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ISBN:9787559827845
- 装帧:一般轻型纸
- 册数:暂无
- 重量:暂无
- 开本:其他
- 页数:388
- 出版时间:2020-06-01
- 条形码:9787559827845 ; 978-7-5598-2784-5
本书特色
女性成长必读图书。中国版《飘》,一位乱世佳人的爱恨情仇,跨越半个世纪的女性成长史。她独立、坚韧、善良,飞蛾扑火般地爱,折射一代中国女性的自我觉醒。 重返故乡,挖掘消失的乡村记忆。 《光景》以一个女孩的视角叙述一个家族的变迁史,亲切而温暖。别具一格的方言,为小说平添了浓郁的地方色彩。《光景》一扫既往的乡土文学的牧歌情调,从一开始就散发出土腥味,进而层层深入复现乡村日常生活的烦冗面目,从这些零碎、日常的东西,揭示生活的本质及人物性格、思想的流变。
内容简介
《光景》是一部跨越半个世纪的女性成长史。小说以西北高原某村王氏家族五十年的生活变迁为主线,在波澜壮阔的历史背景下着墨描写“凡人小事”,勾勒出乡村生活横断面的一幅素描图。风情而绰约的姑姑玉墨向往自由,视爱情为生命,勇敢无惧地追求真爱。爹倔强、持重,说一不二,视土地如命。叔叔自私、好强,却对知识敬慕……小说描写了众多人物独特的个性,展现了农村的日常生活。姑姑玉墨只是一个普通的小镇工人,在她的精神感召下,使得兄长及他们的儿女们,命运有效改变。这是一个被梦想照耀下的小镇女性。家族因有了她,艰辛、苦涩、素朴的生活有了绵绵的情意和不尽的亮色,让人们再次对亲情、爱情,有了新的思考与认识。同时,她勃勃生机的活力,使小说对女性生存处境有了深入的哀矜。
节选
**章 1 爷升天的当儿,姑姑正在离他不到一玉米秆远的窑洞里跟戏班子里的画师耍欢喜。 农历三月是黄土塬上一年里顶好的时月,温润的气象使人浑身酥软,扬花孕穗的麦子散发的气息酷似乳香的味道,路边田头的桃花杏花给庄稼人的日子增添了些许诗意,粉的粉,黄的黄,万物都可着劲儿展示着自己的饱满与丰盈。 庄稼地里热闹了,农民就坐不住了。不忙不行呀,眼看小麦上场,家里多少劳力都不够。爷这阵老咳嗽,咳出的全是深黄色的痰,到了晚上,咳得全家都睡不了个舒坦觉。第二天早上收拾屋子的姑姑总要皱着眉头不停地说,爹,你不能再吐到地上了,书上说了,随地吐痰要得病的。爷只管眯着眼睛笑,姑的话只当迎面吹来一阵风,抓不住,又摸不着。爱清洁的姑姑不知从哪捡来一只墨水瓶,每天晚上放到爷睡觉的砖头跟前。爷枕不惯里面塞着荞麦皮的布枕头,他嫌烧。姑姑看着那个既脏又凉又难看的砖头摆在炕上,眼睛不舒服。抓到手里,就全身不舒坦了。一次她趁爷出去的当儿,在家里找了半天,才找到一张麻纸,把个砖头包得四方四正。爷枕了麻纸包的砖头,直夸姑姑手巧。可这次,爷很不情愿地拿着墨水瓶转了一圈,对着瓶口开始吐,吐了半天,可能是痰受不得这份尊贵,咋都折腾不出半星东西。爷嘟囔着,我给你早说过了嘛,这玩意儿不顶用。你还是用这给咱做个煤油灯吧。说着,真就四处去找可以做灯眼的铁皮了。姑望着爷的背影,叹了口气。姑每天起床的**件事,就是把爷吐得油光发亮的地,用层薄土盖住,轻轻地用铁锨铲,然后扫干净。日子久了,那地方就比其他地方凹下去那么一点儿。爷只要望见,总要叹气,说,看来我再不把痰吐到墨水瓶里,咱家窑里满地都是坑了。姑姑说,你以为呢?除非你不让我进屋。爷说你这娃说瓜话哩,你是我女子,不进我的门,进谁家门他也得我应承呀。话虽如此说,爷还是一遍遍地把痰往瓶里吐,终于吐进一团,兴奋得像个小娃娃样端到姑姑跟前,不停地说,吐进去了,吐进去了,我的娃呀,你这死女子可把你爹给阴治得要吐血了。 妈下地时,叮嘱爷不要让姑姑往远处走,一会儿她和爹回来还要吃饭哩。爷很不耐烦,他认为是妈对姑姑在家不下地干活有意见,故意拿这话堵自己心口,便没好气地说,老二媳妇,你急啥?我还在人世上哩,玉墨的事还轮不到你操心。世道真是变了,儿媳妇竟敢以这样的口气给公公说话! 妈知道爷领会错了自己的意,还要解释,看肩上扛着锄头的爹脸已经拉得老长,就不再吭声,把摊开在当院的麦草踢松散。前阵下雨,麦草粘成一块了。爷眯着小眼睛,立在当院,手搭凉棚,望了望晒得正艳的日头,心想,一会儿就会把麦秆晒得发软。 爷本想出门的,村中大榆树下人稠,老年人爱坐那儿扎堆谝传。他眼瞧着画师进到姑姑屋里,那扇吱吱叫的门关上的瞬间,他就决定不出门了。 姑姑模样俊,到镇上看戏,全戏场的人都盯着她看,连戏台上的演员都不看了。从去年始,爷不再让她下地,已经给她订婚了,亲家是鹑觚镇同和大药铺的刘掌柜。说起鹑觚镇,那可是我们全县*大的镇,鸡鸣三省,又是百年古镇,逢集,人挤得水泄不通。提起镇上的针灸名医刘掌柜家的大药铺,全镇无人不晓。儿子在省城读医书,将来要继承家业的。姑姑瞧不上药铺的刘少爷,却迷上了镇戏院里的画师,这让爷很恼火。爷知道姑姑性子倔得很,当时一听说爷把她许给药铺老板家,二话没说,就往马坊水库跑。爷一听说,立马就瘫了。水库离家不过一里地,不知淹死了多少娃娃小媳妇。自己生的闺女,咳一声就知道她想干什么,她当然不是当耍话讲的。一边立马派爹去追姑姑,另一边找叔。他知道爹去了,也只是制止姑姑跳水库,人,是叫不回来的。 他扯着嗓门叫:三——来——嗷三——来——! 长长的声音响了半天,也没有人应,他生气地嘟囔道:肯定又听说书去了,不上进的,听书,听书,整天听书,有啥听的,越听心里越长毛,毛多了,就不安稳过日子了。 爷背着手,急步往沟底的水库奔。 我家在塬上,塬下有三个沟。南沟不算深,因有水库,库边还零星住着人家,比其他两个沟显得稍稍有点人气。 死女子,怎么就想着跳水库呢,都不体谅做大人的难处。爷边走边想,因走得急,撞在了一个挑菜筐的人身上,那人说,撞啥呢?老汉,着急上火赶集呀。 爷背着的手松开,看不认识,双手往前挥了挥,说,对不住了,乡党,你看我这穷人,能有钱逛集?闺女,给咱闹事儿哩。 挑筐人笑着摇摇头,担着两筐还泛着水光的萝卜白菜大步往前走了。爷知道他去的是鹑觚镇,离家不远,就五里路,可再近,没钱,去了只能盯着好东西流涎水,平添一份惆怅! 姑姑在水库边站着,爹拉着她的手。四周站满了挑水的、砍柴的、洗衣服的人。姑姑说,哥,你松手,让人笑话咱呢。 爹不说话,手只紧紧地抓着姑的手。 姑姑说,哥,你真的以为我要死吗?我是等着爹来,爹来了,我要提条件。我死了,还怎么提条件!还怎么活人? 爹想了想,说,妹子,刘家的过活好,爹是为你的将来着想的。 姑姑低头瞧绣花鞋,半天才抬起头,半歪着脑袋撒娇道,哥,我鞋好看不?这花样可是刚学会的,是刘画师画,我照着绣的。 爹望了望四周的人,回过头说,妹子,哥也想让你过上好日子,到了财东家,你就不用自己绣花了,绣花的事有丫鬟哩,干活还有长工呢。刘家可是咱们鹑觚镇数一数二的财东!穿绸戴金吃肉喝酒,全镇人谁不眼热。 姑姑把绣花鞋往地上跺了几脚,埋怨道,四处都是土,脏了我的鞋。爹这才认真地望了鞋子一眼,说,鞋子哪有土?又骗哥了不是。 姑姑咯咯地笑了两声,清脆的声音像小鸟叫,让爹的心情好多了,说,妹子,给哥来段秦腔戏吧。 姑姑清了清嗓子,说,那我就唱了。嘴刚张开,一句“月光下把少年观看”还没唱完,粉脸瞬间煞白,哥,不好了,你快拉住我,爹来了,我装着跳,你一定要拉住我,我可舍不得绣花鞋踩进泥里。 爹觑了眼姑姑,朝爷大声喊,爹,爹你快走几步嘛,我都拉不住我妹了,玉墨把我胳膊都咬烂了。姑姑在爹的诱导下,真的要咬爹的胳膊。爷跑到爹和姑姑跟前,上气不接下气地说,玉墨,听爹话,爹有话要给我娃说哩。 姑姑没法往水边移步,爹死拽着她的手。爷确信姑姑不挣扎了,这才朝四周看热闹的人一挥手,很不耐烦地说,往远走,往远走,忙你们的事去么,我跟我闺女说话,又不是唱戏,描红挂绿,披金戴银的,咋看咋养眼。穷人家,吃了上顿没下顿的,有啥好看的? 脸皮薄的观众嘴里嘀咕着忙自己的事了,脸皮厚的,仍然袖着手站着。一个不怀好意的小伙子说,我们又不是看你个死老汉,浑身上下像沟里的地,坑坑洼洼的。我们看你闺女呢,脸嫩得都能掐出水来,这么俊的闺女咋生的?给大家介绍一下经验。大家想不想听?说着,朝身旁围观的人挤挤眼,众人哄堂大笑,有人就挤眉弄眼道,对,快说,快说,老汉。 他们说的没错,姑姑是个生动的女人,眉眼俊俏咱就不说了。再加上那一身不像村里其他姑娘穿红着绿,绰约的身子上着白洋布衫子,脚着一双红色绣花鞋,像幅画,挂在了金光闪闪的水边。 爷笑得脸挤成了菊花瓣,不过,是朵老菊花。说,我老婆没了,我老婆要是现在还活着,你们一看她那样子,就知道我女儿为啥俊了。回头望了望女儿,把腰里的烟锅取出来,边装旱烟边道,闺女,给爹点烟。说着,拿出一盒洋火。 姑姑头一摆,又作势要往下跳。 爷一把把姑姑拉到自己跟前,拽着坐在地上,吸着没点着的烟,嘴里吧嗒着。 爹要给点,爷挡开了他的手。他故意把烟锅举到姑姑的耳朵前,嘴里仍然吧嗒个不停。 姑嗔怪道,爹就会欺负我。说着,又得意地笑了,从爹手中接过洋火,给爷点上了烟,说,是不是我点的烟香? 爷美美地吸了口烟,手摸着姑姑黑且亮的头发说,到底是我女子,心里有她爹呢。 姑姑噘着嘴,拉着爷的胳膊不停地摇着说,爹,我不嫁刘家,我喜欢画画的张画师。 爹知道,爹怎么不知道我女子的心思呢?说实话,爹也喜欢张画师的画,他画的花鸟我看比真的还好看,那偷吃粮食的麻雀可恶,可张画师把它眼睛画得水灵灵的,哎哟哟,好像个大姑娘。 姑姑的眼睛瞬间睁大,爹,你说的是真话? 傻女子,爹又不是瞎子。你妈眼瞎了,手一摸花,都说好看,死时,还要穿她的绣花鞋呢。 姑姑往爷跟前挪了挪,搂着爷的肩膀,把脸贴在他身上。爷幸福地哈了一口烟,说,走,回家,地怪冰的。 我不回,你不说清楚,我咋能回么?我死都不嫁刘家,我一想起整天要闻中药味,就一天都不想活了。跳到水里,身上干干净净的,还能整天听到小鸟唱歌。爹想我了,就到水边来看我。 胡说啥么?年纪轻轻的。爷站起来,又把坐着不动的姑拉起来,说,爹想了半天,也当着你哥的面,给你透个底,你可以跟张先生画画、识字,年底,刘家儿回来了,你先看看,婚事咱慢慢议,这样总行了吧。 姑姑一高兴,忘记了脚下,一脚踩到了泥里。爷说,你看你看,多巧的手呀,爹怎么能不心疼你。看到你绣的花,就想起了你死去的娘呀!咱回家,到你娘坟前去跟她说说话,现在兵荒马乱的,谁知道明天会出啥事呢,听驿马关来的人说,那边正在打仗,一睁眼就可能打到咱们这儿了。二福,你回去还要把地窖往深里挖。你哥可怜,要不是让国民党抓去当兵,你妈能把眼睛哭瞎?她那么早就不管咱们了,一个人躲到阴间过自己的好日子去了。还有你大妹子,好好的一个人,早上还给我装烟锅呢,后晌就喊肚子疼,晚上人就没气了,你说,留下你们三个,还不好好活着,老气我。看把我气死了,谁给你们撑腰。 爷说着,老泪纵横。 爹一向不善言辞,想了半天,嘴动了动,却没有发出任何声音。 姑姑拉着爷的手,说,爹,你又来了。是不是也要像我妈,哭瞎了你,才心甘。 为这我要烧香哩,你们也要烧,咱家人口少,你们兄妹三个要好好地活着,等着好光景。我听画师说了,马上就太平了,解放军快打过来了呢! 姑姑扶着爷的胳膊,爹跟在后面,朝家方向慢慢走去。 姑姑指着水库说,爹,咱要是住在水库边上多好呀,有山有水,小鸟不停地飞来飞去,还有野花红红绿绿地开,多漂亮! 爷冷着脸道,那我就得每天把你的腿拴住,要不,你早让鱼儿吃了。 快到村口了,叔满头大汗地迎面走来,咋了,你们这是干啥去了?听说镇上正唱戏呢,走,咱看戏去。 看你娘个脚,小兔崽子的,整天像只野马四处奔,不知道你妹子差点就跳水库了。 叔嘿嘿地笑了两声,然后看姑姑,一眼不眨,好像不认识。姑姑没好气地说,看什么看,我脸上长花了? 我说玉墨呀,你真的是脑子抹了糨糊,嫁到镇上是多少姑娘的念想,我要是个女子,削尖脑袋也要嫁到镇上,哪怕嫁个瘸子瞎子。只要嫁过去,看着不顺眼,把他们一个个收拾了,这家产就你独占了。*差,也能混个镇上人。 闭嘴,赶紧回去跟你哥起粪,我就知道你听书听得脑子都长毛了,天爷爷呀,你啥时像你哥一样,踏踏实实种庄稼,我死了心也安了。 整天就是种庄稼,种庄稼,这年头,天又不下雨,庄稼能有多少收成?! 农民不种地就像树不长叶子,拿啥过活。咋,想变驴! 叔还要争辩,爹瞪了他一眼,他就耷拉着脑袋边走边踢着石子,一只小石子呼呼呼地飞到一个背柴人背上,好在落在了木柴上,虽嘭嘭了两声,动静不小,却没人理会。姑紧张地吐了一下舌头,轻轻地朝叔叔肩上推了一下,说,小心爹捶你。 爷对着叔叔的屁股就是一脚,你找金元宝是不是,鞋踢烂了哪有布给你做! 叔收了脚,拉着姑的手说,妹子,晚上哥带你去村头听书去,好不好?听说今晚是《穆桂英大破天门阵》,可好听了。 你出门试一下,看我不打断你的腿。今晚,推磨,没面吃了。爷说着,吐了一口痰,清了清嗓子,又说,穆桂英?《穆桂英挂帅》的戏,我看过,美,美得很,不过,没我女子美,哈哈哈。玉墨,晚上,给爹和你哥哥们唱一曲秦腔戏,咱就唱《穆桂英挂帅》。 姑姑的这次战果是,此后,爷不再在她面前提跟药铺老板儿子的亲事了,但背地里却对药铺老板说,闺女我给你留着,啥事都宜早不赶晚。 用姑姑的彩礼娶了妈,并且还给十六岁的叔叔订了婚,爷知道钱花了,说啥也退不回去了。 药铺老板的儿子正在省城上大学,年底毕业,这就给姑姑和爷赢得了时间,爷想反正年底就让姑姑出嫁,至于嫁谁,那就看刘家少爷的本事了。 说心里话,爷钟意画师,模样好,人也知书达理,就是家里穷得揭不开锅。穷是次要的,爷爱听戏文,非目光短浅者,得知画师经常跟山里的游击队在一起搅事,心里就凉了半截,这可是要掉脑袋的,于是就半宿地睡不着觉,经常给姑姑明说暗示,姑姑不听,还说,爷要再不让他们来往,她就不活了。 得知大伯牺牲后,爷更加疼爱家里的三个子女了,啥事都依着他们。一想起大伯,他就难过得说不出话。 叔比爹小十岁,却比爹高半个头,魁梧得把一件夹衣勒得紧紧的。他与河滩里的徐家姑娘订婚了,爷放话了,十八岁就让他们成婚。 离十八岁还有两年呢,叔有些等不住了。叔早上起来一看到爹在挖地窖,就说,哥,别挖了,咱这塬上,一马平川,哪是打仗的地方。土匪都在深山老林里呢! 爹说叫你挖你就挖,说那么多废话干什么。 叔不情愿地挖着,说,哥,要不咱当兵去,当解放军去。 爹不理他,只管挖。 挖这破玩意干什么? 埋萝卜、粮食呀什么的,急难时,还能藏人。 哥呀,你老听爹的话,咋就没自己的见识,成不了大器。爹也不理叔,只管一镢头一镢头挖地窖。 一天晚上,西北风呼呼地刮着,石子树叶满天飞,爹跟娘刚关门躺下,忽听院外一阵狗吠,爹问,狗怎么老叫,还有人哭?怕是来生人了,让娘点亮煤油灯。 刚点着,就听到爷在院子说话,快,玉墨,你们都下地窖。 没事儿吧。爹声音里有了颤音。 爷答,我左眼跳个不停,情况不对,你们躲了再说。 爷让姑姑**个进去,叔小,让他第二个进去。窖窄,两人进去已满了。爹说,我不进去了。说着,就往上面盖高粱秆,边盖边说,你们在里面别吭声,那脚步声不像咱庄户人的,你听,步子刷刷刷,像是队伍进村了。 行了,赶紧进屋。 叔忽然揭开高粱秆爬了上来,说,哥,你下来,嫂子快生了,娃没爹咋行。说着,一把把爹推了下去。这时院外吵声一片,人在喊,狗在叫,女人小孩在不停地哭。爷说快,躺到炕上。妈和叔各自回窑。爷把柴草往高里再堆了一层,掸了掸身上的土,进了屋。 门砸个不停,爷刚拉开门关,一伙穿土黄色军衣的国军就冲进了院子。 他们直奔中窑,叔还没来得及穿上鞋子就被推出了门外。叔说我跟你们走就是了,总让我穿上鞋吧。官兵不睬,爷双手提着叔的鞋,边跟着跑边求情,我大儿子已经让你们打死了,你们就放过我小儿子吧,官爷。官兵也不理,边走边骂,爷就跟着走,走了二里路。一个脸上有伤的高个子士兵让爷回,爷还要跟,士兵举着枪托狠狠地砸到爷的腰上,爷惨叫一声,半月没有起得炕来。 ......
作者简介
文清丽,陕西长武人,毕业于解放军艺术学院文学系、北京大学艺术系。曾在《人民文学》《十月》《中国作家》《北京文学》《作家》等文学刊物发表作品五百余万字,多篇作品被《小说选刊》《小说月报》《中华文学选刊》《中篇小说选刊》《北京文学·中篇小说月报》等转载,出版有散文集《瞳孔·湾·湖》《月子》《爱情总是背对着我》;小说集《纸梦》《回望青春》《我爱桃花》;长篇非虚构《渭北一家人》、长篇小说《爱情底片》。获《长江文艺》方圆杯小说奖、《广州文艺》第四届都市小说双年展一等奖,作品荣登各排行榜及年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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