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雨石榴路(长篇小说)

　　《风雨石榴路》：　　河娃他奶奶又下厨做了两碗鸡蛋面，让牛亡牛和扇坠吃了。扇坠还惦记着地里的庄稼，便催着聿亡牛一起去地里察看。他们两口子一出村，见人们都在地里掰玉米。有的开着机动三轮车，也有的开着拖拉机，往家拉玉米棒。只有顾留宝和他的闺女石榴两人，拉着地排车去地里收玉米。　　原来牛亡牛家姓孙，牛亡牛的祖上和顾留宝的祖上都是在明朝嘉靖年间从山西洪洞县移民过来的。当初两家人来到这条小河旁，商量着在这里定居。顾家人在小河的岸边圈了一小片院子，孙家人见了说：“你怎么圈那么小一片院子呀?”顾家人说：“就这一小片院子足够俺住了。”谁知一语成谶，顾家在这里住了四百多年，人越过越少，始终没把这片院子住满。到了顾留宝这一辈，就剩他这个单根独苗。顾留宝年轻时老婆又死了，就留下一个闺女。等闺女出了嫁，这顾家祖坟就彻底断了香火！可是孙家却人丁兴旺，院子一扩再扩，现在已发展到几百户人家。顾留宝和女儿石榴相依为命，家里只有三亩地，一年收入几千块钱，所以也买不起机动车辆，只好拉着地排车去收玉米。顾留宝看到别的人家都人齐马壮，开着拖拉机或机动三轮车轰轰隆隆地下地干活，不由得想起自己的老婆。他想，要是石榴她娘还活着，现在不也熬成热热闹闹一大家子了吗？他后悔自己当年太傻，迷上了赌博，把家产输光，把老婆也葬送了！自己混到今天这般穷困凄凉的境地，也是上天对自己的惩罚呀！　　石榴已十五岁了，渐渐懂得人情世故。邻居对石榴娘的死都很惋惜，对石榴爹当年祸害家庭的行径也很气愤。有些好事的娘们故意在石榴面前，讲她爹当年如何痴迷赌博，如何虐待石榴她娘，逼得石榴她娘无路可走，*后投河自尽的糗事。　　石榴听了这些话，又看到邻居有娘的孩子生活无忧无虑，吃穿不愁，多么幸福！联想到自己，从小就穿娘遗留下来的破衣裳，生活清苦，家庭冷落凄凉，她不由得暗暗地埋怨老爹！但是她又想起，爹从小拉扯她长大，又当爹又当娘，看到爹不合得吃、不合得穿，还供自己上学；再看人家老汉下晌回家，老婆就做好饭菜，等着男人回来吃饭，生了病老婆端水喂药，知冷知热。可是她爹下晌回来还得自E垧乏饭，生了病除了石榴，再无一人侍候。那日子过得凄凄惨惨。想到这里，她又觉得老爹十分可怜！　　有时她无意间提起老娘，就看到爹的脸上现出痛苦悲哀的表情，背过脸去偷偷地抹眼泪。因此石榴心疼她爹的心理又占了上风，她想老爹年轻时轻狂浮躁，铸成大错，也给爹造成了终身的痛苦，我不能再往爹伤口上撒盐，埋怨他也无益。于是石榴就再也不提她娘的事，她还努力帮爹干活，尽量减轻爹的负担，平时对爹嘘寒问暧，十分孝敬。　　顾留宝和石榴来到玉米地头，把地排车停在地头的大路边。他吩咐石榴去掰玉米棒，自己操起一把镬头跟在石榴后面铩玉米秆。　　顾留宝心疼石榴，从来不让石榴干铩玉米秆的活，因为铩玉米秆一来费力气，二来有一定的风险，他怕石榴一不小心砍伤伤自己的脚。再说铩玉米秆时要用左胳膊先把玉米棵夹在腋下，然后右手挥动镬头去砍玉米棵的根部。那玉米棵上的尘土和螟虫留下的腐渣，都会沾在衣服上，把衣服弄得满是污渍。所以铩玉米秆这活又脏又累，都是大老爷们去干。除非谁家没有了男人，或者男人不在家，妇女没有依靠了，才亲自去干铩玉米秆的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