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春绝唱:贺瑞麟烈士传

　　《青春绝唱（贺瑞麟烈士传）/雨花忠魂雨花英烈系列纪实文学》：　　**章 初识世界　　“就叫瑞麟吧。贺瑞麟”　　1909年的萧瑟夜空挂着几点寒星，从黑色的云隙中射出微弱的光芒。倚在门框上的贺长年，隐约看见几片洁白的羽毛，从空中飘落下来，轻软地沾在檐头之上。瞌睡中的贺长年打了个激灵，他跨步迈入天井。这时，更多的羽毛掉落下来，覆盖在他面庞上，冰冷而湿润。贺长年一下子明白过来，从天空中降下的不是羽毛，而是雪。贺长年立马想起那句老话，瑞雪兆丰年。贺长年内心一片欣喜，来年土地上的丰收景象忽地在他眼前呈现出来。　　贺长年忽然想起了什么，提起步子，紧走慢走，来到后院的马厩。在岑寂的深夜，马的响鼻声显得特别悦耳。它裹着马粪的清香，就像柔滑的绸带，漫卷飘荡在贺家的小院，给这个自耕农家庭带来了勃勃生气。贺长年到后院是想用草苫围上马厩门，他担心午夜的寒气会冻坏那几匹正值壮年的耕马。　　隔着老远，贺长年就看到一个瘦弱的身影，俯于食槽前。贺长年知道，那是他的父亲正在给耕马喂料。此刻，贺长年的父亲正抖动着手中的簸箕。随着簸箕的抖动，拌着豆子和玉米碴的草料，不断洒进食槽。与此同时，父亲背后的长辫也在不停地摆动。眼前的情景，让贺长年对父亲肃然起敬。　　父亲每天总是半夜起身服侍马匹，先是铡料，然后便端起簸箕，给马喂料。多少年来，父亲总是保持着同样的姿势：躬俯着身体，将马料缓缓洒进食槽。这是父亲*为惬意的一刻。喂完马，父亲并不立即离去，而是蹲在食槽前，从腰里掏出旱烟，一边吸，一边美滋滋地听着耕马咀嚼的声音。　　听到脚步声，父亲转过头来。这时，父亲发现了全身沾满雪花的儿子。父亲对儿子是满意的。儿子像他，节俭，勤快，持家有道，是过日子的人。　　父亲问道：“你家下咋还没拾（铜山方言，意即你媳妇怎么还没生）？”语气里满是惶急。　　贺长年摇着头。他搞不懂，媳妇华氏生头三个孩子都很顺利，为什么生这个孩子如此困难。从昨天傍晚开始，身怀六甲的华氏肚腹一阵阵疼痛。贺长年赶忙到邻村请来接生婆。当接生婆跨进贺家的门槛，媳妇华氏已经疼得在床上打滚。接生婆瞅了一眼华氏臃肿的身形，喜出望外地对贺长年说，是个小小子。接着，接生婆命贺长年打来一盆滚水，拿来剪刀毛巾等用具。随后，接生婆就把贺长年和三个孩子赶出了卧房。贺长年的儿子瑞芝、大女儿瑞兰、二女儿瑞莲赖着不走。接生婆吓唬他们：“你们不走，小弟弟就不敢出来了。”　　母亲的叫喊声持续了一晚，但是小弟弟一直没有出来。三个孩子回到自己的屋里睡了，贺长年还守在卧房外面。他听到媳妇华氏的叫喊越来越弱，*后变成了时断时续的呻吟。接生婆每隔一阵就打开房门，让贺长年再换一盆滚水来。接生婆脸色阴沉，显然，她碰到了一件很棘手的事件。贺长年在等待着一声婴儿的啼哭，但是婴儿的啼哭一直没有到来。　　从马厩回到前院，贺长年再次站到卧房门前，贴耳聆听。屋里的呻唤已经疲弱不堪。在呻唤声短暂停止的间隙，接生婆催促的声音显得无比响亮：“用劲，用劲，用劲啊！”　　一阵困意袭来，贺长年竟然站着睡着了。贺长年做了一个梦，他梦到了一块从天而降的瓦片。这块瓦片被一束麟光照得通体发亮，它从贺长年眼前一晃而过，啪地掉在地上摔碎了。　　伴随着瓦片摔碎声的，是一阵嘹亮的啼哭。贺长年悚然心惊，从梦中惊醒过来。后来的很长一段时间，贺长年都在回味这一刻。他不知道自己是被瓦片的摔碎声，还是婴儿的啼哭惊醒的。而每当他如此回味时，都有一种不祥的预感笼罩着他。　　1909年的邓楼村，村民大多贫困，房舍采石为墙，草木盖顶，杂乱无序。更贫苦的人家无力盖房，往往栖身庙宇茅棚，艰难度日。经济上殷实的人家，拥有砖木结构的浑青瓦房，前有门房，后有堂屋，配有东西厢房，形成一座颇有气派的四合院。贺家的家境虽算不上殷实，但也不潦倒。祖上留下三间土木结构的草屋，贺长年的父亲又在草屋后面盖了三间砖墙结构的草房，四周围上了篱笆，形成了有着两进屋的院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