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方音乐的研究、交流与反思:李秀军音乐研究文集

　　《西方音乐的研究、交流与反思：李秀军音乐研究文集/中国音乐学院中青年学者文库》：　　《第二交响曲》与《第三交响曲》是马勒早期的代表性作品。在《**交响曲》中塑造“提坦”式英雄的马勒，已对自己以往的生活经历进行了总结和概括。把生活中所遇到、观察到的人和事进行了思索，开始了探索其根源的路程。努力从“为什么”之中寻求对这些现实的解释。这种追其根源、探索人生意义的思想路程，在《第二交响曲》的“生与死”这对人生的哲理范畴中得到了再一次揭示。因此从思想发展的连续性上说这两部作品存在着内在的联系，正如马勒本人所说的，他的《第二交响曲》直接产生于《**交响曲》。　　马勒在1896年给马尔夏克（ Max Marschalk）的信中对《第二交响曲》的**乐章做过如下的解释：“我称我的《C小调交响曲》的**乐章为‘葬礼进行曲’，它是我《**交响曲》中的英雄，这个英雄正忍受他的悲哀和痛苦，现在我把他带进坟墓里。这里立即产生这样一个重大问题：你为什么活着？你为什么受苦？难道这是天大的笑话！如果我们要继续生存的话，我们必须回答这些问题。实际上即使我们仅要走向死亡，必须给一个回答。”①可以说马勒的整部作品，都是围绕着这些尖锐的、烦恼的、令人痛苦不堪而又摆脱不掉的问题所展开的一次惊心动魄的心理冲突。这种冲突实际上体现了马勒对人生在世的深刻反思，这正是来源于马勒长期以来对人生在世的种种问题所产生的疑虑、困惑并对它们悲剧思索的结果。作品的**乐章充分体现了在人类的生活中，面对这样一个存在的事实却不能找到人类生活的*终意义而产生的悲痛欲绝的思想状态，充满了愤怒、反抗和无限的失望。这个乐章的戏剧性冲突和力度的对比是相当激烈的，它包括四个冲突的因素：悲剧性庄严的《葬礼进行曲》（**主题）、思乡田园式的音乐（第二主题）、展开部开始的悲哀的主题和潜在欢呼的主题。整个乐章由于“葬礼”主题的到处弥漫，充满了悲伤的气氛，*终结束在无奈放弃和恐惧的痉挛中。　　马勒虽然说过第二乐章不是作为对比的因素，而是作为过渡的因素存在着，并让人们在体验这个乐章时忘掉**乐章所发生的事，实际上他在第二乐章所表达的“是出自英雄生活阳光灿烂，没有被任何阴影所覆盖的回忆”，是他精神世界的理想。接下来的第三乐章，他引用古老的素材《圣安东尼对鱼的说教》，以讥讽的笔调表达了对人类的卑劣和苦难所感到的绝望和迷惑。正如他所说的：“我们这个困惑的生活，这个运动着的生活的巨涛，从未休止过，也从未让我所理解。”①　　人类的美好生活只在理想中存在，而人们实际所经历的是无尽的苦难，死亡对每个人来说都不可避免，面对这样的事实，人类存在的真实意义又是什么呢？马勒在写完前三个乐章后，对这个问题一直没有找到答案，他查遍了所有文献，甚至一直查到《圣经》也没有找到拯救他的字句。*后偶然在参加友人的悼念会上，当合唱队唱出克洛普斯托克的赞美诗《复活》时，他才找到自己要表达的真实心境。马勒在*后的第四、第五乐章对**乐章所提出的问题给予了回答——在“上帝”那里才能获得永久的生存。　　应该看到，马勒在这里虽然引用了克洛普斯托克的赞美诗《复活》里面的字句，但它并不具有真正的宗教含义。他是想面对“人类的深深需要和*深的痛苦”（转引自Urlicht，from Des Knaben Wunderhron）找到一种强有力的精神来战胜这种苦难，正如库克所说的：马勒要“找到信心和鼓舞的终点”。因此，这些诗句正好吻合了马勒的这种心境。阿尔玛在她的回忆录中说：“他（指马勒）对天主教神秘主义的热爱完全是他自己的。”实际上马勒心中的宗教是表达他拯救人类，战胜困苦的一种力量，或者是他心目中美好世界的一种象征。对马勒为什么寄托宗教来解决这些问题，朗格对此做过精辟的论述：“所有这一切都是和真正的天主教信仰不甚相干的；这不过是从不安定的过度紧张中逃脱出来……他们所期待于宗教的是把人从有限的生命提高到无限的生命。”②我认为对马勒其他带有“宗教”含义的作品，也应从这个角度去理解。在《第二交响曲》中，马勒运用那些诗句，**次解开了萦绕他心头的悲伤、怀疑和疑问，但这只是他探索人生意义之路的一个阶段，*终究竟怎样解决这些人生之谜，达到他穷尽人生意义的目的他是不清楚的，实际上也是办不到的。他只知道勇于去探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