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人与海(海明威全集)

　　《老人与海》：　　现在，他一边注视着那三根从船舷上垂下来的钓竿，一边轻轻地划着，使钓索在适当的深度保持垂直。　　现在天已经大亮，太阳随时会升起。　　当太阳从海面上冉冉升起时，老人可以看到其他几艘船低低地浮在水面上，正朝着岸边划去。接着，太阳变得更亮了，刺眼的阳光照在水面上，平坦的海面把阳光反射到老人的眼睛上，使他的眼睛感到剧痛，因此他不看向太阳，只划着桨。老人朝水里望去，注视着那些一直垂到黑暗中去的钓索。他把钓索弄得比任何人的都直，在黑暗的海水中的不同深处，鱼饵正等在它们该停留的地方，等着游到那里的鱼上钩。其他渔夫让钓索随波逐流，有时当钓索漂到六十英寻的时候，渔夫以为它们已经游到一百英寻了。　　但是，他想：“我很精确地估算着它们，只是我不再幸运了。但谁知道昵？也许今天就是幸运的一天，每一天都是新的一天。幸运总是好的，但我宁愿先把事情做准确了。这样，当幸运来临时，我已经准备好了。”　　现在太阳升起已经两个小时了，当他的眼睛望着东方时，不再那么难受了。眼前只能看见三艘船，而且都非常低矮，远在近岸的海面上。　　“我这辈子，因为初升的太阳伤害了我的眼睛，”他想，“但好在眼睛仍然很好。在傍晚，我可以直直地望着太阳而不会觉得眼前发黑。相对而言，太阳在傍晚有更大的力量，但是在早上它会刺痛眼睛。”　　就在这时，他看见一只长着黑色长翅膀的军舰鸟在他前面的天空中盘旋。它迅速地落了下去，翅膀斜着向后掠去，然后又盘旋起来。　　“它逮到什么了，”老人大声说，“它不仅仅是在寻找而己。”　　他缓慢而稳定地朝鸟儿盘旋的地方划去。他不着急，把钓索一直拉得笔直：但是他把水流挤得有点紧，以便他仍然能正确地捕鱼，虽然速度快些。　　如果他不想利用那只鸟的话，他是不会这样做的。　　那只鸟儿飞得更高了，又盘旋起来，翅膀纹丝不动，然后它突然俯冲下来。老人看见飞鱼从水里跳跃出来，拼命地在水面上前行。　　“大鲯鳅。”　　他划动桨，从船头下拉出一条钓丝。上面有一个铁丝头和一个中等大小的钩子，他用一条沙丁鱼作饵。他把钓丝放在一边，接着把它牢牢地固定在了阀杆上的一个环螺栓上，接着他给另一根钓索上钩，把它盘在船头的阴影下。他又继续划船，看着那只长翅膀的黑鸟在水面上低飞。　　他一直关注着那只鸟，发现它又一次斜着翅膀往下冲，然后疯狂地摆动着翅膀跟着飞鱼下潜，可这仍然是徒劳。老人看见那些大鲯鳅跟在逃跑的鱼后面，把海面弄得微微隆起。鲯鳅正在飞鱼下面的水面游行，当飞鱼掉下来的时候，鲯鳅就会快速地钻进水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