特别助理,原名,职粉就业指南

Chapter 1 相亲的绊脚石 对面的姑娘扎着高马尾，穿着绣花裙，清清爽爽的，是我喜欢的类型。 她冲我微微一笑，我身子都软了半边，又酥又麻。 “要不您先自我介绍一下？” 她连声音都那么清脆悦耳，高脚杯里的红酒还一口没喝，我感觉我已经醉了。 “齐先生？” “哦哦哦，对，”我清了清嗓子，把昨晚写的稿子一字不落、滚瓜烂熟地背出来，声音洪亮宛若扬锣捣鼓，字正腔圆堪比新闻主播，“我叫齐豫，今年二十五岁，毕业于三道口大学，专业是新闻传播与媒体话语研究，身高一米七八，体重六十一公斤，不抽烟不喝酒不赌博，喜欢健身登高，兴趣广泛……” 姑娘抬手摸了摸左耳，轻声打断问：“那个……请问您从事什么职业呢？” 我想起宋翩然曾经说过，女生在你面前摸耳朵就是害羞得不知所措。 在这种场合——相亲中，我自动引申为这就是对我有意思。 我心里飘满了粉红色甜蜜泡泡，丘比特之箭已经射中我和她，爱情来了！ “我是一名职粉。” “……职、职什么？” “全称是职业粉丝。”我坚信彼此了解是发展关系的**步，互相坦诚是美好爱情的基础，“我的服务对象不方便透露，签了保密协议的。我的主要工作就是组织粉丝活动、团结广大粉丝，在各大社交平台引导舆论走向，为我的老板树立一个健康、正面的良好形象。” 姑娘怔了怔，脸上表情有一瞬间的空白，接着抬手摸了摸右耳，点头说：“好工作……好工作……” 这事儿成了！ 我激动地一拍大腿，在心里高声呐喊，摸一只耳朵是对我有意思，两只耳朵都摸了岂不是暗示要与我组建家庭、生儿育女、共度余生？ “有一个傻瓜，他有一丝任性，他还有一丝疯狂……” 突然，雄浑的男中音在高级饭店中徐徐响起，独特的唱腔、高级的唱词吸引了餐厅里一众人的注目。 这是我给我的老板设置的专属铃声，来电显示：宋翩然。 我面不改色地挂断电话，道歉说：“不好意思啊，老板来电了。” 姑娘又摸耳朵了，摸完还捋了捋头发，微笑说：“没关系，工作重要。” 真是善解人意。 “有一个傻瓜，他有一丝任性，他还有一丝疯狂……” 宋翩然又来电了，我再挂断。 姑娘扭头看了看店里的钢琴，又抬头瞄了瞄天花板上的水晶灯，接着端起玻璃杯，一口气喝掉了一整杯柠檬水。 “有一个傻瓜，他有一丝任性，他还有一丝疯狂……” 宋翩然还没完了？我又一次挂断。 “那个，”姑娘掀起眼皮瞄了眼天花板上，脸上露出点儿尴尬的神情，“我看你工作挺忙的，不然咱们下回再联系。” “别啊！” 我看她拎上包起身要走，正要上前挽留，桌上的手机忽然一振，巨婴来短信了。 “三分钟内给我回电话，不然后果自负，哼哼。” 还“哼哼”？ 我活了二十五年，只见过一个动物会哼哼，那是一种耳大头长、四肢短小、身体肥壮的杂食类哺乳动物，也叫猪。 就在我看手机的这么一会儿，这位丁香一般的姑娘脚步匆匆，我还没回过神她就走远了，只留下一缕芬芳。 “啪——” 粉红甜蜜的泡泡一个接一个爆炸，美好的姻缘破灭了，宋翩然害人不浅。 我压制住心中的愤恨，给姓宋的回了个电话。 “哟，还知道回电话呢？” 宋翩然这人说话总是很令人费解，大部分时候我都不懂他什么意思，但只能附和：“哪能呢。” “谦虚什么？”他还是一贯的吊儿郎当，冷哼一声道，“连挂我三通电话，我看你这不就是想上天吗？” 我只好低声下气地解释道：“我刚才是真有事儿。” “什么事儿？说得好饶你不死。” “我相亲呢。”我如实回答。 电话那头，宋翩然顿了一下，然后火气更大了，莫名其妙地大吼：“我在网上被黑成炭了，你还有心情相亲？给我滚回来干活！” 我早上出门的时候网络世界还是一片和谐、风平浪静，怎么才这么会儿就又波涛汹涌了？ “三十分钟内你不出现在工作室，就给我拍屁股滚蛋！”宋翩然怒吼。 工作室在城东，我现在的位置在城西，单程起码要一个小时，要我三十分钟内赶到，这难度比上天还高啊！ 是可忍孰不可忍，我早就受够了宋翩然这个道貌岸然的伪君子、头脑简单的幼稚鬼了！ 我今天就要反抗！ “听到没？”他又是一声大吼。 我吓得浑身一抖，道：“听……听到了……” 算了，我仔细一想，忍还是可以忍的，下次再反抗吧。 在他挂断电话之前，我见缝插针问了一句：“那个……” “磨磨叽叽的，哪个？” 我有些不好意思，羞怯地问：“你之前不是说，女生在你面前摸耳朵就是对你有好感吗？” “呵！”他冷笑了一声，“那是一般情况。像你这种又穷又矮的，在你面前摸耳朵就是觉得你傻的意思。” “啪——” 丘比特的爱神之箭被宋翩然硬生生折断了。 “宋翩然，23岁，颜值爆表的翩翩公子，超人气组合ZERO前成员，门面担当。于2016年单飞，跻身一线小生行列。” ——以上节选自某百科。 事实上，宋翩然那个前组合ZERO“糊”得很，人气也约等于zero（零）。偶尔有什么乡村洗头店开业剪彩才会请他们去唱歌炒炒气氛，出道半年公司倒闭，五个成员连彩也没得剪了，各回各家。 宋翩然在家待业一年，不知怎么就踩着狗屎运了，被拉到一部偶像剧里演男四，凭着一张脸火速走红，一跃成为顶级流量。 我的工作，就是在网络上维护顶流小生宋翩然“翩翩公子”的人设，为他的演艺之路开疆拓土、添砖加瓦。工作室官方不好出面说的话我来说；官方不好背的锅我来背；官方不好炒的热度我来炒。 做职业粉丝，我是专业的。 我叫了一辆出租车，反复向司机强调要快，一定要快，半小时内把我送到城东春源路，否则我人头不保！ 司机看了看我，又摇下车窗看着天。 我不知道他在看什么，也探过身子抬起头，只见蓝天悠悠、白云飘飘，偶尔飞过几只小鸟。 “师傅，你看什么呢？”我问。 “我看有没有飞机路过，我给你叫一架。” 这师傅有点幽默，是个老司机了。 我收回身子，系上安全带，道：“我和您开玩笑的。” 等车开了，我打开某博APP，查看一下事情是怎么回事。 我有千千万万个某博水军号，手机里常备着五个来回切换，一个是宋翩然控评组，三个是宋翩然大粉（有一定影响力的粉丝）号，还有一个是无粉籍吃瓜群众号。 我登上吃瓜群众“今天的瓜儿一毛钱”账号，搜索宋翩然，关联词条**位就是“宋翩然 关吟”。 关吟是宋翩然前队友，两人分道扬镳多年，关系比陌生人还陌生，偏偏有一批不死心的“双担粉”（同时喜欢两位偶像的粉丝），三不五时就要跳出来搞事情，双人超话“吟诵”常年固定在榜单前十名。 宋翩然上星期托人在国外弄到了一双全球限量球鞋，他美得不行，昨天鞋一到就上脚拍照发出来炫耀，配文“适合，合适”。 巧就巧在今早去机场的关吟也穿了这双鞋。*近宋翩然的一个美妆代言刚刚上线，满大街铺天盖地的宣传海报。粉丝拍到的机场图里，关吟站在宋翩然的海报前久久凝视着，然后蹲下身，爱惜地拿纸巾擦了擦鞋面。 对于把刀片当糖嗑的双担粉来说，这就是一口惊天大糖！过年了啊！ 这组照片在八卦论坛“黄豆瓣”引起了剧烈反响，引得营销号纷纷下场，两方“唯粉”（只喜欢某一方的粉丝）吵得不可开交。 我一看，我的个乖乖，“吟诵”超话已经冲进了榜单前五，帖子里清一色的“这什么绝美友情啊”“扶我起来，我还能再爱一次”…… 在一片鬼哭狼嚎式的狂欢里，有一条回复格外清流。 “你们初识那年，一个18岁，一个19岁，彼此扶持着走过了籍籍无名的岁月，却被成人世界无情地冲散。但我好庆幸啊，如今你们锦绣加身、载誉满满，却还是当初的小小少年。世界在变，你们却没有变。我的宋翩然和关吟，适合、合适。” 配图是ZERO时期的黄毛宋翩然和红毛关吟在洗剪吹开业仪式上表演，彼此相视一笑的画面。 要不是我知道宋翩然到底是个什么人，我都要差点信以为真，为这绝美友情落下泪来。 这条消息转发数已经破千，我一看，热转**位可不就是老熟人“翩然入关来”吗？ “翩然入关来”“吟诵”双担大粉，平日画风以煽情怀旧为主，会剪视频，有不少追随者，是我的主要战斗对象之一。 我当职粉这两年来，与她交手不下十次，从未输过。 我切了个账号，上了“偏偏喜欢小翩翩”这个号。这个号我精心养护了两年，在宋翩然粉丝圈德高望重、颇有声望，粉丝数量破百万。 首页已经炸了锅，满屏脏话和诅咒乱飞，简直不忍直视。 我眯着眼摇了摇头，感叹现在的小姑娘都怎么回事，不带点脏话就掐不了架。 作为职粉，**步就是学会不动声色地带节奏，通过一些模棱两可的话激起粉群共鸣，简单来说，就是卖惨。 我发了条消息： “宋翩然，请永远不要原谅他们，那些曾经剥你的皮抽你的骨、现在又想方设法要来喝你的血的人。你是云端上的神，和淤泥里的恶人不合适、不适合。” 五分钟不到，转发已经破千，转评里清一色的“宋翩然，请永远不要原谅他们”。 **步成功，我很满意。 紧接着就是第二步，扩大影响力。 我登上了“翩然战斗机”这个账号，这个号风格和岁月静好的“偏偏喜欢小翩翩”不同，堪称斗战胜佛。 我用战斗机这个号转发了刚才那条消息，配文： “我不像偏偏姐那么善良，我就直接开麦说了。宋翩然，当年是谁丢下组合不管去接私活？是谁在你*落魄的时候对媒体说和你不熟？是谁看你火了这几年疯狂倒贴？是谁屡屡和你穿同款蹭你热度？你可以忘了，但我永远记得。” 接下来的事情，等回了工作室安排水军，再进行进一步操作。 带完节奏身心舒畅，我靠在椅背上哼着小曲儿，该死的宋翩然的专属铃声又响了。 我对宋翩然这种资本家有种天生的畏惧，条件反射地坐直了身子，恭恭敬敬地接了电话：“喂？” “今天的天气不错哈？” 他突然来了这么没头没脑的一句，我只好应和：“嗯嗯！” “景色也不错哈？” 我往窗外看了看，小花小草红红绿绿的，确实不错，于是很乖巧地回答：“嗯嗯！” “你还有时间看景？”这个喜怒无常的巨婴又发火了，“现在几点了？半小时已经到了！” 我对着天空翻了个白眼。 “慢死了！”宋翩然抱怨道，“我吃了三包妙脆角了，你怎么还不到？你真想上天是吧？” 我颇为惋惜地叹了一口气：“想倒是想，就是上不去啊……” 比起伺候宋翩然这个脾气暴、性格差的资本家，我宁愿飞上天和太阳肩并肩。 “怎么着，这么想跑路，要不我造架飞机送你一程？” 那边传来了妙脆角被捏碎的咯吱声。 我“嘿嘿”笑了两声，赶紧讨饶：“上天是不可能上天的，这辈子不可能上天的！老板身边就是*好的！” 宋翩然的缺点我可以写一篇万字小作文，比如幼稚、暴躁、狂妄、毒舌、自大，但他有且仅有的一个优点就足够我为他跑前跑后、鞠躬尽瘁，那就是他有钱。 我刚来的时候宋翩然甩给我一张卡，说他的电脑打游戏太卡，让我给他买一台新的。我那时天真单纯，不了解宋翩然的性格，头脑发热在电脑城跑了三天，反复比较精心挑选，买了一台国产某品牌的游戏笔记本，口碑甚佳、价格良心，可谓是性价比之王。 没想到，宋翩然看见这台电脑时，十分诧异，问：“这是什么？” 经过那几天的实践学习，我俨然成了半个电脑专家，对游戏笔记本配置了然于心，殷勤地向他介绍：“老板，这是大米*新游戏笔记本，外形时尚，硬盘容量1T，发烧级独立显卡，八个散热孔，关键是价格美丽，只要4999……” “我要的是大苹果，你给我买个大米？”宋翩然拿起那台电脑，看了两眼，嗤笑了一声，像扔一堆破铜烂铁一样把它扔在了沙发上。 大苹果电脑，外国牌子，性能一般，价格巨贵，人傻钱多的土豪**。 我试图用比较委婉的语言劝服宋翩然：“可是大苹果只能用来装范儿……” 宋翩然跷着腿坐在沙发上玩手机，闻言，抬起他高贵的头颅看着我，眼神纯良又无辜，惊讶地问：“买电脑不用来装范儿还能用来干吗？” 我竟然觉得他说得有点道理。 那次之后，我充分摸清了宋翩然的风格—— 买东西不要对的，奔着贵的；花*多的钱，起*高的范儿。 所以去年，宋翩然说要给工作室换个地点，让我给他选个地址，我找了本《S市房产精选合辑》，找了个地价*贵的报给他。 春源路春源区，名流首选、精英所爱。 现在，出租车在春源区1号门前停下，这是一栋带院子的四层独栋别墅，面积大、装修华美。 司机看看别墅，再看看我，赞叹艳羡的眼神极大地满足了我的虚荣心，他冲我竖了个大拇指，道：“小伙子厉害啊！年纪轻轻就住这么好的房子！” 我摆摆手，谦虚道：“哪里哪里，不过是比一般人努力罢了。” 实际上，我连这房子里的一盏水晶灯都买不起。 打工仔内心的苦楚无处述说。 小别墅分四层，一层给工作室八个人办公用，二层做成了健身区和娱乐区，三、四层宋翩然自己住。 我输入密码打开铁门，然帅正在院子里自娱自乐，看见我兴奋地“嗷”了一声，朝着我扑过来。 然帅是宋翩然的爱宠，一只酒红色的巨型阿拉斯加，三岁就长到了八十斤。 “停！” 我倒退两步，抬手喝住它。 我上次被它扑倒的场景还历历在目，那次我脚踝折了，打了一个月石膏，被宋翩然活活笑话了半年。 然帅及时刹车，睁着湿漉漉的大眼睛看着我，委委屈屈的，像在控诉我为什么不亲亲它、抱抱它。 我心软了，蹲下去拍了拍它的头：“不生气，不生气，摸摸毛……” 然帅嘴里“哈”了两声，又兴奋起来了，两只大前爪往我肩上一搭，把我压在了地上，大舌头舔了我一脸口水。关键是，它的后脚踩着我的小腹！ 宋翩然不是个东西，他的狗也不是好东西！ 我不敢直接进去，猫在窗边偷摸摸地瞟了几眼，见宋翩然不在一楼，这才进了门。 做宣传的小桃看见我，扯动嘴角，露出一个诡异的笑容。 我被她笑得后背发冷，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你笑什么？” “老板叫你提头去找他。” 小桃阴森森地“嘿嘿”一笑，拿起手边的一个苹果，“咔嚓”一大口。 我感觉脖子一凉，仿佛这颗头已经不是我自己的了。 上到了二楼，宋翩然正在跑步机上锻炼。 他穿着运动背心和短裤，跑动的时候双臂和小腿的肌肉线条优美、流畅，落地窗窗帘大开，阳光落在他的肩上，光线在他那张得天独厚的俊脸上投下光影，照得他侧脸流下的汗珠都闪闪发光。 从外表上看，他俊美得像一座完美无缺的雕塑。 但这个雕塑的身体里住进了宋翩然的灵魂，注定成不了艺术品。 “老……老板……”我敲了两下门，战战兢兢地开口，“我回来了。” 宋翩然转头看了我一眼，从跑步机上下来，随手拿起搭在脖子上的毛巾擦了把汗。 他在小沙发上坐下，猛灌了半瓶水，扫了我一眼，问：“你的脸怎么回事？” 我脸怎么了？ 我摸了把脸，湿漉漉的，一股狗味儿。 “然帅刚刚舔我了……” 宋翩然差点把嘴里的水喷出来，他把脖子上挂着的毛巾砸到我脸上，说：“赶紧擦干净了。” 我蒙头吸了一口气，汗味儿并没有比狗味儿好闻多少。 他见我没反应，斜眼问：“怎么不擦？” 擦擦擦，都是臭汗！ “嗯？”他挑眉。 我连忙拿毛巾擦了把脸，由衷地赞美说：“感受到了老板浓烈的荷尔蒙味道。” 宋翩然被奉承舒服了，跷起腿，对我勾了勾手指，道：“说说吧。” 我连忙切入工作状态，汇报道：“这次事情就是双担粉那边搞事情搞大了，加上营销号推波助澜，不过现在情况还可以控制，我已经为您制订了三套规划。**套是……” “等会儿！”他抬手打断我，“谁问你这个了，我是问你相亲相得怎么样了？” 我后背有点发凉，不知道宋翩然这厮又打什么坏主意。 难道宋翩然昨晚上睡觉摔了，把脑袋磕坏了，开始关心起员工私生活了？ “到底怎么样啊？”他有些不耐烦，又问了一遍。 我拿捏不准他想听什么回答，犹豫着开口道：“就……挺好的。” “挺好的？”他冷冷一笑，“挺好是多好啊？” 挺好是多好？我寻思这是要我打个分还是怎么？ “这姑娘是我喜欢的类型。”我揣摩着宋翩然的言外之意，谨慎地回答，“八九分吧。” “哦？这么高？”他尾音上扬，微眯着眼，突然变得阴阳怪气的，“什么类型啊？” “比较朴素，”我生怕哪句话又惹宋大爷不开心了，小心翼翼地说，“我就喜欢这种的，不是很喜欢那种浓妆艳抹的。” 宋翩然不屑地哼了一声：“一听就知道不怎么样，看你那没见过世面的样子，别人能看得上你就怪了。” 我敢怒不敢言，只好连连点头：“是是是……” “你现在*重要的是好好工作。”他话锋一转，走起语重心长的好老板路线，“先立业后成家，没有事业，相什么亲！懂了没？” 他光着膀子说这种话，实在没有什么说服力。 但我还是乖巧地点头：“嗯嗯，老板说得对！” “还相不相亲了？”他挑眉问。 我把头摇成拨浪鼓，郑重表示：“不了不了，醉心于工作！” 他舒服了，挥挥手：“去吧。” 古人说伴君如伴虎，伴宋翩然比伴虎可怕多了。 我走到一楼，所有人齐刷刷地抬起头朝我看来。 “搞定了？”小桃看我全须全尾的，诧异地问。 我比了个“OK（好）”的手势：“搞定了。” 财务骆姐朝我比了个大拇指，道：“小鱼儿牛，真牛！” “一般一般，只是对收服熊孩子有些心得罢了。” 我坐到位置上，打开电脑。 宋翩然的新代言前天才由官方宣布，新专辑也在紧锣密鼓地筹备中，现在热度正高，这种时候*好不要和其他任何人扯上关系，否则必然分散热度，引流到别家。 不管这次机场事件是不是关吟有意为之，“吟诵”回温的幕后到底有没有对家公司下场操作，对于我们这边来说，都必须速战速决，划清界限。 捆绑前队友卖情怀确实是一个炒热度和吸引新粉丝的捷径，但不是什么情怀都能卖的。 宋翩然和关吟，无论人气还是实力，宋翩然都属于绝对强势的一方。但双担粉必然偏心弱方，你越弱势就越惹人怜爱，你越惹人怜爱就越容易把双担粉提纯成你的唯粉。 在一些属性偏向关吟的大粉的引导下，宋翩然的人设渐渐朝“游戏人间的浪子”倾斜。 只要他和别的哪位明星有互动，双担粉必定要号哭宋翩然是不是已经忘记了关吟。宋翩然看了别人一眼是不念旧情，因为从前他这种“深情”的眼神只看着关吟；宋翩然和别人戴了一样的首饰是无情无义，因为他只能和关吟戴同款；就连宋翩然买了一杯咖啡都是冷酷薄情，因为关吟只喝另一个牌子的咖啡。 相比之下，她们嘴里的关吟就是那个隐忍坚韧、岁月静好的“灰姑娘”，天涯海角唯望君安，你若安好便是晴天，默默关注着他的宋翩然，从不奢求宋翩然回头看他一眼。 再这样捆绑下去，宋翩然的血就要被活活吸干了！ 掐架掐两小时就够了，主要目的是震慑一下对方，让对面知道宋翩然虽然血厚，但也不是那么好吸的。 再掐下去，场面就难看了。 宋翩然的粉丝量碾压对面，要是再继续掐，掐出圈了，事情就闹大了。一则容易让路人觉得我们这边咄咄逼人，人多的欺负人少的；二则也方便了对方卖惨，有理也变成无理，*后只能吃哑巴亏。 这种程度的小摩擦，我每个星期都要处理一两次，已经形成一套固定模式了。 **步，带节奏。我拟了个文案，联系了几个和工作室有长期合作的营销号，让他们按照我给的文案略作修改之后再发某博。 “#宋翩然 关吟# 关吟在机场穿了宋翩然同款球鞋，盯着宋翩然巨幅海报看，两人再次被刷上热搜，引起热议，但整件事情从头到尾好像和宋翩然没关系。各位网友你怎么看？” 第二步，把热度锁死。接着我拿手里的几个大粉号转发，统一文案——“翩然不知道，不关翩然的事，翩然正在准备第二张个人专辑《走火》，请多多关注【可爱】【可爱】【可爱】”。把节奏拉回到“宋翩然和此事无关”的轨道上，再拿工作室手里养着的几千个某博小号带话题转发，增加热度。 第三步，清理负面关联词条。工作室这边和宋翩然在全国的后援会都有联系，我作了篇图文并茂的长消息发出来，整理宋翩然这几年晒过的限量版球鞋、T恤和首饰，表示宋翩然买到了喜欢的东西都会发出来和粉丝分享，这是他独特的宠粉方式。再把这篇文章发给宋翩然全国后援会的某博管理者，用他们的账号发出这篇文章，一方面侧面表明宋翩然粉丝这边的态度，另一方面引导粉丝转发，确保路人一搜索“宋翩然”，首先看到的就是这篇消息。 这三个步骤我已经做得行云流水、滚瓜烂熟，接下来的事情就交给宋翩然的小粉丝们了。 我靠在椅背上，长长地呼了口气，端起水杯，内心洋溢着成就感。 宋翩然有我这样的职粉，真是上辈子积德了！ 我一杯水还没喝完，就听见宋翩然叫我。 “齐小鱼，上来。” 他靠在二楼的栏杆上，居高临下地看着我，朝我勾勾手指。 “什么事？” “陪我打游戏，五连败了，快点！” 真是个菜鸟！ 宋翩然工作很忙，业余时间很少，但喜欢打游戏，尤其喜欢逼我陪他打游戏，水平很菜，又觉得自己很牛。 我齐豫工作很忙，业余时间很少，也喜欢打游戏，并且非常不喜欢陪他打游戏，水平很高，但必须装得比他还菜。 我跟着宋翩然到了二楼影音室，地上扔满了吃空的妙脆角包装袋。 他大剌剌地躺在沙发上，面色不悦地抱怨说：“匹配到的都是什么队友，菜得要死，根本带不动！” 我默默打开游戏，在好友栏找到宋翩然，他的游戏ID叫“举世无双.hunter”，打开他的历史战绩一看，瞬间好心疼他的队友们，同是可怜人罢了。 “我发挥怎么样？”宋翩然往嘴里扔了一个妙脆角，边嚼边问，“我这条大腿粗不粗？” “粗！”我心口不一的绝活已经炉火纯青，“老板带我上分上星上王者！” “算你识货。”他哼哼了两下，从茶几下他的专属零食柜里拿了一包妙脆角扔给我，“喏，赏你了。” 我激动道：“谢谢老板，老板真是体恤员工的好老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