层次论

　　《层次论》：　　关键在于焦虑之心无主见，这些箴言虽然是智慧良言，但只是某种条件或者指向下的断言，它们可能还相互矛盾，因为前提假设不同，可能完全对立，也可能所言意涵处于不同的层次。然而，追求短小精悍的“警句”给人冲击的是能够吸引眼球、震撼人心的诗句短语，而不是这些没有明言出来的前提条件。如果我们不能在经验中领会这些条件，不能理解问题情境背后更复杂的层次性、逻辑性关系，就不能恰当而有效地选用这些“锦囊妙计”。　　层次的观念并不是新东西。哲学语言之所以让人觉得是一种故弄玄虚，就是因为哲学语言总是在不同于日常话语、超出日常叙事的层次上进行言说。苏格拉底的名言“我知道自己一无所知”，如果只是陈述自己对一个一般性的事情的“知道”，那就没有什么惊奇的了。仔细想来，一无所知的“知”才是日常话语这个层次上的“知”，而“知道”虽然与“一无所知”的“知”是属于同一词语，却已经不在同一个层次上，而是在一个能够俯瞰所有这些“知”（如知道这是广场、那是神庙）、超越“一无所知”之“知”的层次上，即反思的层次上，而一般人并不能、并不经常或习惯于在反思的层次上对自己拥有的“知识”有清醒的认知——这些知识究竟是真的还是虚假的表象，更不对自己本身有清醒的认识——好像自己无所不知、无所不能，就像智者能够凭借修辞术战胜一切诉讼辩手，并常常为自己的“无所不知”而得意忘形。事实上，如果能够像苏格拉底那样在反思层次上进行自我反省，恐怕就会为苏格拉底的论断点赞了。　　虽然苏格拉底具有这样的反思意识，而且以自己的谦逊讥讽智者学派。但哲学史上的层次意识并没有完善地确立起来，因而容易产生罗素所说人类精神的“幼稚病”①。岂止古希腊时代缺乏概念之间的层次观，即便康德建立理性认知模式之后，哲学家仍倾向在一个扁平的层次上解决问题，结果导致一系列令人头疼的问题。连罗素自己也常常陷入同样的窠臼，把本来属于关系的概念与实体置放在同一层次；*大的混淆是，他把宗教与科学置放在同一层次上来比较其理性与价值，张扬科学而贬斥宗教，打个不太恰当的比方，就好像把焦大与林黛玉拉在一起评头品足。　　层次本身是一个普通词语，并被广泛运用。例如，现代建筑大多是高楼大厦，从地面或者地下底层开始往上分成一层一层的结构，有的还对几十上百的楼层划分为不同性质的类别，如地下层区、商业楼层区，酒店楼层区、住宿楼层区、观光楼层区，等等。楼层是一个*普通不过的外在直观的例子，连小孩都可以明白。我们常常说，美国*近几年来跟一些国力、军力、技术水平完全不在同一层次上的国家交战，虽然*终取得压倒性的军事胜利，但在宏大战略的层次上却失败了，这里前面一个“层次”虽然不像楼层那么外在直观，也仍然是比较直观的，可以用“档次”表达，但后面一个“层次”则不那么直观了，它是一个战术、策略、战略等几个不同参考情景构成的一种立体型多层次国家战略决策体系。根据收入高低、地位等级进行的社会阶层划分也不那么直观，但稍有一些社会经验的人都能在社会交往过程中感受到这样的社会层次的现实存在。还有一些层次划分则需要一定的知识与思想能力，不同阶层的人可能生活在不同的人生境界之中，有的人凭借官二代、富二代的身份混迹于纸醉金迷的娱乐场，有的人像蜜蜂一样成天忙忙碌碌却只够养家糊口，有的人在为远大的理想而奋斗，有的人却已看破红尘归宿于宁静的市民生活。对人生境界的不同层次的感悟就是这样的例子，这在有关人生的宗教与哲学里随处可见。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