兴吴破楚:伍子胥的复仇之路

※ 豫章交锋 囊瓦已成惊弓之鸟，虽说有汉水阻隔，但心中不踏实。得知沈尹戍与武城黑率兵来援，一颗悬着的心才算放下，急忙出帐迎接。沈尹戍下车请安，彼此说些客套话，既进大帐，沈尹戍问道：“吴兵现在何处？” “在郧城一带。”囊瓦的部属回答。 “吴兵为何来得如此之快？”沈尹戍的眉宇间凝成了疙瘩。 “吴军以水师救蔡，行到淮汭，弃舟登陆，折身南下，直逼清发水。我担心吴军渡过汉水，威胁到楚都的安全，所以昼夜兼程赶来汉水西岸固守，并派将到郢都告急，有左司马与武将军增援，可保万无一失了。” 囊瓦的话看似轻描淡写，却将畏敌逃跑说成是顾全大局，为保都城安全而主动转移，将狗熊说成了英雄。 沈尹戍似乎不在意，或许根本就不想听囊瓦的解释，追问道：“如此说来，吴兵的舟船都丢在淮汭了？” “吴军弃舟登岸，舟船皆留淮汭。”囊瓦回答得很干脆。 沈尹戍听罢，大笑不止。 “左司马为何发笑？”囊瓦不解地问。 “人说孙武用兵如神，我看不过尔尔。” “此话怎讲？”囊瓦追问。 “吴军贯于水战，为图快捷，弃舟登岸，避长就短，何能不败？只要我略施小计，一定杀得吴兵片甲不留！” 沈尹戍其实也是在说大话，吴军三师敝楚之时，遭到孙武的戏弄，像没头苍蝇似的到处乱撞，碰得头破血流，难道忘记了吗？ 囊瓦喜出望外，俯身问道：“将军有何妙计？” 沈尹戍道：“令尹可沿汉水列营，将船只尽拘汉水西岸，再令轻舟日夜在江面上巡逻，使吴军不得掠舟渡江。我带一支兵马，偃旗息鼓，从新息一带绕到淮汭河口，出其不意地将吴兵船只尽数焚毁，再在汉东关津隘口设伏，阻断吴兵退路，然后与令尹约期前后夹击，吴兵首尾难顾，欲进不能，欲退不得，何愁他不全军覆没？” 囊瓦本来就没有主张，觉得有理，同意沈尹戍谋略，命沈尹戍率所部一万五千人马奔袭淮汭。 沈尹戍对囊瓦不放心，再三叮嘱道囊瓦，说他走了之后，只能固守，不能过江，哪怕吴军在对岸辱骂，也只能强忍，不可轻进，否则必将功亏一篑。并说自己少则十天，多则半月，一定会有消息传来。囊瓦满口答应。 沈尹戍还不放心，把武城黑留下来协助囊瓦。次日凌晨开拔时，又留下五千人马，仅带二万五千人马过江，迂回取道新息，奔淮汭而去。 孙武对楚军的动向了如指掌，沈尹戍与武城黑率兵增援囊瓦，住一宿后，沈尹戍率兵渡过汉水，向新息方面进发，分明是进袭淮汭，抄吴军的后路。 淮汭是吴军豫章之战的乃至吴军进攻郢都的后方军需基地，不容有失。孙武于是派专毅率兵一万，抄近道日夜兼程驰援淮汭，并给夫概下了死命令，淮汭之战事关大局，只许胜，不许败。 沈尹戍走后，囊瓦将楚军一分为三：武城黑率一万人马驻扎汉阳以东，负责搜掠沿江的船只。史皇率一万人马驻扎在汉阳以西，日夜巡逻，严防吴军夺船过江。囊瓦则率三万五千人马驻扎汉阳城外，居中协调各路人马。 在战场上，当交战双方相持不下时，就看谁先犯错，一旦一方犯错，而且这个错又被对手抓住，犯错的一方可能会遭灭顶之灾。吴、楚汉水之战就是这种局面。楚军隔江而守，吴军望江兴叹。 囊瓦如果能依沈尹戍之谋，严阵以待，吴军就是有天大的本事也过不了江，吴、楚两军隔江对峙，鹿死谁手不好说。囊瓦虽非大将之才，却有一颗不甘人后之心，加之又有人煽风点火，使得吴、楚势均力敌的局势，逐渐朝着有利于吴军的方向倾斜。 沈尹戍走后，囊瓦悠闲自在，品茶聊天，高枕无忧，武城黑、史皇二人担心沈尹戍抢了头功。本来，沈尹戍在朝中的风头就有盖过囊瓦之势，再抢头功，囊瓦的令尹之位可能就不保。一荣俱荣，一辱俱辱，二人私下商议，怂恿囊瓦起兵过江攻打吴军。吴军利于水战，但却无船，且连日阴雨，粮草不继，士气定会低落，楚军倾巢而出，定可一战而胜。囊瓦并没有忘记沈尹戍的叮嘱，起先尚不为所动，经不住武城黑、史皇二人一再劝说，终于还是说动了。其实他也担心沈尹戍夺了头功，于是放弃与沈尹戍的约定，下令楚军渡江作战。 孙武得知楚军要过江，意欲将楚军引到柏举去，然后伺机而歼。 伯嚭建议趁楚军半渡之时，举兵攻打。 伍子胥则认为楚军士气正盛，不宜立即迎战，因此他赞成孙武的主张，兵退柏举。 孙武得到伍子胥的支持，立即下令撤兵。严令三军依序而退，不得喧哗。军令下达之后，数万吴军悄无声息地开往柏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