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海史研究 三编

上海得名新考 周敏法 上海早期历史研究留下的问题很多，其中之一就是上海名称的来历以及出现时间。从明清到民国的《上海县志》《松江府志》中，几乎都说到上海名称的来历，但都语焉不详。２０世纪６０年代初，学界还为此展开了讨论。如今虽说似乎已有“定论”，但笔者以为不妥，仍有商榷之必要。拙文意在抛砖引玉，错误不妥之处难免，请予指正。 一、旧志主张“华亭海说” *早说到上海名称来历的，是上海现存*早的县志———１５０４年编纂的明弘治《上海志》：“上海县，称上洋、海上。旧名华亭海……其名上海者，地居海上之洋故也。”①这里的“上海县”是指上海县治，也就是现在的上海老城厢一带。其先说上海县治这个地方亦名“上洋、海上”。直到清末民国，作为上海的别名，“上洋”“海上”还在使用。其后说上海老城厢一带“旧名华亭海”，言下之意“上海”是新 名———让人费解。因为大家不知“华亭海”是什么？所以对“为什么叫上海”依然不明白。 现存*早的明正德《松江府志》云：“上海县在府东北九十里，本华亭县地，旧曰华亭海。……以地居海上之洋，故名上海，亦称为上洋。”①说上海县治在松江府治东北九十里，这个地方本来是华亭县的地域，旧名叫华亭海。与上说法一致。明嘉靖《上海县志》亦谓：“上海为松江属县。……至唐天宝十年始县华亭。此曰华亭海。……曰上海者，以居海之上洋也。”②这里的“此”，当然是指上海。说唐代成立华亭县时，这个地方（上海）叫华亭海。 以上三志，年代相近，观点一致：上海“旧名华亭海”。 那么这个观点来自何处？嘉靖《上海县志序》曰：“乃取旧《图经》读之，以知故实。……裁成义类凡十五卷，曰《上海志》。”③说嘉靖《上海县志》的主要内容来自“旧《图经》”。这里的“旧《图经》”是指已经失传的华亭《祥符图经》。④由此推断，上海“旧名华亭海”之说可能来自北宋《祥符图经》；另，同时代的北宋《元丰九域志》首见“华亭海”，⑤也是佐证。 其他古籍，表述各异，但主旨一致。如《大明一统志》：“上海县在府城东北九十里。本华亭县地，居海之上洋，旧曰华亭海。”①《江南经略》：“上海县境考：上海在府治东北，故称华亭海。”② 嘉庆《上海县志》“沿革”中有：“熙宁七年，改秀州为平江军，缘通海，海艘辐辏，即于华亭海设市舶提举司及榷货场，为上海镇（原注：上海之名始此）。”③说北宋熙宁七年（１０７４），在华亭海这个地方，设立了市舶提举司及榷货场，成为上海镇。言下之意，华亭海和上海镇是同一个地方。 并且说，上海这个名称就是从此开始的。“沿革”中还有：“华亭县，即今松江府全境，其东北为华亭海。”④说华亭海在华亭县的东北。同治《上海县志》：华亭县“其东北有华亭海，即今县治也”。⑤这里说得更明白：华亭海的方位，在华亭县东北；位置，就是当时的上海县城。 《民国上海市通志稿》专有“上海名称考”一节，长达２２００多字，可惜杂讹颇多。限于篇幅，不再评说，只引其要：“当上海未立镇前，即未有上海这名称前，其名有二：一曰华亭海……二曰沪渎。”⑥除了上海“旧名华亭海”外，“沪渎”至今还是上海的别称。 总之多数旧志众口一词，都说上海（明清旧志所称上海，比当今上海范围要小很多）这个地方，过去称为华亭海。但华亭海到底是什么？为什么上海旧名会叫华亭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