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性启示录

《女性启示录/诺贝尔文学奖获奖者小说坊》：　　史密斯·泰勒弗森小姐站在台阶上，向牧师及其妻子挥手告别，一直目送他们走下山坡，直到看不见为止。刚喝完酒，她的两颊红润。她自说自话，然后笑了起来，眼睛也透着欢乐。　　“她长得其实也没有那么难看啦，”斯托雷克夫人对她的丈夫说道，“而且她还非常能干。可怜的人啊，我真希望她和拜昂先生之间能发生些什么。”　　她和比库一起住在楼上的小阁楼里，她进屋时，比库睡着了。她用手背摸了摸小孩的脸颊，好烫啊！她碰他时他翻了个身，但没有醒来。　　史密斯·泰勒弗森小姐拉下窗帘，点亮旁边桌子上的灯，脱下宽松的上衣，在穿衣镜前坐下，瞥了一眼床上的小孩。史密斯·泰勒弗森小姐有些梳妆的细节动作，连比库也不允许观看。他睡得正香。她于是将头顶上三处用发卡夹着的头发放了下来，认认真真梳理后，又用发卡把它们夹上去，然后在梳妆台前又仔仔细细把它们放下来。发色浅黄。她顺着梳子的发齿一缕一缕地整理发梢，然后又拿起发卡，在头上各处尝试，有时候把发卡放得靠前一点，有时候放得靠后一点，直到她找到各个发卡的*佳位置，把头发夹好为止。看着镜子里的自己，她笑了，对夹的头发甚为满意。　　她扯了扯穿的睡衣，这边扯下来一点，那边拉上去一点，然后又笑了笑。她的胳膊、肩膀以及胸部有些松弛，盛期不再，但身上的皮肤却依旧显得年轻，白皙而柔净。只是她五官平平，脸色憔悴，略显浮肿。另外，她浅棕色的眼睛虽小却很温和，下面还垂着眼袋。她的鼻子又宽又扁，上嘴唇长长的，下面露出一排参差不齐的牙，使她看起来活像一只友好的小猴子。*难看的是她的脖子：从耳朵开始，一直到脖子的整个一边，全是些腺体组织，不是毫无光泽的白色疤痕，就是红肿的伤痕。　　因为这个原因，阿斯塔·史密斯·泰勒弗森有整整一抽屉用于装饰脖子的佩饰。现在，她正穿着一件明艳的红色丝绸衬衫，衬衫上满是黑色的网格，然后她选了一条宽的黑丝巾别在喉咙处，在有疤的一侧系了个大大的漂亮的蝴蝶结，那些疤印几乎被盖住了。把那枚金边胸针在胸前别好后，她不无满意地笑了。　　她走了过去，又瞧了瞧孩子。可怜的小娃！他既然睡得这么香，病情应该不会加重，睡上一觉，烧肯定能够退下去。　　穿过拜昂先生的卧室，她来到育儿房。小拜昂正在吃晚餐，莱拉的餐盘动都没有动。这个小女孩正跪在一把椅子上，用彩笔在画簿上描画呢。　　“小拜昂，吃完了吗？可以收盘子了吗？哦，我们真了不起，吃得累坏了！”她为他拍手鼓掌，“好啦，莱拉，你现在把你的东西收好，然后把晚饭吃了。这样你才能去睡觉。”　　“你答应过我，说爸爸进门后我可以和他一起吃晚餐的。”　　“我说这话的前提是你要表现得好。你难道以为自己表现得还不错吗？首先，今天早上你把你的裙子弄破了，害得我要熬半个晚上才能缝补好；其次你极不礼貌，表现相当糟糕——”　　“爸爸不回来，我就不去睡觉。”莱拉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