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宗盛:人生没有白走的路,每一步都算数

生活的压力和生命的尊严哪一个更重要 “生活的压力和生命的尊严哪一个更重要？”这是一个老生常谈的话题，这句话源于李宗盛为赵传所写的那首歌《我是一只小小鸟》。 “世界是如此的小，我们注定无处可逃，当我尝尽人情冷暖，当你决定为了你的理想燃烧，生活的压力和生命的尊严，哪一个重要？” 古有“宁死不食嗟来之食”的人，也有奉守“先生存，然后再谈尊严”的人。举个很简单的例子，故事发生在2008年金融危机来临的两个月后，接受采访的男主人公是一家500强企业的员工，他叙述说，在当时的大环境下，几乎所有公司都在疯狂裁人，而当时他们的公司还没走到这一步。但公司里几乎所有人都惶惶不可终日，每个人都在担心公司明年是不是也会裁人、减薪，或者自己还能不能顺利升职？无论是公司领导，还是员工，他们每天见面时依然会微笑着问好，可是内心却纠结万分、担忧不已，在转过身的同时，每个人脸上都蒙上了一层厚厚的阴云，就好像是浓重的雾气还没有散开时的天空。 男主人公回到家，老婆对他说，她的旧靴子坏了，需要买一双新的；家里的物业费，明天该交了；孩子的营养也要跟得上，明年读小学，该选择哪所学校；等等。一刹那，他身为500强企业员工的那份自豪感顿时消失殆尽，取而代之的是眼前一片模糊。“啊！”他长叹一声，脑海里突然想起李宗盛的那句歌词：“生活的压力和生命的尊严，哪一个重要？” 在那一刻，他想也不想，心中就有了答案：当然是生活的压力！ 不可否认，这个时代，几乎我们每一个人肩上都背负着不同程度的压力，它们也许是关乎自身命运的，也许是有关整个家庭老小的，也许是有关梦想的，无论种类有多么繁多，压力的程度可以说没什么轻重之分。 时代不同，生活的压力和生命的尊严哪个更重要，趋向性已日益明显。 这个社会，让很多人变得越来越现实。为了生存，不得不放弃那可怜的一丁点儿的尊严，因为没有了生存之根本，能否活下去都是个问题，还谈什么尊严啊。 可往往丧失了尊严的生存，又都不是惬意而美满的，正如许多人一边抱怨着工作辛苦，惨无人道，甚至忍受着非人的折磨，一边却又咬紧牙关地承受，不到万不得已绝不反抗。即使反抗，也只是做做样子。这样的生活，在夜深人静时反思，简直是糟糕透顶！ 有些人只要能生存下来，那些所谓的尊严，都可以先舍弃，人活着的根本，就是为那一碗米和一块肉而已。在《拍案惊奇》中，总结出的一个社会通则是“那富的人，怕的是见官”。在《隋唐演义》中也有“穷不与富斗，富不与官斗”的说法。这样的社会通则讲的是：有时候，人就得委曲求全，石头大了绕着走，先求生存，再求尊严。 假如仅仅只为了生存，却把尊严丢在一边儿的话，某种程度上来说，不也就等于降低了自己的生存质量？ 人没了尊严，活着还有什么意义呢？臧克家说：“有的人死了，他还活着；有的人活着，他已经死了。” 也许在李宗盛内心中，也曾拷问过自己这个问题，当他倍感困扰，灵感暂时处于休眠状态、事业停缓时，他也曾停下来问一问自己，音乐可以养活自己一辈子吗？假设不能的话，或者说，假如有一天，他成了流行音乐圈里那个不再流行的“小李”时，人生给予他的还能是什么？他的自尊还要到哪里去寻找？因此，他后来找到了另一个自己：制作“李吉他”的手艺人。 每一个人的一生中都会遇到迷惘，因此而陷入深思，没有谁的人生是绝对一帆风顺的。李宗盛自己写歌、谱曲，精益求精，尊重内心，深入生活，同时还要让自己与时俱进，不至于落伍，并且被公司认可，融入社会潮流，这本身就是一个“生活的压力和生命的尊严哪一个更重要”的问题。后来，合约期满，他主动选择离开了滚石唱片公司。 村上春树曾说过：“尽管眼下十分困难，可日后这段经历说不定会开花结果。”这句话好像天生就是用来形容李宗盛这种人的，因为他真的不是白过日子的那种人。 对于一个把尊严看得比生存更重要一点的人来说，坚持写好歌，尊重内心，才是更有意义的一件事。离开老东家固然会感伤，兴许还夹杂着无奈，但经典的作品却不会被埋没，它仍然是永恒的，也仍然能够为永恒而创作，这才是创作人的*大价值。如果为了跟风而迷失自我，那么，对李宗盛来说，是绝对做不来的。 实际上，克服心魔，往往比更好的生存更困难，这不是每一位音乐人都能做得到的。在当今的乐坛上，近年来涌现出大批选秀音乐节目，不可否认的是，这些当红节目是让一些寂寂无名或者小有名气的歌手迅速翻身、扬名的好机会，能提升每一位歌手的商业价值。 但是，当搞音乐的人都去做导师，都去迎合节目时，音乐本身便失去了意义。在这种大环境下，不在乎少赚点钱，不在乎沉寂一阵子，耐得住寂寞来潜心创作的人，无疑又少了一批。而这一小批队伍中，李宗盛是佼佼者，他是那个*不爱四处走穴的人，他也极少去担任“导师”，他不是没那个资格，相反，他是对音乐心怀敬畏。 赶潮流的人永不停息，翻滚着奔往前方，生怕被落下。时代的风向也总在不断地变化，可谁又能保证这样的潮流是不是哪天也会变成一种落伍的笑料，就像娱乐圈中常说的“花无百日艳，人无百日红”一样？ 对于如何成名，人们总是会想出许多新鲜的方法。一如从前，公司希望打造出一名歌手，他（她）红的时间越长越好。而后来，变成了公司并不希望一个歌手永远红下去，因为沉寂一个，还可以再靠下一个赚钱，公司的财源也就永远不会被切断。对于这样的风向，李宗盛总是显得格格不入，他不认同，也不会因此而改变自己，可谁又能说，他的坚持一定是错的？ 但凡重情的，总是让人感动。 有信仰的人总是可贵而独特的，他们独立行走在被人理解与不解之间，他们执拗，他们桀骜，但他们从不嚣张，也不自大，他们对生命早已看了个通透，所以才如此淡定而豁达。 离开台北后，有很长一段时间，李宗盛一人生活在北京，北方寒冷的天气以及偌大城市的街道，他都无法完全适应，他甚至会迷路。陌生的城市容易让人彷徨，陌生的风景又容易引起人感伤，他的心情也曾在忧伤和快乐中交错。就像我们每个人，纠结在生存与尊严之间，总是要在坚持和放弃之间不得已做个选择。 谁都免不了会遭遇那样一种时刻，没有任何缘由，却又忍不住突然想放声大哭，特别特别地想哭，哭过之后，所有这些都变成了成长的轨迹，它是如此的珍贵。 当李宗盛稳稳地坐在那里，轻轻拨弄着吉他，严肃而认真地哼唱着“生活的压力和生命的尊严哪个重要”时，我想，他心里早已有了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