蒙派乃思的葡萄

　　《蒙派乃思的葡萄/楼适夷译文集》：　　天气虽然是这样冷，但是他们一点儿也不畏怯，每天一清早，尼罗和柏德俩，响着丁零丁零的铃声，高高兴兴地在结冰的路上跑，跑到安多华街上去。　　一到街上，就有些女人家，拿些面包和肉汤来给他们吃。有些店铺子，给他们一点儿柴，他们便放在归途的空车子里，带回家去。　　因此，这肮脏的小屋子里，永远是幸福的。虽然有时候，柏德睡到半夜里感到肚子饿；有时候，不管天冷天热，无论在盛夏的正午，在冬天的清晨，都得工作；有时候，脚指头被小石子扎伤，感得一阵阵的疼痛；但是它一点儿也不觉得苦，每天只是忠忠心心地跟着小尼罗工作，只是微微地笑。　　那个安多华的街市里，有许多古老的大屋子；这街市是一个小小的商场，来来往往的都是做买卖的人，和那些古老的大屋子是完全配不上的。可是，这地方，却出过一位世界有名的大艺术家，他的名字叫作鲁宾思。　　鲁宾思如果不出身在这个地方，这地方一定不会这样热闹，安多华这个地名，变成世界有名的艺术地，就为了鲁宾思的名气。　　这街市的正中，有一所很庄严的圣杰丽爱美术院，鲁宾思的坟墓，就在这美术院里面。森森的古柏，迎着风微微地动着叶子，一个伟大的艺术家，葬身在这个庄严的美术院里，真是多么的使人敬仰。　　安多华人对于这位大画家都非常尊敬，认为地方上*大的光荣。不单是安多华，全个比利时国的人，全世界的人，在他的生前死后，都尊敬他的伟大的艺术。　　柏德常常担心，因为每次尼罗到街上来，一走到这个美术院门口，便跳落车子，跑进里面去了。柏德冷清清地等在门外边，真觉得无聊，它不懂，为什么它的小主人，老是丢下了它，跑进那样的地方去。　　它想，到底尼罗为什么把自己丢开呢？有几次，它也不管车子背面拖着牛奶车，想跟了进去，但是大门口，一个穿黑褂子的大汉，把它拦住，不许它进去。　　没有办法，柏德只好坐倒了车子在门外面等。大约过了个把钟头，尼罗从里面走了出来。可是，每次从美术院大门出来的时候，小尼罗的面色都不同，有时好似很兴奋地发着红，有时好似很颓丧，脸色发着苍白，低着头，满不高兴。这样地，他就回到家里，默不作声地坐着，好似想着什么心事，也不带柏德一起去玩。只是靠着窗口，望着渐渐昏黑的天空，样子很是可怜。　　这使柏德更加担心了，它尽可能地不离开尼罗的身边，无论是夏天时候到田野上去跑，或是到街上去，总是紧紧地跟住了尼罗。　　可是尼罗却只是爱到那个美术院里去，每次尼罗一走进美术院的大门，柏德就留在门外边，把身子坐倒，伸伸懒腰，打打呵欠，有时等得不耐烦了，便叫了起来，催它小主人快出来。可是尼罗一进去，总不大肯出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