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上天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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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ISBN:9787570216697
- 装帧:一般胶版纸
- 册数:暂无
- 重量:暂无
- 开本:24cm
- 页数:433页
- 出版时间:2021-02-01
- 条形码:9787570216697 ; 978-7-5702-1669-7
本书特色
《马上天下》的故事很简单,我写了战术专家陈秋石和战斗英雄陈三川父子,在不同的战争阶段不同的战争生活里迥异的战争观念和悬殊的战术水平,我想达到的目的是,通过这对父子的生离死别,对于战争与和平、勇敢与怯懦、忠诚与背叛等对立关系以新的视角进行诠释。 战争小说,不能不写战术专家;战争文学,不能不追求战争境界。中国是一个兵法大国,关于战争,老祖宗早有警言:兵者,国之利器,不可不察也。孙子说,不战而屈人之兵。我在《马上天下》里营造了这一境界,我让我的主人公陈秋石说,三流的指挥员被敌人消灭,二流的指挥员消灭敌人,一流的指挥员既不是消灭敌人,更不是被敌人消灭,而是让他投降滚蛋。作为声名显赫的战术专家,陈秋石还老老实实地说过一句话:我就是因为不想打仗,才学会了打仗。这两句话,可以看成是《马上天下》的核心价值。 ——徐贵祥
内容简介
本书是徐贵祥长篇军事小说。乡绅子弟陈秋石为逃避包办婚姻,离家出走,被动参加红军,成为一代战术专家。其子陈三川因家庭变故,同其母流落他乡,改名换姓,参加游击队,成为少年英雄。抗战后期,部队合并,陈秋石运筹帷幄,陈三川死打硬拼,以不同的方式成为抗战名将。解放战争中,陈秋石先后任旅长和纵队司令员,因用兵谨慎一度受贬,陈三川则以不惜一切代价的作战风格受到赏识,二人地位发生变化,因对战争理解和指挥风格差异,矛盾不断出现。渡江战役中,陈三川首次运用战术成功,被提升为副师长,经袁春梅斡旋,父子相认。其后,两人联手在战场上谱写出一部感人的战场传奇。 小说通过一个家庭生离死别、一对父子殊途同归、一组师生分道扬镳,和一群人物悲欢离合的故事,直逼军事文学的核心问题:为什么要进行战争,怎样进行战争,战争文学*应该表现的是什么?
节选
**章 一 十六岁以前,陈秋石一度认为自己是贾宝玉或者梁山伯,顶不济也是西厢里的那个张秀才。那时候在他的眼里,隐贤集差不多就是古都遗址,而他的那个陈家圩子,同大观园应该有差不多的光景。 隐贤集不大不小,在大别山西北的一个平坝上,一个“卞”字型的老集镇,主街东西走向长二里有余,南北走向不过一里,街心一条木板店面夹着青石板路,抵到头*东边的那一点,就是陈家圩子了。陈家圩子四面环水,自成一体,通过那条宽不到一丈、长十尺有余的竹笆吊桥同外面的世界若即若离,成为隐贤集一道独特的风景。 陈家圩子就是陈秋石的家。圩子*南面是一个厚砖门楼,进门两手各有砖墙草顶厢房三间,一条略微向上的缓坡,往上十几步,仰头便是明三暗五的正房,灰砖黑瓦,飞檐翘角,颇有气势。 陈秋石的书房在正房的后面,两间青砖小屋,门前一条碎石甬道,同前院连接。甬道两边,各有一个砖垒的花台。石榴桂花蔷薇芍药,春夏秋冬都有颜色。一句话说到底,陈家圩子这个小小的后院,同前院截然两个天地。前院都是人间烟火,吃喝拉撒,牛羊鸡鸭;后院闹中取静,宛若世外桃源,是一个白天能看美景、夜晚能做美梦的好地方。 少年陈秋石把自己当成贾宝玉,跟他家的这个圩子有很大的关系。倘若住在佃农的草房里,他断然不会产生这样的联想。也许就是在他读了禁书《石头记》之后吧,书中的至理名言锦绣文章他背得不多,风花雪月的故事倒是记了不少。陈家圩子在他的心里被分成了好几块,一块是怡红院,自然就是他的那两间小房子。至于哪里是潇湘馆,哪里是梨香院,就要看心情了。每每从学堂回来,走在陈家圩子的吊桥上,陈秋石的心里头装的尽是大观园的阳光和花草。锥刺股驱不走那份向往,头悬梁拴不住那颗春心,孤灯枯坐,看门前花开花落,听夜雨时轻时重,幻想葬花黛玉的滴滴血泪,憧憬抱病补裘的晴雯,品味初试云雨的袭人…… 七想八想,就想出毛病了,梦中被窝里的狼藉故事自不必说,白天看人的眼神儿也不一样。有一次在学校排戏,对戏的是隔壁爱群女校新来的安筱芬,一个穿着洋装的娇小玲珑的女孩子。他看着安筱芬,恍惚间思接千古,神游八荒,本来是排新戏《山河魂》,他居然咿咿呀呀地唱了一段,不知道那调门是黄梅戏还是庐剧,南腔北调,不三不四,倒也情真意切:滴不尽相思血泪抛红豆,开不完春柳村花满画楼,睡不稳纱窗风雨黄昏后,忘不了新愁与旧愁…… 陈秋石在不知不觉中唱得十分投入,如醉如痴。安筱芬没办法接戏,干瞪眼看着他唱。好在是排戏,而且是自编的新潮戏,怎么唱怎么有理。后来还是编剧本的同学赵子明发现不对劲了,跑到台上瞪着眼珠子问,你唱的是什么,怎么像贾宝玉样?陈秋石这才警醒过来,眼珠子一转说,什么贾宝玉?我在练嗓子呢。 陈家圩子自然比不得大观园的排场,事实上这只是一个乡村财主的土圩子,脏兮兮的全然没有大观园的优雅和繁荣。每次陈秋石从前院走过的时候,就会感到一种莫名的沮丧。前院东边的厢房,一间用来囤积粮食饲料,另一间是锅屋,里面还住着陈家唯一的老妈子杜郭氏和她的男人杜驼子。西边的厢房,除了堆放农具,农忙时也供短工住宿。厢房后面还有牲口棚,紧挨着圩沟,前前后后除了牛粪、猪粪,还有鹅粪、鸡粪、鸭粪、狗粪……这些粪便都是他爹的宝贝,每日大早起,牲口在前,他爹在后,倒勾粪铲,背着粪箕,先圩沟外,后圩沟里,先房前,后塘边,就像拾金子那样拾粪,寸土不留,一泡不拉,全都倒进粪窖里,发酵数日,臭气熏天。等他爹把粪拾完,太阳就该出来了。太阳一出来,杜驼子就迈着母鸭一样的步子,顶着龟壳一样的脊背,吆喝着水牛下田了。 这情景陈秋石小时候习以为常了,可是自从上了淮上州的国立中学,见识过城里的花园洋房,领略过城里人身上的气息,他就有点自卑了。说到底,他还是个乡下人啊。 *让他不堪忍受的,还是他的爹。就是从他爹陈本茂的身上,他彻底弄明白了,别说贾宝玉,就连同窗赵子明那样的日子,离他也十分遥远。赵子明的爹是淮上州里的律师,家里住着洋房,上学还有黄包车接送,有皮鞋领带,而他呢,除了一个两间砖房的小屋,要说还有什么,那就是一个俗不可耐的家了。 清明节的前一天,国文先生黄德胜带着新潮剧社几个同学下乡踏青,还特邀了安筱芬,晌午在陈家圩子吃饭。爹娘倒是很客气,杀鸡网鱼打豆腐,在后院搞了七碟子八碗,让陈秋石在他的老师同学面前狠狠地抖了一回面子。 那天陈本茂倒是识相,黄先生再三邀请,陈本茂坚持没有跟斯文人同桌进餐,而是跟陈秋石的娘和杜驼子杜郭氏一干人等在前院锅屋里吃。偏偏安筱芬热心,吃了半截,自作主张端了半碗栗子炒鸡往前院锅屋送,没想到就看到了那一幕——陈秋石的爹正在舔碗。 陈本茂舔碗的历史比他的年纪约略只小一岁,有四十多年光景了,杜驼子舔碗的历史是在他给陈家圩子当长工之后,这二人舔碗的技艺都很高超,各有特点,陈本茂是左三圈右两圈,从外沿到碗底,这样可以避免脸皮刮到稀饭汤。杜驼子舔相差点儿,是双手捧碗,从下到上,从左到右。舔碗成了陈本茂和杜驼子吃饭时的一道不可或缺的工序,即便是丰年,家里顿顿有大米白面,他们也还是要舔碗,如果不让他们舔碗,那他们那一顿饭就算白吃了,吃多少都饿。 一个有几十亩良田的当家人居然舔碗底,伸个大舌头卷来卷去,像个大牲口似的,委实很不雅观,这也是陈秋石对他爹诸多不满意中*不满意的一件事情。有一次陈秋石实在看不下去了,壮起胆子说,爹,家里粮食又不是不够吃,你舔碗干啥? 他爹伸长脖颈子看着他说,够吃?啥时候粮食能让人可着肚皮吃?丰年够吃还有灾年呢,啥时候都不能忘记勤俭。 陈秋石说,那也用不着舔碗啊,舌头在碗底转来转去,看着恶心! 他爹说,恶心?读了几年洋书,你就把自己当金枝玉叶啦?我跟你说,读完这几年,你照样回来给我下田,喝稀饭你得把碗底给我舔干净。 说了几次没用,反而被老爹抑扬顿挫地挖苦,陈秋石以后就不再说他爹了,只是尽量不去看他爹的舔相,眼不见,心不烦。他爹变本加厉,照样舔碗不说,还搜肠刮肚编了一个顺口溜:大米稀饭胜白银,粘在碗底亮晶晶,舌头一卷刮肚里,勤俭持家不丢人。有时候高兴了,开饭前老地主会洋洋得意地哼几句,好像是故意气他的儿子。 好在,过去的岁月里,老地主舔碗不为外人所知,倒也无伤大雅,没想到这次就舔出洋相来。 陈秋石的爹娘和杜驼子两口吃的都是杂粮饭,半干半稀,就着萝卜干,已经吃完一碗了,正在做*后的清场。安筱芬端着半碗栗子炒鸡走近锅屋的时候,一眼就看见陈秋石的爹在舔碗,舔得叭叭地响。安筱芬顿时就愣住了,进不是,退也不是,扑哧笑出声来,转身就跑,正好撞在随后而来的陈秋石的怀里。 陈秋石感到纳闷,眼睛从安筱芬的肩膀上面看锅屋,他爹在那当口正端着碗傻呵呵地看着他。陈秋石一看他爹那只明光锃亮的碗底,心里顿时就明白了大半,又气又恼,一把推开安筱芬,面红耳赤地说,安筱芬,谁让你到锅屋来的? 安筱芬端着碗,委屈地看着陈秋石说,对不起陈秋石,我……老人家把好吃的都给我们了,我不忍心啊! 陈秋石说,我们家就是这规矩,你来凑什么热闹?顿了顿又说,不许跟大伙儿说啊! 安筱芬眨巴眨巴眼睛说,说什么,我什么也没有看见。 这件事情对陈秋石的打击太大了。似乎就在那一瞬间,当头一棒使他明白过来了,他是贾宝玉吗?非也!看看他的爹就知道他今生今世不可能是贾宝玉了,他的爹不是贾政,不是贾赦,甚至不是贾珍,他爹充其量就是个焦大,不,连焦大也不如,焦大还不舔碗呢!这个陈家圩子,哪里有一点大观园的景象? 二 陈秋石在隐贤集师从梁先生读过六年私塾,又考到淮上州国立中学,人就变了个样子,即便回家,也是一身干干净净的学生装,头上一顶黑呢子学生帽,兜上还挂着一根自来水笔,人模人样的。他爹陈本茂一看见陈秋石坐在书房里读书写字摆弄学问,心里就很滋润。他哪里能够想到,儿子不光念书,还唱戏,不光唱戏,还结交三朋四友,男男女女都有。常常是在放假那几天,儿子回来,屁股后面还跟着几个,后院里搬几个凳子,装腔作势,高谈阔论,什么时局啦,军阀啦,民主啦,国民革命啦……陈本茂一听这些云山雾罩的东西心里就别扭,隐隐约约地感觉儿子正在被这些乌七八糟的东西教坏。 陈本茂是个正经的土财主,有了一份殷实的家业,他还照样和长工短工一起下田干活,连一泡尿都舍不得在别人的地里拉,哪怕赶集在外,也必定要夹紧裤裆把尿带回自己的地里撒。寻常喝酒,绝不会买镇上的坛装酒,而是由自家女人用辣蓼子做酵头,用稗子和麦麸做原料,自己家酿出小吊酒,就着腌辣子韭菜,喝得浑身大汗。陈本茂把汗水摔成八瓣落在田里,长出金灿灿的谷穗,换来白花花的大洋,供儿子上学读书,是巴望他能像他堂兄那样在淮上州,顶不济也在梅山县里谋个正经的差事,打官司也有了底气。可陈秋石却不以为然。有一次他爹愁眉苦脸央求他不要结交那些游手好闲之徒,不要去搞什么青年会主义团之类的半吊子事情。岂料陈秋石眼皮一闪,摇头晃脑地说,大丈夫当有经天纬地之志,此值风云际会江山板荡之际,正是我等有志青年大展宏图改良民族的时机,小小的梅山,岂是我辈久留之地? 这话陈本茂听得半是明白半糊涂。后来陈本茂跟他的表哥、镇上的秀才马先生说了,说这小子成天像没头苍蝇样,学堂一停课就乱窜,你说咋办? 马先生琢磨了半天说,老表,你有麻烦了,咱这表侄在城里念了几年书,怕是把心念野了。赶快找个好人家,给他娶房媳妇。你管不住了,让他媳妇拴住他,裤腰袋拴人比大牢都管用。 这话正对了陈本茂的心思。陈家人丁不旺,三代单传,愁的就是后嗣香火。看这个半吊子儿子的光景,倘若下手迟了,没准哪天他就跟那些半吊子同学远走高飞了。自从听了马先生的话,陈本茂就把给儿子说媳妇当成了头等大事。 民国十六年,大别山闹出一件轰轰烈烈的大事,一帮子城里人,联络了一帮子乡下人,扛起了枪杆子,说是要改朝换代,共产共妻了。隐贤集附近的几家大户惶惶不可终日,组织了民团,派人来找陈本茂,要他出钱买枪,维持地方治安。陈本茂连想都没想就把来人撵走了。陈本茂说,他打他的天下,我种我的田,井水不犯河水,我凭什么出钱买枪? 话是这样说,但是这件事情还是让陈本茂的头皮麻了一阵。钱,陈本茂自然是不会出的,就算闹土匪,也应该由政府出钱,关他什么事情?他担心的是他的儿子惹麻烦。儿子结交的朋友都是些什么人,他寻常看在眼里记在心里,那都不是本分的过日子的人,戏台上当了两天关羽岳飞,就真把自己当成关羽岳飞了。眼下大别山里闹暴动,没准哪天一不留神,让他们把儿子给撺掇上山了,那就把本亏大了。想来想去,一不做,二不休,赶紧给儿子找个媳妇儿,把他拴在女人的裤腰带上,或许是个上策。 陈秋石的叔伯姑妈、隐贤集著名媒婆陈小嘴给陈家提的**个人选就是蔡菊花。
作者简介
徐贵祥,皖西人,1959年12月出生,中国作家协会副主席,中国作家协会军事文学委员会主任。著有长篇小说《仰角》《历史的天空》《高地》《八月桂花遍地开》《明天战争》《特务连》《马上天下》《四面八方》等。获第三届人民文学奖,第七、八、九、十届全军文艺奖,中宣部第四、八、十、十一届“五个一工程”奖,第六届茅盾文学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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