妈妈在远方

**章?壮壮山顶巧遇毛蛋 壮壮在奔跑！ 野草丛生的小路不断被他抛在身后，草儿像野狗一样一次又一次扑向他的双脚，却一次又一次被他踢倒。鸟儿“扑棱棱”飞向天空，菜花蛇被侵扰发出愤怒的“咝咝、咝咝”的声音，但这些对一个山里娃来说仿佛都是不存在的。他沿着这条通往山顶的小路，跃过岩石，跳过小溪流，踢开干枯的树枝，飞速地向山顶奔去…… 连城山顶上，风将壮壮的衣裳吹得鼓鼓的，眼泪鼻涕满脸，他用手一捋，嘴里不停地念叨着：“杨老师，你别走！杨老师，你别走！”对面半山腰那条通往褒谷口外的公路上，公共汽车宛若甲壳虫般蜿蜒爬行。他真想有一把倚天剑或者屠龙刀将那条公路砍断，不让杨老师走；但是，甲壳虫还是很快地爬出谷外，带着杨老师走了。 又气又恼的壮壮，摊手摊脚坐在地上，对着大山哭着、喊叫着：“城市到底是什么东西？什么东西呀？妈妈要到城市去，村子里的叔叔伯伯要到城市去！阿姨婶婶要到城市去！现在，连杨老师也要回城市去！城市到底好成什么样子？为什么全都要到城市去？为什么要把我留下来？为什么同学们都去不了？为什么外婆去不了城市？为什么村子里的爷爷奶奶去不了城市？为什么呀？为什么？你们大人们都说，城市里有高楼大厦，有大海一样的灯，有林子一样密的汽车，有好吃的好玩的，想要什么就有什么，城市里还有许多钱，就等着大人们去捞；可是，我不要钱，我不要高楼大厦，我不要汽车，我不要其他的什么，哪怕它是百宝囊，什么宝物都应有尽有，我也不稀罕！我只要妈妈，我只要和爸爸妈妈在一起。”壮壮哭一会儿，嘟囔一会儿，哭一会儿，又嘟囔一会儿，不知不觉在山上睡着了。 前几天，壮壮就一直睡得不好，他经常从忧伤中醒来。杨老师就要回城了，在给大家上*后一堂课时，送给同学们一人一张她亲手画的水彩画，二十三张小画全是一个模样，无非是画着一颗心，还在心里煞费苦心地画了一架桥——这个桥是用书垒起来的。老师不无动情地说：“支教结束了，我虽然要回城里了，但我和同学们的心是连在一起，我会把心留在这个小山村里。心桥是要用书连起来的，我在桥的这一边，同学们在桥的那一边。你们谁要是想我了，就多读书吧，因为多读一本书就能离我近一点。” 杨老师哭了，全班二十三个同学也几乎都哭了，尤其是女同学，一个个哭得“呜呜”的，个别男生虽然没有哭出声，但是脸都憋得通红。 壮壮是男生里哭得*厉害的一个，嘴和脸都哭得变形了，但他丝毫没有觉得难为情。 壮壮和同学们一样喜欢杨老师，同学们的爸爸妈妈都到城市里打工去了，同学们整日里跟着爷爷奶奶，带着弟弟妹妹，互相拉扯着混着日月。自从杨老师来到学校，同学们就有了个像妈妈一样的姐姐，或者说是像姐姐一样的妈妈。因为杨老师，同学们都讲究卫生了，注意文明用语了，许多同学从讨厌学习到喜欢上了读书，壮壮就是其中一个。三年很快呀，小学就要毕业了，杨老师也要走了…… 不知过了多久，壮壮醒来，发现对面不远处的树枝上挂着红艳艳的果子，在太阳光的照射下，就像一个个小小西红柿，他几个跨步就蹿到树下攀折起来，摘下一个就往嘴里乱丢一个，果子红色的液汁顺着嘴角流了下来。山顶是个较为平缓的斜坡，这里有空心梧桐树，小松鼠在类似肚脐眼的地方筑起了巢，苔藓满坡织着锦衣，大蚂蚁在他脚边急急行军…… 突然，前方一道刺眼的强光束，从天空直射向地面，有东西砸在苔藓的坡上，硬生生地砸出了一个坑。此刻，壮壮心里非常恐慌，他一动都不敢动，全身绷紧地坐在地上，双臂直直地撑着地，随时准备一跃而起。他紧紧地盯着不断发光的坑里，不敢走眼，生怕有怪物出现。 不知过了多久，那束光终于熄灭后，他才忐忑不安地走向那个坑。咦！坑里没有什么东西呀！难道是强光的力量能吗？看着溜圆的大坑洞，抑制不住心里的好奇，壮壮滑了下去。“哎呀！”屁股被一个硬物硌得生疼，赶紧用手撑在地上，抬起屁股，一个土灰色的圆球滚了出来，慢慢变大，像操场里被踢来踢去的足球。壮壮呆呆地望着这个圆球，不敢相信自己的双眼了。这个旋转的圆球越来越慢，*后停在壮壮面前，很清晰，纯粹就像一个足球，它有两个大大圆圆的眼睛，没有睫毛，一张小小的圆嘴巴，头顶上有个小圆洞，从圆洞里伸出细细的天线。壮壮看着这个小怪物，感到十分奇怪，不过并不觉得有多么恐惧了。那么小的东西是不会让山里孩子壮壮感觉到害怕的。 这个圆形的小怪物全神贯注地观察着他，不听周围的声音也不向其他地方看，壮壮突然想捉住它，不过他的胆量还没有那么大，他试试探探地用手去摸那个圆球，却没有摸着，它倏地一下就飞开了。 “你是谁？叫什么名字？”突然有声音传来，壮壮仰起头，四处却没有找到人。 “嘿！男孩，我在问你！”圆形小怪物飞到壮壮上方，它正注视着他，就好像一只懒散地盘旋在空中的老鹰盯着地上的一只老鼠那样。 “是你问我吗？”壮壮没想到小怪物还会说话。 “当然是我，这里还有别的人吗？”小怪物得意扬扬地质问着。 “哈！哈！哈！你也叫‘人’吗？”壮壮不再害怕了。 “当然！”小怪物看着笑起来的壮壮，兴高采烈地转着圈儿。 “我叫壮壮，你叫什么名字？” “我没有名字，要不你给我起个名儿。”圆形小怪物调皮地飞上飞下。 “我可以摸摸你吗？”壮壮尝试着伸出手去。 “可以呀！” 圆形小怪物停在壮壮的手里，它的身子肉肉的，两个圆圆的没有睫毛的眼睛瞪得大大的，嘴巴小小的，像一粒小黄豆。头顶正中央有个长长的天线，壮壮碰了碰天线，也是软软的。 “你像个没孵出小鸡的毛鸡蛋，就叫毛蛋吧。” “毛蛋？毛鸡蛋？没孵出小鸡的毛鸡蛋？”毛蛋悬在壮壮面前思量着。 “不喜欢？不好听？鸡蛋*有营养了。”壮壮倒很坚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