母山，他的大老板也是恩师卓陈全先生家中。卓老夫妇偶感风寒实在无法赴喜宴，老板娘陈爱莲老太包了四百四十四块的大红包喜礼。二老继续行走于鼓浪屿，将此喜讯通报了所有亲人，此后才来到林老将军家中。这一整天下来，对二老来说真是一次“万里长征”。隔天一早，父母又提起外婆留下的、专用于办喜事的添金线雕的喜篮，送上喜糖喜饼给邻里五十二户人家。还真别说，就是有的邻居满脸堆笑问及陈宝小儿的“抢婚”之事，虽是酸话一堆，但说归说，邻里情犹在。
好邻居自发自愿地五分、一毛两毛地凑在一起，由*年长者主持，集体购买一对搪瓷口杯、一对红底红边盆底大红囍字的脸盆、一对外壳是大红囍字的热水瓶、一对带有红花底彩的搪瓷小痰盂，赠给成府的这对新人。各家各户三五成群来到新房，说上一整套吉利话，吃一颗喜糖喝一口甜茶，看一看新娘房的布置。当年的街坊邻里就是如此和睦，全是发自内心地相互照应。出了平房家门彼此请安问好，吃完早餐的人问候未食午饭者：吃饱了吗？邻里之间根本听不到拌嘴吵架，更别说抡臂见输赢之丑态。众人相依相帮，你好我也好。而“文革”后才成长起来的年轻一辈，比起老辈人那种发自内心的真诚相待是有不小差别的，区别就在于实、虛之间。小辈们在彼此交往中，更多的还是出于礼节性的应与对，留下的只有轻描淡写的脸皮笑意。他们确是不知道为什么变得连自己都不认识自己了，然而这却是事实。是道德水准在下降？物欲之诱惑？还是人之本性？！
成闻卫约好章强国一起来到老教练的家中，老师为自己的得意门生“摔死胚”欢心。说起这位章强国，学校的老师们对他可没什么好印象，全都知道他就是个不学无术、好吹嗜赌的“小鬼学员”。还是在几天前，成闻卫从吴主任的口中才知道，他竟然胆大到尾随跟踪学校领导！
成闻卫的父母亲做事是非常之细心，他们将所邀请的长辈是否要带子孙做“拄手杖”都记了下来以便排座。父母双亲跑上忙下根本就没有丝毫倦意。兴致正浓时，老婆婆研起墨老爷爷提着笔写了一副大喜联，贴在成府番仔楼的大门框、门楣上。又加写了一副贴于外大门。有这么大的成就当然欢心啦！泡茶！相视对饮。
阿顺来电话告知长腿，他已经在造船厂招待所住下了，只是不巧两位厂长前往福州开会，他准备明天赶早就与他们会面。长腿太高兴了，能平安到达目的地就是一个好的开端。他再三叮嘱阿顺，厦门带上去的礼品只是“问候语”，接下来要办的正事别舍不得花钱。现在的目标明确，就是尽*大气力尽可能把事办下来。当然，只是尽力而为，办不下来也是天注定的事。长腿还稍劝阿顺饮酒之事。其实，已是一家之长的男人根本就不用未成家的小毛头多言，自知分寸。这长腿是好意却庸人自扰之。
成老师着手整理喜宴座席名单，大鸟就来电话说起鸭掌鸭头的玩笑话。长腿不理他这一套，说起阿顺在福州的正事，还交代他，阿海的事要他帮大忙，要天天把他带到家里来。他让大鸟除了帮助整理新房之外，一等一的大事就是死守山区育春大哥运木炭的长途电话。长腿这话一出口，大鸟马上答应这两天就办这几件大事。他们深知：从山沟里的生产队到圩上的公社所在地的邮电局打一通摇把的长途电话，是一件多么麻烦甚至是艰辛的事情。接着，阿弟给漳州家里打电话，把运抵漳州的木炭货车的接车地点就定在国家女排训练基地大门口。在漳州，这是个妇孺皆知的地方，这样便于联络、接车。
“哇！比上一堂训练课还更累！”阿弟终于理顺了喜宴的座席、人员名单，自言自语地踱步在书房外的花园中。确实，体育运动的体力付出只不过是出一身大汗，而动脑筋的差事的确累人。难怪读书人总是抱怨说：动脑、读书、做学问是世间*累*苦*难之事！
四月二十七日一大清早，成老师就上学校训练足球队去了。从今往后，队里晨练一小时成了雷打不动的规矩，要一直坚持到市中学生足球联赛之时。晓亮这些天来身体素质训练的大进步，令成老师心中有说不出的高兴，这全是晓亮自觉加大的运动量。相比之下，小谢就稍差一些，这与自身体质有一定的关系。不过，晓亮的饭量也是全队闻名的。只要盛上一碗粥、一小碟菜，他就可以啃下八个大馒头，而且是不带喘息地一口气把它们全部干掉。这真是太吓人啦！他可丝毫没有察觉到这有什么难为情的。你看着他吃饭，他朝着你笑笑，没事儿似的。晓亮就是这个样子，一个正处在青春发育期、猛长个增气力、超级可爱的大小伙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