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中无路

雨似乎停了，我弹得有些恍惚起来，眼前只是那一晚的情景。我和鸽子在黑夜中走了很久，她似乎明白了是怎么回事，没有多问，也没有埋怨，只是紧挨着我走着。这支旋律就从那一刻起跟随着我，直到我深夜将它谱了出来。那是安的歌，也是我对自己的痴迷所致的敬意。今天是什么让我怀念起那种痴迷来了，是雨吗？雨已经停了，*后一个音符也从我的手指下飘走了，我在听上去有些遥远的人们的掌声中清醒过来。我有些奇怪地看着他们，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会和这样一群陌生人在一起。有一双明亮的、感动的眼睛在看着我， 我却装作毫无察觉。（**章） 晚饭后我们坐在院里，山里的夜晚很凉。有一弯半月在头顶。唐溟取了笛子来，为我们吹了两曲。他鼓动雪枝唱歌，雪枝摇头，让雪叶唱。少女的歌声像那半月一样纯洁。枣蛋儿在雪枝的怀里睡着了，她抱着他进屋去。 我思索着这个年轻女人的命运。她的心灵这么早地就向外界关闭了，她用劳作和沉默掩藏着自己的青春和美丽，对生活不抱过多的希望和幻想。她会在这种压抑的生活中迅速衰老，之后更有理由平凡地、单调地生活，直至死去。唯一能够改变她的，只有爱情。什么样的人能打动她，改变她今后的命运？这闭塞的山沟里她又能幻想遇到什么样的人呢？也许她正是清楚这一点，才不再对命运抱有希望。（第八章）