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ISBN:9787510897436
- 装帧:一般胶版纸
- 册数:暂无
- 重量:暂无
- 开本:其他
- 页数:400
- 出版时间:2020-12-01
- 条形码:9787510897436 ; 978-7-5108-9743-6
本书特色
辛亥革命是如何发生的? 晚清*后十年的思潮与变革 清政府、立宪派与革命党的赛跑
内容简介
清王朝到了晚期,政治腐败,病入膏肓,泱泱中华被帝国主义列强所欺负。风雨飘摇的局势下,清朝统治者妄图继续实行君主专制,其内部虽有一股势力较为开放,试图用君主立宪代替,但是其先天的不足必然走向失败。以孙中山为首领导的革命党,积极发动了多次武装起义,有力地冲击了清王朝的统治,扩大了革命影响,很后在武昌起义的胜利下,成功地结束了清王朝的专制统治,也沉重打击了帝国主义的侵略势力。本书稿细讲述了辛亥革命的来龙去脉,史事可靠。虽然辛亥革命很后也失败了,但是为共和国新中国的建立打下了基础,有不可忽视的意义。本书2011年以《大变局1911》为名由江苏文艺出版社出版过,本次为再版,除新增作者一篇后记,对全书的一些错别字和标点做了校订,其他无改动。
目录
**章 多难兴邦
南方人登上舞台
庙堂愈远,江湖愈近
不改,不改,*终还是要改
谁也不想做出头鸟
袁世凯精心布局
盛宣怀与铁路
绅商阶层的壮大
第二章 动荡的江湖
不学保皇,就学革命
脱离专制学校之新纪元
把知识分子逼入江湖
“忠义堂”上群英会
“革字派”恶斗“宪字派”
小规则掀起大风浪
第三章 一九○五年的春风
科举制度寿终正寝
北京的**颗革命炸弹
梁启超为立宪做枪手
迈出历史性的一步
官制改革遭遇狙击
官场内斗,误尽天下
为立宪运动提速
冲破“两禁”
第四章 积蓄仇恨 诉诸流血
革命党十五年“预备立宪”
萍浏醴会党大暴动
江湖好汉,纵横两广
秋风秋雨愁煞人
共进会在中,同盟会在南
第五章 *后一线希望
亲者痛,仇者快
公布《钦定宪法大纲》
两宫先后驾崩
老臣的凋零
咨议局为地方自治奠基
风起云涌的国会大请愿
第六章 天将变
同盟会的内讧
军队开始掉转枪口
用暗杀来阻立宪
民变蜂起,水要覆舟
孙文决定卷土重来
用热血为和平请愿加温
第七章 共和与专制的决战
碧血黄花党人魂
自绝于天下的皇族内阁
铁路成了催命符
和平抗争以流血收场
霹雳一声起义
大厦倒塌前的*后一刻
尾 声 江湖的胜利
后 记
节选
科举制度寿终正寝 从1901年开启的新政,*初并没有触动体制的结构,宪政也只是少数精英悄悄讨论的敏感话题。真正被朝廷接受的,只限于科举改试策论、停止捐纳实官等有限的体制优化措施。在经济方面的改革,由于有洋务运动的基础,推进较为顺利,改革币制、制订矿务章程、改革厘金税政、制订铁路政策,等等,按部就班,循序渐进。 1903年底,由载振(奕劻长子,贝勒)、袁世凯、伍廷芳负责起草的《商律》,经皇上批准施行,包括《商人通例》(九款)和《公司律》(一百三十一款)。这是中国*早的商业立法。1904年初,商部奏定《商会简明章程》(二十六款)和《商会章程附则》(六款)。公司登记法(1905年)和破产法、专利法(1906年)也相继通过立法。工商业有了法律的保障,顿觉春光四面来,1904年至1908年,有272家纯私人资本的新企业,披红结彩,开张大吉。全国各地的商会,也如雨后春笋般成立,工商业者有了自己的组织,遇到与切身利益相关的事情时,“或面商,或通函,或登报,互相讨论考校,以期联络协助,力厚气旺”,对推动民间社会的崛起,功莫大焉。 各地的商会,实际上成了立宪派的堡垒。开明官员与商人都很清楚,仅有经济方面的改革是远远不够的,必须进行政治上的改革。而目前政治改革的*大题目,就是立宪。宪法不立,民权无由伸,商权亦无由振。 然而,立宪是一个总题目,是政治改革的压轴戏,在此之前,须对政治进行结构性改革,使之适应立宪政体。政治手术要从这个体制的根部动起,涉及学制、官制、兵制、法制等方方面面,牵一发而动全身,是一个浩大的系统工程。 法制改革,是举足轻重的一环。自《大清律例》制订以来,历朝的修纂,都是只能修例,而不能修律。然而,随着国门的打开,法律改革已不仅是一项“内政”,而且是“国际之竞争事业”。中国要在国际社会立足,就不能不与国际接轨,包括建立现代的法律体系。在张之洞、袁世凯等人的推动下,1904年5月,朝廷发布修律上谕,要求各驻外使节收集各国通行律例,送给修律大臣观摩学习。随后成立修订法律馆,以沈家本、伍廷芳为修订法律大臣,“参考各国成法,体察中国礼教民情,会通参酌,妥慎修订”中国现行法律。 沈氏为刑部左侍郎,精通中国律法;伍氏毕业于英国伦敦林肯法学院,持有英国律师牌,通晓西方法律。他们定下改革的宗旨,以“折衷各国大同之良规,兼采近世*新之学说,而仍不戾于我国历世相沿之礼教民情”为原则,体现张之洞在“江楚会奏三折”中提出的“恤刑狱”“省刑责”思想。 刑律的修订方案,把许多刑罚由重改轻,以前笞、杖、徒、流、死五种刑罚,改为死刑、徒刑、拘留、罚金四种。减少死刑,废除凌迟、枭首、戮尸、缘坐、刺字等野蛮刑罚。以前谋反大逆之罪,属十恶不赦罪,不问首从,一律凌迟处死,新律则认为颠覆政府罪不至死;侵入太庙、宫殿等处射箭放弹,亦仅处一百元以上罚金;子女殴打父母,以前是要杀头的,现在也免死了;新律还取消虚拟死罪(类似今日之死缓,即名为死刑,实不执行),改为直接判徒刑或流刑;禁止刑讯,审讯案件时,不得用杖责、掌责及其他刑具,亦不得以语言威吓交逼。凡此种种,不一而足,反映出尊重人权的现代理念。 新刑律在官僚集团内,引起了激烈争论,连张之洞也觉得它走得太快、太远,威胁到中国传统的三纲五常,不可接受。他与修律大臣展开辩论。这场法制与礼制之争,一直持续到清廷的倾覆为止。值得称赞的是,争论是公开进行的,大家没有什么改革派、保守派之分,张之洞是推动新政的主力,但在修改刑律问题上,却站在反对立场。分歧双方,也没有祭出“阴谋论”“逆常论”“颠覆论”的法宝攻击对手。廷臣疆吏,各抒己见,慈禧并没有像庚子年那样,动辄把争论的一方撤差流放,甚至拉出午门斩首。 这种开明的政治局面,在中国两千多年的专制历史中,能见几回? 当国家面临历史性重大变革时,朝野出现广泛争议,是正常的现象。朝廷对争议采取了*宽容的态度,其容忍度是前所未有的。甚至连科举制度朝廷都同意废除,如果还指责它缺乏改革诚意,显然是不公的。 1901年8月,朝廷曾谕令从翌年起科举考试废八股,改试策论,废除武科科举,但并没有废除整个科举制度。张之洞建议先修改科举旧章,令科举与学堂并行,以期两不偏废,等到学堂培养的人才渐多,再按科逐步递减科举取士人数,直到完全废止科举,所有生员、举人、进士都出于学堂。整个改革过程,大约要花十年时间。 改革派认为,要立宪,首先要从教育入手。不把新式教育先建起来,科举无从废,官制无从改,宪无从立。但他们面临一个悖论:一方面新教育不确立,科举就无法废除;另一方面科举一日不废除,士子仍将科举视为进身之阶,新教育就一日难确立。 1903年,由袁世凯领衔,张之洞、周馥(山东巡抚)、端方等人会奏,正式抛出“分科递减,直至废止科举,改以学堂为进身之阶”的方案。但立即遭到政务大臣王文韶、孙家鼐的阻击。王文韶气冲冲地质问张之洞:“国家大典,应交内外臣工议,岂能由二臣(袁世凯、张之洞)请停!”张之洞只好到王文韶家中,检讨自己的疏忽。 政务处号称督办新政,对新政尚且不能接受,难度之大,可想而知。张之洞趁进京搞新学制之机,逐一拜访诸位政务大臣,磨烂三寸之舌,总算博得孙家鼐首肯,但73岁的王文韶却扬言“老夫一日在朝,必以死力争”。他反对一切变法及改革官制的尝试,赌气地对慈禧说:“我年纪老了,精神差了,对于变法改制的那种一条一条的章程,成千成万的文字,我实在没有研究的精神及判断的知识。”公然以“懒得看”作为抵制新政的理由,满朝文武,恐怕也只有王文韶敢为。 但改革派的方案,得到两宫支持,1904年1月13日上谕:“俟各省学堂一律办齐,确着成效,再将科举学额,分别停止,以后均归学堂考取。”张之洞总算松了一口气。但事情依然未了,有人提议重新修复被八国联军破坏的京师贡院,在朝中讨论时,竟有十之八九的大臣附和。明知科举将废,还要修复贡院,这显然是一种抗拒姿态。 张之洞气急败坏地说:“如此则天下学堂不必办矣,自强永无望矣!”不过,1905年以后的社会气氛,就像钱塘江大潮一样,“政治改革”突然成了主旋律,两部鼓吹,声振云表。张之洞等人精神大振,原以为要用十年时间废除科举,现在看来,有望一步到位。 6月30日,王文韶以年迈“召对跪起艰难”为由,开去军机大臣差使。一块大顽石被搬开了。8月31日,由袁世凯领衔,张之洞、端方、赵尔巽(盛京将军)、周馥、岑春煊等人联名会奏,请立即停止科举,推广学校。“就目前而论,纵使科举立停,学堂遍设,亦必须十数年后,人才始盛。如再迟之十年,甫停科举,学堂有迁延之势,人才非急切可成,又必须二十年后,始得多士之用。强邻环伺,讵能我待。”9月2日,朝廷正式宣布: “着即自丙午科为始,所有乡会试一律停止。各省岁科试亦即停止。其以前之举贡生员,分别量予出路,及其余各条,均着照所请办理。总之学堂本古学校之制,其奖励出身,又与科举无异。历次定章,原以修身读经为本,各门科学,尤皆切于实用,是在官绅申明宗旨,闻风兴起,多建学堂,普及教育,国家既获树人之益,即地方亦与有光荣。” 一千多年的科举制度,至此划上句号。社会的反应,波澜不兴。 想象之中,天下士子如丧考妣,呼天抢地,拼死相抗的场面,并没有出现,连王文韶亦不得不向事实低头,把“以死力争”悄悄收起。 废除科举,不仅是教育制度的问题,更重要的是为未来立宪政体下的官员遴选制度,扫清了障碍。由于张之洞筹划周密,事先已有了学堂取代科举的全盘方案,各学校毕业生,可按成绩给予翰林、进士、举人、贡生、廪生等出身奖励。 朝廷确实兑现了承诺。1905年7月,光绪、慈禧召见考试取中的留学生,其中金邦平、唐宝锷给予进士出身,授翰林院检讨;张绪、曹汝霖、钱承等给予进士出身,按所学专业以主事分部学习行走;陆宗舆给予举人出身,以内阁中书用。还有些委以知县分省补用。即使做不了官,新闻、工业、农业、商业、法律、军队等行业,条条大路通罗马,读书人不愁没有出路,故得以平安过渡。 许多外国观察家都认为,中国能顺利废止科举,就没有什么改革是做不到的了。确实,社会对废除科举竟如此坦然接受,仿佛预示着:好戏在后头。 碧血黄花党人魂 黄兴、赵声回到香港时,已是1911年的1月中旬了。小寒已过,孟春在望。当时谁也没有意识到,他们即将迎来中国两千多年君主专制历史的*后一个春天了。 1月26日,黄兴、赵声在香港跑马地35号成立广州起义的统筹部。由黄兴任部长,赵声任副部长,下设调度、交通、储备、编制、秘书、出纳、调查、总务八个课。由姚雨平、赵声、胡毅生、陈炯明、胡汉民、李海云、罗炽扬、洪承点分任课长。为安全起见,各部事务,由课长主管,互相之间不相问亦不相告。*初把起义时间定在4月13日,即农历三月十五。 3月初,胡汉民也披着一身风尘,从西贡返回香港。大家在香港的总机关里见面,无不心情振奋,钱终于筹足了,可以准备起义了。 准备工作有条不紊地展开。统筹部在海外(主要是日本和西贡)购买了大批军火,以驳壳枪、五响手枪、曲尺枪、炸药居多,分五批运回香港。不过在运**批时,就出了岔子。军火由日本横滨船运至香港,不料负责押运的党人,因担心被香港海关发现,途中竟把所有枪弹统统扔到了海里,统筹部不得不派人另行采购。其他各批军火,基本都安全运到香港,由胡毅生负责偷运入广东。 偷运的方法,八仙过海,各显神通。他们在香港成立了一家“头发公司”,在广州也设立了三家公司,从日本和西贡购来的军火,通过头发公司装运,先后三次成功运入广州。统筹部在香港中环摆花街设立了一个“实行部”,由李应生、李沛基、徐宗汉、黄悲汉负责,专门研制炸弹。后来,实行部移到广州的甘家巷,炸药用颜料罐装运,经溪峡转入广州。有的党人则假扮成新娘,用花轿运送军火。 统筹部决定挑选500名敢死勇士,组成选锋队。但后来不敷调配,增至800人。黄兴给各地的党人发电报:“开学在即请兄速来广太来。”这是起义的召集令。3月底,800多名选锋队员,从各地陆续赶到香港和省城附近集结。 4月8日,统筹部开会,黄兴宣布十路进攻广州的庞大计划。他亲自率领来自南洋和福建的同志攻击两广总督署;赵声率领苏皖同志攻击水师行台;陈炯明率东江同志,负责防截旗界,并占领顺德、大北两城;另外各路分别进攻督练公所、员警署、协署、军械局和电信局等地。另有多名“放火委员”,一俟起事,即在城内四处纵火。 至此,万事俱备,只欠东风。讵料,这天广州却发生了一件大事,把统筹部的部署打乱了。 4月8日,燕塘举行飞机飞行表演,署理广州将军的副都统孚琦带同全家一齐去观看。表演结束时,已是下午4时许,孚琦乘轿从燕塘返城,路过东门外咨议局附近时,突然有一条大汉从路旁冲出来,一手攀住轿杠,一手持枪,对他连开数枪,孚琦当场殒命。 刺客杀了孚琦后,从容脱掉身上的血衣,朝盘龙里方向走去。一名巡警悄悄地尾随后面。到了永胜街,巡警猛扑上前,把刺客拦腰抱住,两人扭打起来,附近的巡警闻声赶来,一拥而上把刺客擒获。 刺客名叫温生才,广东嘉应人,在广九铁路上做工,无父母兄弟妻子,在南洋加入同盟会。这次他回广州是独行侠,没有与同盟会香港支部联系,也不知道同盟会正在组织一次大起义,自己买了支枪就去暗杀政府大员。原想杀李准,为新军烈士报仇,却错杀了孚琦。审讯时,温生才痛快声称:此次刺杀将军,是为四万万同胞复仇,先刺满人,后杀汉官,现在义务已尽,心殊快乐。审讯官问他有什么同党,他说:十八省都有,以广东*多。 其后李准亲自提审,严刑拷打,但温生才坚不吐实。第二天,两广总督张鸣岐会同右都统、臬司、藩司、巡警道、营务处差,及新成立的高等审判厅厅丞、高等检察厅厅长,在督署二堂,对温生才进行终审。 张鸣岐说:“一将军死,一将军来,于事何济?”温生才慨然回答:“杀一儆百,我愿已偿。” 张鸣岐电奏朝廷,将温生才就地正法。4月17日,张鸣岐奉旨升堂宣判,将温生才押至大东门外咨议局,当日行刺地点,枭首示众。温生才大笑着说:“许多事归我一身担任,快死快生,再来击贼!”温生才押赴刑场时,坐在四轮车上的一只箩筐里,由官兵推着。他一路自言自语,谈笑自若,连连爆出粤语省骂“丢那妈”,经过惠爱街时,对路边的人群大呼:“今日我代同胞复仇,各位同胞务须发奋做人才好!”黄复生、汪精卫暗杀摄政王没判死,温生才杀了孚琦,却被就地正法,而且还采用斩首这种古老的残酷方法。镇压革命党,地方似乎比中央还凶狠。难怪地方大员都反对司法独立了。但烈士的精神却是不会因此而死去,当时上海的报纸写道:“粤语‘丢那妈’三字,经温烈士一呼,而增无上之荣誉。” 温生才事件,令张鸣岐、李准有所警觉,认为这是革命党发难的先声。胡汉民说:“(温生才)其事至壮烈,然省港党部俱不预知,则此成仁取义之举动,转为革命军发动之妨碍;盖革命军一方面于仓猝中不能利用敌人恐怖之机,而敌军一方面转以此加紧戒备也。” 果然,李准马上把同情革命党的防营一营调走了,另调忠于政府的防营二营进城;并计划在5月初解散新军二标,在此之前,所有新军士兵不准请假外出,子弹、刺刀一律收缴。张鸣岐下令全城戒严,清查户口。统筹部在旗界租了九处地点准备届时纵火,已有四处被迫迁出。 由于形势骤变,黄兴和赵声、胡汉民商量以后,决定把起义日期推迟至4月26日。4月23日,黄兴动身到广州布置一切。临行前,他给邓泽如写了一封绝命书: “本日即赴阵地,誓身先士卒,努力杀贼,不敢有负诸贤之期望。所有此次出入款项清册,虽细数亦有登记……无论成败,俾共晓然此次之款,涓滴归公。弟等不才,预备或有未周,用途即因之不当,负疚殊深。所冀汉族有幸,一举获捷。否则虽寸磔吾躯,亦不足蔽罪。惟此心公明,足以对诸公耳。绝笔于此,不胜系恋。” 信末盖上两枚血红的印章,一枚刻着“铲除世界一切障碍之使者”,另一枚刻着“灭此朝食”。 起义总指挥部设在广州司后街小东营,离制台衙门和水师提署只有一箭之地。赵声担任起义总司令,未到广州时,由黄兴代理。而统筹部则仍留在香港。黄兴到广州以后,把十路进攻的计划改为四路进攻,黄兴率领一路攻两广总督署,调度课课长姚雨平率领一路攻小北门飞来庙,迎接新军入城,编制课课长陈炯明率领一路攻巡警教练所,储运课课长胡毅生率领一路扼守大南门。 但即使这样,他们也没有足够的兵力和武器。鉴于在日本、安南购买的军火,要27日才能运到,所以黄兴临时决定起义日期再压后一天。胡汉民预定在发难前夜率领香港的党人到广州,这时却突然接获黄兴电报,“省城疫发,儿女切勿回家”,嘱他们暂缓行动,在河南集结的会党队伍,也暂行解散。 4月26日,巡防二营抵达广州,其中三哨占领了观音山。黄兴追记:“广州城内之观音山,犹南京城中之北极阁,居高临下,极占形势,故张(鸣岐)派兵驻此以扼我军。”胡毅生、陈炯明等人都主张变更起义日期,黄兴说:“此日有倡议改期者,然种种机关已备,势难再延,故兄弟及少数同志坚持不可,谓改期无异解散,将来前功尽弃,殊为可惜。” 姚雨平虽然同意按时发动,但要求发给他500支枪械。这时黄兴手头的枪械,充其量只有70几支,其他还装在箱中没开封,哪里变得出500支来。黄兴又怒又恨,打算解散各部,自己以一人死拼李准,以谢海内外同志。原来云集省城的各路帮会弟子,又有300多人被遣散。 这时,黄兴接到消息,说张鸣岐已密令城内军警:一、预备开战;二、城内火警,不准开城赴救;三、大索党人。5月3日以前将挨家挨户搜查。“似此则不特不能改期,且须速发方可自救”。黄兴把大家召集来说:“我个人本来早已下了必死之心,准备为主义而牺牲,我们如果再不发动,也要给保皇党机关,说我们是吹牛了。” 姚雨平说,李准把巡防三营也调到省城来了,这营的哨官十之八九是同盟会员,有把握让他们届时响应。黄兴神情振奋地宣布,起义定于4月27日举行不变。26日晚上,胡汉民在香港终于收到黄兴的电报:“母病稍愈,须购通草来。”这是命令香港的党人全体开赴广州。但这时由香港至广州的*后一班船已经开出。胡汉民一面致电广州,请将日期推后一天,一面派谭人凤在次日早晨乘船到广州报告。 谭人凤到达广州后,因为不知道指挥部的地址,便先找陈炯明,告知香港人马未及赴省,起义须压后一日。陈炯明大吃一惊,让谭人凤赶紧到指挥部报告,他自己则去通知城外的民军。谭人凤来到小东营时,留在指挥部的党人,已经整装待发了。时间是4月27日(农历三月二十九日)下午4时许。 谭人凤传达统筹部的意见,要求改期。黄兴跳起来说:“请你不要乱我军心,我意已决,谁不准再说改期了。”谭人凤说:“既然你一定要今天起事,请你把枪给我,让我和他们一同去。”黄兴大声说: “这是决死队,你年纪老了,还是在后面担任些别的工作吧。”谭人凤也发怒说:“我知道是决死队,他们不怕死,难道我就怕死吗?”黄兴只好给了他一把手枪,谁知谭人凤刚接过枪就扣了扳机,轰的一枪打到墙上。黄兴赶紧把枪夺下,谭人凤这才悻悻然同意留下。 黄兴给每个选锋队员发了一块大饼,一条毛巾和枪械炸弹。朱执信这时刚好来小东营办事,立即把长衫剪去一半,加入选锋队。5时30分,这支170多人的选锋队,有如出柙猛虎,朝两广总督署猛扑过去了。 选锋队出发后,谭人凤又匆匆赶去找陈炯明,想告诉他指挥部决定按期起义。但陈炯明已经出城去了。由于阴差阳错,导致集结在城外的海陆丰党人,没有能够参加起义,黄兴一路陷于孤军作战。 选锋队到了督署门口以后,把白毛巾往臂上一缠,林时爽、何克夫、刘梅卿三名队员吹起螺号,一面猛冲,一面高喊:“我们是为中国人吐气,你们也是中国人,赞成的请举手!”但督署卫队却报以激烈的枪弹。 经过一番激战,选锋队击溃了卫队的阻击,撞开大门,冲入署内。这时张鸣岐已经从图籍所的楼顶钻出瓦面,逃到厚祥街,直奔天平街水师公所而去。黄兴冲进张鸣岐的寝室,想在署内纵火,以号召各方,但找不到引火材料,黄兴把火种扔到张鸣岐的床上,便率众掉头向外冲去。 选锋队刚出督署大门,迎面撞上李准的亲兵大队,一名队员上前高呼:“我们都是汉人,同心戮力,共除异族,恢复汉疆。不用打,不用打!”话音未落,被对方一枪击中脑门,当场丧命。另外五名队员也中弹倒地,黄兴的右手断了两指,血满袍襟,且战且退。 在东辕门,他们和巡防三营相遇。三营官兵是开进城里策应起义,准备前往水师提督署抓捕李准的,为了行动方便,臂上都没有缠上白毛巾。防营哨兵温楚雄大叫:“兄弟们不要走!”选锋队误以为他们是前来弹压的官兵,不问情由,乱枪扫射,温楚雄身中数弹毙命。大水冲倒龙王庙,结果失去了一个反败为胜的机会。 李准急调巡防二营在东西辕门防守,张鸣岐颁令:一、不准外来船只搭客上岸;二、凡无辫发者,不论是否党人,拿获即杀。选锋队在大南门被军队冲散,大部分党人不是当场丧生,就是突围时被俘。 赵声、胡汉民在那天晚上才到达广州。从轮船登岸时,起义已经失败了,城门紧闭,到处是军警,戒备森严,他们好不容易躲过警察的盘查,住进酒店。胡汉民记述:“余等以日本语私商,共以手无寸铁,求死无术,不宜久留落贼手,遂登港夜船。船中已有警官稽查,惟视余辈乃似外省官眷之避乱者,乃不甚留难。船久之乃启行,在船中犹勉自镇慑……痛定思痛,惟有相对痛哭耳。” 当时美国驻广州领事写的备忘录,记载了广州市面的情形:“事变后,张督即采取*严厉的政策以对付革命党人,曾下令捕捉街上任何没有辫子、形迹可疑的人,但这法令宣布后,不得不即行收回,因为在广州剪去辫子的人比其他各地要多得多,许多年青官员、学生与效忠清政府的人,都仿效西方发装,剪掉辫子。军警四处搜查民房,趁机勒索财物,民间顿成为一片恐怖世界。” 第二天,黄兴也逃回香港。在这次惨烈的起义中,死难党人不计其数。除两名妇女和一名年纪太小的党人外,其他一律处死。不少被捕党人,被官兵用七寸铁钉从脑门钉入,一钉致命,尸体抛入珠江。而混战中死难的党人和一部分被枪决的党人,尸体丢弃在咨议局前的池塘里,无人收殓。 “守真阁”裱画店的老板潘达微,一位天生侠义肝肠的同盟会员,不避风险,东奔西走,恳求广仁、爱育、方便、广济各善堂,出面和官府交涉代为安葬。善堂是由士绅、邑人主持的慈善机构,其功能以施棺、赠药、平粜、赡老恤嫠、扶养废疾为主。经过一番据理力争,官府勉强同意把所有遗骸葬在平时掩埋处死犯人和无主尸的臭岗上。 潘达微于心不忍,又请广州豪绅、时任清乡督办的江孔殷出面,向官府疏通,允为烈士另觅墓地。得广仁善堂慨然让出红花岗空地一块,用以安葬死难义士。红花岗位于沙河马路旁,空旷通达。由善堂雇工,连夜赶挖墓坑,在一片凄凄风雨之中,棺殓遗骸七十二具。当时有一班乞丐自告奋勇,前来协助掩埋烈士,完工后分文不收,掉头而去,令潘达微无限感慨。 掩埋烈士后,潘达微写了《咨议局前录新鬼,红花岗上党人碑》一文,以作纪念。又画秋菊图,题“碧血黄花”四字。他蓦然觉得,傲霜菊花(黄花),恰似烈士的侠义精神,“本性能耐寒,风霜其奈何!”于是,他大笔一挥,把文章中的红花岗,统统改称黄花岗。 这次失败,同盟会精英损失殆尽,元气大伤。有的报纸误传胡汉民已死,汪精卫在北京狱中闻讯,不禁痛哭失声:“如何两人血,不作一时流!”黄兴在一年后追记:“此役之失败,至是完毕。统计百二十人中,存者无多。而所亡者皆吾党之精华,推原其故,均由兴一人之罪。盖兴当日若不坚持迅发,则陈、姚不得愆期,又何致以孤军无援,陷入重地,死我英俊如此之多。”他在悲痛之余,曾一度想效法汪精卫,实行个人暗杀,狙击张鸣岐、李准二人。但谭人凤和海外同志,纷纷邮电力阻,而广州又戒备森严,一时难以下手,黄兴无奈,“乃淹留香港,日伺机会”。 赵声愤不欲生,每天狂饮烂醉,悲歌当哭,5月6日突然口吐紫血,经诊断为盲肠炎,延至5月22日午后,病情急剧恶化,他强支病体,写下一首绝命诗: 临危握手莫咨嗟,小别千年一杀那。再见却是何处是,茫茫血海怒翻花。 写毕,长叹一声而逝。
作者简介
叶曙明,作家,学者,主要从事中国近代史研究,成绩斐然。著有《山河国运:近代中国的地方博弈》《1911,一个帝国的光荣革命》《1919,一个国家的青春记忆》《中国1927·谁主沉浮》《国会现场》《草莽中国》《李鸿章大传》《启明之星:梁启超传》《广州传》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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