烟火

自 序 写作如一次危险的外遇， 爱情只不过是用来摆脱世间的孤独 庸常的国庆假期，因叠加了中秋节变得超长。10月1日全天在家里闲适，10月2日晚上，在辜负了一整天京城十九蓝后，想趁假期做点有意义的事情。恰逢此时，看到一篇纪念法国女作家弗朗索瓦丝·萨冈逝世13周年的纪念文章—《你好，忧愁》。18岁女孩萨冈用时两个月创作而成的小说，出版后即拿下法国“批评家奖”，在五年内被翻译成22种语言，畅销500万册。 关于爱情和青春，萨冈在书中借主人公塞茜尔之口说出：“在这种陌生的感情面前，在这种以其温柔和烦恼搅得我不得安宁的感情面前，我踌躇良久，想为它安上一个名字，一个美丽而庄重的名字：忧愁……今天，我心中好似展开一匹绸缎，有什么东西在轻柔地撩拨着我，使我遁离了其他的人。”战后的法国年轻一代读起萨冈的书，大概就如同我们听到朴树的《我爱你，再见》的感觉。渴望优雅和浪漫，期待撩人和冲动，却常常在不经意间被忧愁轻轻地击中。 早在2009年，笔者就有了文学创作计划，故事框架清晰，只因顾虑文字驾驭力不足而搁浅。中间自有不甘心的时刻，特别是与人生小偶严歌苓老师两次晤面交流后，以仰慕者的姿态，认定严老师拥有的生活形态才是心之所向、素履以往，而非亲友所企盼的仕途畅达。 生活中朋友不多，微信朋友圈子只有固定的148人，或者说是148个“席位”。两年前，看到一篇介绍社交媒体的文章，特别提到150定律（Rule Of 150），即著名的“邓巴数字”，由英国牛津大学的人类学家罗宾·邓巴（Robin Dunbar）在20世纪90年代提出：受智力所限，大多数人只能与147.8人建立并维持实质性关系，四舍五入大约是148人。当一个熟人社会的人口一旦接近或超出邓巴数限制，该社会就会发生分支裂变。 读完这篇文章，下意识看了自己的微信联系人，不多不少，恰巧148人。于是，决心不再随意扩展，如果必须要加一个，那么过往联系较少的就要减一个。 同时将朋友们的社会属性分类，发现共有六个小圈子。体制内走仕途的居多，其余是IT，金融，传媒（新闻、时尚），文娱（影视投资、创作、评论、艺人经纪），文学创作与出版。日子两点一线过于平淡，繁忙工作之余除去读书，消遣的方式无非是观影、看剧、听音乐会，用惯了电商平台逛街都省了。但是，生活总是高于艺术，它终会以出其不意的方式，为庸碌添加些色彩。 去年夏天，出版社的好友发来邀约，夸赞我的文笔雅丽，可以考虑将文字结集出版，听闻只一笑而过。怀着一颗谦恭的心面对世态，从来都有着清醒的自我认知，但若下决心落笔，故事的选题定要顺应市场热点且具有一定挑战性，我不愿写纯情文艺的鸡汤文，再三思量后认定两个小说文体是有相当难度的，一是伤痕情色，二是古装魔幻。日后与国内著名电影导演、编剧金也老师聊天时提及这个话题，他认同这是国内文创群体公认难度系数较高的两个文体。于是，浮想联翩后，“两弊相衡取其轻”，决定始于难度相对弱的“伤痕情色”体。 落笔时，常忆起严歌苓老师倡导的“情景再现”手法，强调“即视感”，读者在阅读时可在脑海中浮现出生动的人物景象，进而顺利完成情感带入……但毋庸置疑，这仅仅是笔者利用闲暇时光写下的一个故事，没有特殊意义。对自己惟一的要求就是要写什么像什么，故事真实有趣，每一位读者可以在其中找到自己的影子。 10月3日午后顺利写下**个段落，之后埋头写了三个小时，傍晚时稍事休息，晚9点继续，到子夜时分已顺利完成1万字。因文体的特殊性，于笔者的生活履历而言是有挑战的，每天都会用简短文字记录创作心得。 好友是中文系毕业的资深媒体人，昨夜一口气读完小说开篇万字给出评价，“在情色小说中你的文笔是非常优美的，大多小说仅仅是露骨的赤裸裸的‘色节’，多是有色无情。情色小说要做的情色兼具才算上品……”讲真，得到鼓励很欣慰，但写作的过程心始终是拧巴的，一是难度远超出想象，男性**人称执笔，本身即是挑战，大段流畅的白描后，一到两性关系叙述就举步维艰，不同阶层、人物，动态静态都要区分开来，几个两百字的色节段落用时均超出30分钟，不想拽词儿，可看着满屏的露骨低俗，又跟自己较劲过意不去，端出优雅不知该往哪里落脚，安放总要恰到好处，否则就是一手持矛一手拿盾。 此外，笔者进行伤痕文学作品创作，的确容易心生阴郁，男主碎片化的感情生活中，悲剧不断重演，一次两次三次，作者颤巍巍手捧一颗玻璃心，到*后干脆把心打碎了放开来写，初设定的若干女性角色全部是欢喜开局悲情结束，男主要被骂惨了。但从男性视角看，不夹带任何偏袒，他又是很完整的无辜。执笔时刻自己应是客观的，从性别意识中勇敢跳脱出来不偏倚、不摇摆，褪去道德底线的束缚，只是单纯码字罗列陈情。沉沉的夜里一人独享寂静，眼望满屏开篇的白底黑字，心中盛满了创作过程中应有的葱郁感。 接下来的困顿是预设中的，但远比想象中还要艰难。**章初恋女友韩雪顺利过关，第二章男主与失足女苗苗的交往，动静态的色节描述部分难倒了笔者。当年自己为上级撰写数千字代拟稿，也只用时一天，心态轻松甚至不耽误晨起去菜市场散步采买。而这一次，是把自己倒逼至墙角了。多年前香港名媛章小蕙，钟镇涛（温拿五虎阿B）前妻接拍过一部限制级影片，被媒体曝光在片场哭个不停，后来接受采访才得知，章小蕙出身富裕家庭，与阿B炒房破产后身负巨额债务，为偿债和负担子女高昂的学费不得以接拍情色电影，可惜，初涉大荧幕非科班出身她真的不会演，一次次N机后很难让导演满意。这一桥段虽然与笔者书写苗苗并无太多比拟性，但细细想来却有些共通处。 “苗苗这5000字着实难写，一整天令人焦躁不安。相隔甚远的生活方式和社会阶层，写着写着就要停顿，两百字要墨迹一个小时，看着满屏的低俗露骨自己都腻歪，这个女人还差两千字完事，浑水区尽快趟过去，恭迎冰清玉洁女一号出场，还有改头换面的禁欲系男主。别再说写什么都要体验生活了，出生在幸福家庭的富家女萨冈，18岁完成了畅销书《你好，忧愁》，23岁从未恋爱过的张爱玲出版了代表作《倾城之恋》，我写苗苗也是闭门造车，上夜班的门朝哪开从前不清楚，今后也不想知道。上次见到严歌苓老师，她告诉我进入创作状态后一天能写八千字，感觉严老师真的很厉害，我头不梳脸不洗，两顿饭之外，一天时间都扑腾在这个让人怜悲恨的女人身上，今晚十点前必须完成量的目标，别老想给她拽漂亮词儿，干点啥都是自愿的没人逼她。” *终完成的第二章节，被出版人和年轻女性读者誉为是通篇*出彩的。情景安排之精妙，色节描述之写实，使得笔者回看时都很惊讶，冷笑着调侃自己不愧曾为单位的“一支笔”，八股文写作驾轻就熟，通俗文体也不落旁人。好友阅后直接在手机里删除处理，说怕影响到上学的女儿。一起探讨时，她雅笑着惊叹色节描述之细腻和直率，笔者也坦承，首次执笔伤痕情色文体，尺度还把握不好。同为文学青年的她表示钦佩，能将色节处理到位也是炉火里炼就的本事。 与她细聊起这“本事”的由来。我从未读过奇书《金瓶梅》，但是研读过作家刘心武老师的《细读金瓶梅》，了解色节描绘并非作者一味随心所欲，这其中映射出的人性、社会性学问颇深。例如西门庆的诸多女伴中，与男主幻生爱情*为接近的是李瓶儿。男主与她，和与其他女伴的性爱描述一定是不同的。单讲一个体位，男人与心上人的**次性行为，一定是面对面的，过程中他要时时观察伴侣脸部表情变化，恐她有不舒适的感受。所以，读者在我的小说里同样可以看出，男主黎川与初恋女友韩雪的交往描述中，多是因较劲和报复产生的快感，但他依然认同对女友的感情，从而主动维系了四年恋情中的忠诚度，正因如此，在他提出分手后，女友只是伤心跟遗憾，并未对这段恋情心存痴怨。 第二章开篇，就是苗苗的床戏，对男主百般阿谀讨好，这个女性人物以主流价值观视角看过去，有一定的特殊性。她很精明，做事情动机明确，就是想依托与男主的两性关系，在原本不属于自己的社会阶层，构建起个人的社会属性。既然女主是以性吸引为惟一资本，那么这一章文字描述中，色节文字无论如何是绕不过去的。这个女人日常以此为生，脑瓜又聪明，她自然明白男主在生理上的递进需求，从而在交往中抓住他内心脆弱和身体放纵的特点。但不论怎样，这种一厢情愿式的搭建，如同飘摇的空中楼阁终将湮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