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缨马鞭

　　《红缨马鞭》：　　说着说着，长栓又继续放开声哭起来，还全身抽搐。　　看到儿子哭得跟泪人一样，父亲张继成看在眼里、疼在心里，手捂着心口，揪心地问道：“到底咋了？”。　　长栓猛地站了起来，歪着头，气愤地说：“他们拿咱不当人！”　　说到这儿，张继成深有体会。自从长栓踏入财主家的院门，呼喊“长栓”的声音就没断过。东家也喊，管家也喊，东家的女儿更是没完没了地喊，大家都想使唤他，不是让跑腿就是让干活。这里的杂活儿、脏活儿、苦力活儿，都指使他去做。　　不仅如此，谁也拿他出气，向他发火，他成了所有人的出气筒。想想大人遇到这种情况都烦，何况一个十来岁的孩子？　　张继成想到这儿，看着孩子，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声音很沉重地说：“儿啊，这就是命！咱吃人家的饭，就得听人家使唤；端人家东家的碗，就要对得起人家！啥时候，干活儿都是给自己干了。以后，你会慢慢明白的！”　　长栓听了父亲的话，虽然对人世间的事情还是不太清楚，也不是很懂，但他相信父亲说的话，总会没错，便一直忍受着。　　只要财主家里人吩咐的活儿，拿轻扛重的营生，他都卖力去做。由于年纪小，力气不全，劳累过度，还得了一场病。咳嗽，气短，喘不过气来，差点儿丢了性命。受苦人没钱看病，只能讨要偏方治病，要不就只能拿命扛着。　　张继成多方求助，托人四处打听，功夫不负有心人，终于讨到个偏方。人家告诉他，每天让儿子早晨起床后，喝一酒盅自己的童子尿，连喝三个月便可以治愈。*后，长栓真就连着喝了仨月自己的尿，病情有所好转，命算是保住了。　　财主家有个女儿，叫兰芝，和长栓年龄相仿，长得挺秀气，自小娇生惯养，身体瘦小，因此父母不愿让她出门。自从长栓来了财主家，呼喊长栓当差办事次数*多的人就是她。　　她那财主父亲给她找了几个小女孩服侍，她都不满意，硬是找种种借口，喊着、嚷着，要求父母允许长栓陪她。兰芝是财主家唯一的女儿，是父母的心肝宝贝，父母亲都宠着她。在他们的头脑中，雇来的小长工，只要兰芝愿意，让谁伺候都一样，无所谓。毕竟身边有一个人照顾，总不会有错。　　长栓几乎成了她兰芝的贴身“丫鬟”：陪兰芝小姐敬香、上街采买、放风筝、玩耍……小姐写字他给磨墨，小姐看书他在一旁伺候。有时候，小姐还叽叽咕咕地一个字、一个字地教他认字，手把手地教他写字。　　就这样，几年过去了，俩人一来二往、出出进进的，要是不知道的人，还以为他们是姐弟俩，成天黏黏糊糊、说说笑笑的。有时候，俩人能在屋子里絮絮叨叨大半天，吃饭时还得差人呼喊才会出来。　　张继成也感觉儿子回家后和以前不太一样了，有了笑脸，便经常叮嘱他：“咱要做事，要对得起东家。”　　长栓不耐烦地说：“知道了，知道了，每天都是这些话！”　　还没听父亲把话说完，长栓就走开了。　　张继成弓着腰，抬起头，看着儿子的背影，嘀咕道：“长大了，不听话了。唉！已经是十四五岁的人了，也该……”　　盛夏的一个晚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