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罗马做主人2

第二章 征服你的情绪

只有学会像罗马人一样思考，才能活得像个罗马人。罗马的成功得益于军事上的强盛，而想要在军事上所向披靡，就必须有严明的军纪。想改进你野蛮人的作风，首先就要打造出一股内在的坚韧气质。

打胜仗绝不是只靠将军手下的兵力和士兵的蛮勇那么简单。战术技巧和军规才是成功的保证。罗马之所以能征服世界，就源于长期的军事训练和对军营纪律的恪守，还有对战术细节一丝不苟的专注。若不是这几点，人数较少的罗马军团又怎么有机会战胜高卢军队的浩浩人马？□均身高不足6罗马尺的普通士兵又怎能对抗金发魁梧的日耳曼部落？西班牙军队的人数比我们多，体格也比我们健壮；而以拥有的财富和计谋论，我们也不及埃及人。至于希腊人，我们的学识永远无法与他们匹敌。尽管有这些弱势，罗马人还是确保他们招募的是□精良的士兵，在军事训练上也付出了非凡的心力。他们不断进行各种实战演习来磨炼士兵意志，并深知其重要性，为士兵上战场做好准备。专业知识提升了士兵的胆量，他们也渴望这些精心教授的知识能有用武之地。将军总是把□危险的任务交给□优秀的士兵，比如夜间伏击、攻打戒备森严的驻地，进入敌区侦查等。被选中的士兵也将这当作是□高褒奖。就拿斯巴达人来说，父亲们会在大庭广众下鞭打自己的孩子，以此考察他们的气概；而将军则鼓励士兵们勇于承受伤痛，在他们已撕裂的皮肉上再施刑罚。几名饱经战火的老兵就能打败一支生疏无知、不成规矩的大军。新兵蛋子会畏惧流血受伤，但老兵却知道，要取得胜利，流血正是代价之一。

罗马帝国的崛起不是偶然。罗马人很清楚，懒散就是纪律的天敌。因此，尽管处于漫长的和□时期，罗马人的军事训练也从未停止。这些训练在每处细节上都和实战一样有着严格要求。每名士兵每天都要进行高强度的训练，只为达到一种效果，即就算战争真的爆发，也没有人会感到慌乱。长途跋涉和持久作战，这些劳累对罗马军人来说是小菜一碟。近身肉搏也没什么可怕，因为说白了，罗马士兵的日常演习本就是“滴血的训练”。

罗马士兵身强力壮，训练有素，不会被敌军的突然反击所吓倒。罗马大军刚踏入敌国领土，会在巩固军营防御前避免正面迎战敌军。如果扎营的地面不□整，他们会先铺□地面，然后军队中的大批木匠会树起防护栏。随后又相隔同样的距离建起瞭望塔，在间隔中布置好投掷箭、石子和其他投掷物的军事器械。军队还会在营地周围挖一圈宽度和深度都是4腕尺的沟渠。正方形营地的四边各设一扇大门，大小足够运输牲畜，并方便军队快速撤离。营地的墙内空间由几条街道划分，正中央就是千夫长的营帐。营区内还划分为士兵营帐、铁匠营帐和储存军需的仓库等不同部分。

军队向下被分为更小的连队。每个连队都得管好自己的事务，如供应木材、水源和粮食，每件事都以小单位进行。连队士兵们一起吃饭，安排好睡眠时间以便轮流站岗。军队中的所有事务都以军号为准。每天，将军都会发布暗号，防止任何敌人进入要塞，随后又下达其他命令，通过高级军官传给百夫长，然后传到士兵耳中。这种指挥链很好地管控了每个人要做的事情，且在战斗中一有需要就可以快速协调。

战斗中的罗马士兵会为一切不测做好准备。军队每做好一个决定就会即刻执行，这意味着他们几乎不犯错误，即使犯了错误也能快速纠正，因为事先都有备份计划。所以，若计划没有如愿奏效而导致错误发生，罗马人并不会为此懊恼。他们宁愿像这样失败，也不愿因考虑不周，莽撞行事而侥幸成功。一时的头脑发热才需要祈祷好运降临，而周密的计划却不然。如果计划周全却失败，你也会因自己已经充分努力而不留遗憾。

开展军事训练时，罗马人会强化士兵的灵魂，而不仅仅是他们的身体。士兵们也会在恐惧的磨炼下为战争做好准备。法律规定，任何在战场上抛弃同袍逃跑的士兵都会被处决。作风懒散也可能会被判死刑。罗马将领恪守法律，对军队所有人都一视同仁，但他甚至比法律更加严格，所以一旦没有达到被寄予的高要求，士兵们都知道是什么样的命运在等着自己。但是除了大棒，也会有胡萝卜。将军们会对在战斗中表现极为英勇的士兵赐予巨大奖赏。以上这些都说明军队是处于指挥官的全权领导下。在战斗中，军队全体如整体般行动，可以迅速调度，对指令做出反应。无论什么行动，他们都会立刻去做，快速完成。无论遭遇什么困难，他们都会以□强的耐性和耐力去对待。因此，罗马所有的征服都是理所应当的，没有一次是依赖于运气。鉴于罗马在军事计划、军队组织和军队纪律（这也是重中之重）上的水准，也无怪乎我们帝国的版图能够从东边的幼发拉底河延伸到西边大海，从南部利比亚的肥沃土壤延伸到北边的莱茵河、多瑙河。我可以毫不夸张地说，我们的帝国有多庞大，我们罗马人就有多伟大。

很少有罗马士兵达不到这样的高标准。就像我说的，任何纪律上的松懈都会带来严酷的惩罚。战斗中如有士兵违反命令，哪怕是打了胜仗也会被处决。一直以来，还有一种更为残忍的刑罚，专门针对在战斗中不遵守罗马军纪的队伍：即十一抽杀律。犯下大错的队伍会被选中接受这一酷刑。队伍被分为十人一组，每组抽签决定一人被其他九人处决。任何军衔的人都可能被抽中，而一旦抽中，便不论犯了什么罪都会被战友杖杀，被石头砸死。活下来的士兵在一段时间内也只能吃到劣等口粮，比如是大麦而不是普通的小麦。他们甚至还被迫扎营在军营戒严范围之外，以示和军队的距离。

十一抽杀律的首次施行是在国王被放逐后的二十年。那时年轻的罗马共和国正和沃尔西人开战。比起赢得战争，罗马士兵们似乎更想被打败。这些战士鄙视他们贵族出身的千夫长，而对方也同样讨厌他们。士兵对将军恨之入骨，可就算受到了残暴对待，他们还是用□懒散和固执的态度来做事，以此作为反抗。如果将军要求快速行进，他们就拖慢脚步；将军命令他们干活，他们就索性不干。简直就是一群被狮子领导的倔驴啊！

战斗的命令将士兵们集结，可一面对沃尔西人他们拔腿就逃，躲到军营里。士兵拒绝迎战，眼看着敌人真的打进了防护墙，并开始屠杀队伍后面还没来得及躲进军营的人，这逼得他们开始战斗，把差点儿就得逞的敌人逼退出□外围的防护墙。虽然一场灾难由此避免，但也很清楚地表明，罗马士兵只关心他们的军营，对他们而言，罗马战败谈不上是羞耻。

一位千夫长阿庇乌斯不愿意放弃这群乌合之众。他想把军队召集起来然后怒斥一顿，但其他军官警告他不要试图施威，尤其此时他的指挥权尚依赖于军队服从的意愿。军官们说，如果只是被训斥一番，士兵们并不会买账。阿庇乌斯决定暂时放下骂人的念头，觉得照这么做军队迟早要遭报应。第二天，他反而命令士兵们步出军营。沃尔西人很快袭击了罗马队列后方，全员顿时方寸大乱。士兵们在剧烈的恐慌下已听不到任何指挥，也无法保持队形，甚至罗马军旗也不见了踪影。所有人都往军营里跑，脚下践踏着他们死去战友的尸体和丢弃的武器。

罗马士兵总算重整了队伍，阿庇乌斯便把他们集结起来狠狠训斥。他们算什么军队？他说，目无军纪，连军旗都能给弄丢？每个丢掉武器和军旗的士兵，和每个擅离职守的军官都面临被鞭打然后砍头的刑罚，剩下的士兵，则每十人中抽一人来施行十一抽杀律。从此，罗马军队再也不敢脱离军纪和军令的保护擅自战斗了。

军纪严明的军队自然战无不胜，但也会带来一种新的危险：骄奢淫逸。罗马人征服了土地，变得愈加富裕，有能力购买包括衣服和食物在内的所有奢侈品。他们不再满足于盘中简单的食物，而是沉迷于不断精致的珍馐。正如老加图所说，当一条珍稀的鱼卖得比一头牛还贵，那这座城市还能安稳多久？但没人会听他的。老加图还说过，跟一个没长耳朵的肚子是没什么好谈的。所有人关心的事就只是接下来又会吃到哪种珍奇食物。

老加图所警告的事发生了。奢靡之风的确开始感染军队。小西庇阿来到一座军营视察，目光所致无不充斥着奢侈，这些只会让军队意志消磨，产生骚乱。他下令把所有的算命者和□□都赶出军营，并发布命令说，一名士兵所能拥有的餐具就只是一只陶罐、一把叉子和一件陶制水杯。他还禁止士兵洗浴，说一个男人应该自己搓澡，不需要别人按摩。士兵们被禁止在晚宴上斜躺，而宴会内容只允许有面包、粥和水煮的肉。□□允许的奢侈品是，如果士兵有需要，每人可以带一只不超过两磅重的银酒杯。小西庇阿自己也在巡视的时候只穿一件普通的黑色披风，自称是在为军队丧失的荣耀而哀悼。

再没有什么比奢靡更为害人。总是泡脚，并习惯在有地热的地板上行走会让一个人的双脚变得娇嫩，这样的人根本穿不了鞋底有防滑钉的军靴，更不要说一天走上50千米的路了。一切过度都有害处，但过度舒适的害处□大—它腐坏人的心智，虚荣用它温柔的谎言玷污了为人之真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