皖东北风云之武飞传奇

**章 苦难童年 1 1909年中秋的脚步还未走远，睢宁占城前马墩货郎魏如墨家一片喜气洋洋。魏家媳妇詹氏要临盆了。 一向手脚麻利的魏如墨早就将接生婆请到了家中伺候媳妇詹氏。 阴历八月二十七的清晨，东方鲜艳一轮刚刚被噬了一口，魏家就报出喜来，人丁兴旺，又添一子。 一向老实巴交的魏如墨喜得嘴都笑歪了，连说俺家老大方文有伴了、俺家老大有伴了。 詹氏说：“当家的，你别光顾高兴了，快给孩子取个名字吧。” 魏如墨看着敦敦实实的孩子，就说：“那就叫墩儿吧，不求他大富大贵，希望他结实成长。”詹氏白一眼男人：“为什么不求大富大贵呢，我看墩儿有富贵相！”半晌又问男人，“你给孩子起的是小名，那大名呢？”魏如墨憨憨地一笑，挠了挠脑袋：“大名我还没有想好。”詹氏说：“亏得你和公公上了几年的私塾，识了那么多的字，起个名字不过是小菜一碟，还能难住你了？”魏如墨认真地想了想，半晌自言自语道：“老大叫魏方文，干脆墩儿就叫魏方武算了。” 俗话说文能安邦武能定国。詹氏自是高兴，自言自语道：“魏方武，一文一武，这个名字起得好！也响亮！不像他两个姐姐，一个叫大丫，一个叫二丫，就你懒省事！”魏如墨实话实说：“女孩子嘛，小猫小狗，有个名字叫就行了！”詹氏还欲说什么的，这时墩儿一声叫喊，地动山摇！詹氏就说：“这个孩子，嗓门真大！”魏如墨说笑：“今年是鸡年嘛！他在打鸣呢！”詹氏说：“我看墩儿将来一定有出息。”魏如墨说：“农村孩子有出息没出息，还不是捋牛尾巴啊！’’詹氏满不在乎地说道：“方武方武，将来说不定能当将军呢！”魏如墨说：“别想那么不着边际的，不捋牛尾巴，就继承我的手艺，游乡串街，跟我当货郎。”詹氏一撇嘴。半晌，魏如墨得意地说道：“家中这十几亩田，不是我游乡串街挣来的吗！”詹氏有些疲倦，闭上二目，口中喃喃地念道：“我们墩儿一定是个做大事的人，绝不会去干你那个没出息的行当的！”魏方武六岁多的时候，魏如墨染病，然后是一病不起。临终前，将魏方文、魏方武两个孩子叫到床前，老五还在詹氏怀中抱着。魏如墨告诉老大方文：“我可能不久于人世，家中你是老大，你要替为父照应好这个家，你姐姐你小妹，她们将来是要嫁人的，到时候，根据家中的经济能力，能陪侍什么样就陪侍什么样吧。重要的是，你一定将你两个弟弟抚养成人，给他娶上媳妇，”说着将货郎的吃饭家伙响铄递到魏方武手中，说道，“你长大就接替父亲的手艺吧，货郎这行当，你别瞧不起它，虽不能大富大贵，却也能养家糊口，无论是年成好还是贱年，总有一碗饭吃。” 魏方武接过响铄，在父亲的床前舞了起来，响铄生风，哗哗作响！ 魏如墨很欣慰地望着天真烂漫的儿子，笑中带泪，忽然想起了什么，又拉住方文的手，有气无力地说道：“日后如果家中有难，记住，告诉你大弟弟，去徐州坝子街杂货铺去找一个叫作赵德发的老掌柜，只要提起我的名字，我相信他一定会帮助你们的……” 不谙世事的魏方武对于父亲*后这句遗言，一下印在了脑海里，风刮不去，雷打不走。 2 当家人魏如墨突然离世，魏家一下塌了天。魏如墨活着的时候，家中一切用项，柴米油盐都从货郎挑子里开销。魏如墨一走，钱路一下断了。家中老的老小的小，里里外外全凭詹氏支撑着。詹氏是个人高马大的女人，又放了脚，无论是庄稼活还是家务事，她算得上一把好手，在前马墩女人之中称得上女中豪杰。男人一走，詹氏力不从心，顾了外顾不了内，顾了上顾不了下，整天忙得团团转。哪知屋漏偏遭连阴雨，这一天，詹氏突然发现自己怀上了遗腹子，不禁喟然长叹，这下可怎么得了啊！家中本身就人不敷出，如果再添一张嘴，那真是苦上加苦了！詹氏不顾婆婆反对，决定将腹中的胎儿做掉。可是却不知怎么生法子。她听人家说，干重活也许能累掉。可是眼下正值深秋，地里的庄稼都已收干扬净，粮食归仓草归垛。到哪去找重活干呢！她忽然发现院子里那副大水桶，主意来了，她挑起水桶便去挑水，土井离家有半里多地，她嫌不够远，挑着满满一担水围着庄子转两圈，这才挑回家去。水缸满了，她就将水缸扳倒倒掉，然后再去挑，累得直不起腰来，甚至站立不稳、不能行走了，这才停下来。偏偏老天不随人愿，就这样折腾来折腾去，腹中的胎儿依然是生生不息、岿然不动。 1912年，世界风起云涌，注定是个不太平的年份。1月1日，中华民国成立，孙中山就任临时大总统；2月12日，宣统帝下诏退位；3月5日，临时大总统孙中山自南京通令全国官民剪辫，10日之内，男性辫发一律剪除净尽，违者以法论处；3月6日，袁世凯在北京就任临时大总统…… 是年早春，睢宁占城前马墩的天空与过去一样的颜色，天气与往年的冬天一样寒冷。有风有雨有太阳有月亮，日子过得很平静；平静得就像将去年的日子复制过来一样。 对于外面的世界，魏方武一点儿也不知情，也不需要他操心。他只知道家中的事情。母亲詹氏给他新添了个妹妹。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